那是一个月之后,家中忽然来了两个衙役。扬言辛慈欠账不还,被人家告了!随即,便将辛慈带回了县衙。谁知道当第二天辛慈的妻子带着辛德,赶到县衙时,却被告知辛慈已经畏罪自杀。听闻这个消息,辛慈的妻子立刻就昏死了过去。还是辛德雇来马车,将昏迷的母亲和遍体鳞伤的父亲的尸体拉了回来。第二天,辛剑带着几名衙役来到了辛慈家。将一张有辛慈签字画押的借据,展示给辛德母子以及四邻观看。借据之上,辛慈的借款竟然有三百两之多。之后,辛剑强逼辛德母子还钱。辛慈一家辛辛苦苦几十年,也就存下百十两银子,还被辛剑给挥霍一空,哪里有银子尝还这笔债务。最终,辛德母子被强迫赶出家门。此时,辛慈的遗体还未曾安葬。一对母子欲哭无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李耳心生侧隐,出资安葬了辛慈。并且,收留了辛德毌子。辛慈的母亲忽遭如此变故,抑郁成疾。在不久之后,终于也追随辛慈去了。听到这里,辛德的拳头紧紧的握起。并没有半分忧伤,却仿佛是欲将辛剑从棺材里拉出来,狠狠揍一顿的模样。哎!吴言轻叹一声!向着若汐问道:“莫非这借据有什么问题?”
“吴公子果然聪慧,一句话便说到了点子上!”
若汐赞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逍遥镇民风纯朴,见到那白纸黑字的借据,也都信以为真!只道是辛慈如那辛剑一般,也有什么不良嗜好,向别人借了钱。从来没人怀疑过,辛剑哪里会有钱。也从未想过,衙门中人又会和辛剑勾结在一起,去谋夺辛慈的家产!听到这里,吴言忙问:“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若汐摇摇头道:“当时,没人怀疑过此事,又如何会有什么证据?”
若汐叹息一声,又说道:“直到类似的事,又接连发生了几起。我们才开始慢慢的产生了疑虑,慢慢产生了一些怀疑。”
啊?吴言大吃一惊。问道:“又发生了几起!”
若汐道:“大头、二虎、胖牛几家,家家如此。都是欠那辛剑的银子,从几百两到几千两。都是白纸黑字的借据,有签字画押。都是那辛剑带了衙役,将这些人搞的家破人亡的。从此,辛剑便成了逍遥镇的大户,还修建了自己的庄园。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竟使辛剑和那豫王产生了联系,还成了什么招财使者。”
“什么事?”
吴言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那辛剑在修建园子时,竟然从地下挖出了药石!原来,在园子下面竟然有个药石矿。他将此矿献给豫王,自是得到更多的依仗。”
若汐恨恨的道:“真是天助恶人啊!从此那恶贼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又先后吭害了几家家境较好的人家,可以说嚣张跋扈到了极至!”
若汐言到此处时,便不在说辛剑的名字。而是称其为恶贼,厌恶之情可见一斑。到了这时,对辛剑所行之事,大家早已心知肚明。这一切皆是辛剑的毒计,那借据必是在人被带到县衙时伪造的。只是,辛剑勾结的是官府,人人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你们就合伙杀了那恶贼?”
听到此处,吴言向若汐问道。“没有!”
若汐否定道。“为什么?”
吴言问。“杀那恶贼固然容易!但如何才能不留后患,尚要仔细斟酌。”
若汐道。“也是!”
吴言道。“谁知便在这不长的时间里,那恶贼又做了许多恶事。”
若汐叹息道。“此话怎讲?”
吴言问道。若汐看了眼吴言,转头却对施佳道:“施佳,下面的事你更了解,你就讲给吴公子听吧!”
闻言,施佳恨恨的站起。来到吴言面前,解开衣裳将右肩袒露。道:“公子请看!”
吴言依言看去,只见施佳身上伤疤有十几处,更有甚者,施佳的锁骨严重扭曲。显然是曾经折断几节,然后任由其自然生长,而造成的骨头错位。仔细看去,心生恐怖!施佳将衣服重新穿好,望向吴言道:“吴公子!我也不怕你笑话,在下生来胆小!但我做过的两件事,却从未后悔过。第一件是离家出走,第二件就是杀那恶贼!也许有一天,我被官府抓了,杀了!也许我会害怕,甚至吓的尿裤子。但是,我也绝不会后悔!那恶贼该死,该下地狱!”
见状,吴言点点头,温言问道:“施佳,手还痛吗?″“不疼!”
口中说着不疼,眼里却充满泪水。他从话语中听到了吴言的关心和认可,一时五味杂陈,禁不住泪眼婆娑。“施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与我听。”
吴言道。原来,自从发现了药石,辛剑就面临着矿工的问题。此事他已禀报过豫王,豫王也等着他将药石送去。可是,由谁挖呢?此时,辛剑在逍遥镇已经是声名狼藉。尽管他开出了很高的工价,却也没人愿意去为其工作。也幸亏是没人去,否则逍遥镇又不知会冤死几人?后来,辛剑见在逍遥镇雇不到人。就不知采用了什么手段,在外面雇了一些人为其挖矿。施佳当时在外面乞讨,就是被辛剑最早雇佣的人之一。当时,施佳本以为找到了个好营生,从此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谁知本以为是上了天堂,实则是进了地狱!那药石本就生于腐质土壤中,地层松散,极易产生塌方。偏偏那辛剑又从不采取任何措施,只求多出药石,好在豫王那里邀功请赏。故而,伤亡之事时有发生。矿工本就辛苦,而那辛剑又常常以各种理由压榨矿工。挖不到药石不让吃饭,挖不到药石施以毒打。要知那药石极为罕见,即使是药石矿,几天甚至十几天挖不到的情况,也极是平常。所以,很多情况下,矿工们每天只有一顿饭吃,得以保全性命。施佳的情况正是如此!大部分情况下,每天只有一顿饭吃。因为正是少年,体力上又不如别人,这挨打就成了常事。至于辛剑答应的薪资,更是半文未见。眼见着最早的那批人,日渐的减少。施佳是感觉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绝望。终于,在一次塌方事故中,施佳被压断了锁骨。身受重伤的施佳,被无情的丢在了矿井里。一天一天,靠其它人带下的食物,得以苟延残喘。对此,辛剑是不闻不问,更别说寻医问药了。直到有一天,施佳都奄奄一息了。有人禀报给了辛剑,辛剑也以为施佳活不过来了,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命人将施佳,无情的丢在了荒郊野外。也许是施佳运气好,命不该绝。他被发现后,被人救回了镇上。最终,在若汐的医治下,经过长达半年的休养,终于捡回了性命!只是,锁骨已经错位,无法重新恢复。从此,右臂活动不便,使不上分毫气力,从此,成了废人一个。只能靠乞讨,在逍遥镇上艰难谋生。说到这里时,从施佳的双眼中,仍可看到些许惊惧,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吴言压住心中怒火,问道:“那些死者的家属,难道没人寻找吗?”
施佳应道:“很多人如我一般,都是外乡人。忽然没了踪迹,又有谁来过问?”
吴言低下头,一声轻叹。施佳又接着道:“这其中也有个别是附近的人,失去联系后。也有亲属过来询问。可惜,都被辛剑以此人早已离开为借口,给敷衍过去。那药石矿有兵士看守,谁又敢进去询问调查?”
吴言再次叹息!自古民不和官斗,不是不想,而是斗不起。“自从有了药石矿,每年不知又有几人,直接或者间接死于那恶贼之手!”
施佳言到此处,左拳握的渐紧。“如此恶贼,为何不早除之?”
吴言怒道。“谁人不想!”
若汐眉头紧锁,显然是心中极怒。她顿了下又接着道:“此事当尽可万全,否则,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会因此丧命!”
“好在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施佳欢快的道:“那天,大师兄终于突破了望山境,进阶成行山境之高手。那可是我们逍遥镇唯一的行山境高手,便纵使杀那恶贼时,有些意外,大师兄也可护我们安全!”
“大师兄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吴言很疑惑,自己在逍遥镇住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师兄受伤了,在别处养伤!”
施佳道。“是那恶贼干的吗?”
吴言问。听到吴言问话,施佳、辛德、若汐互相望了一眼,面露古怪之色。“你们不用顾虑什么!我现在也是行山境,修为不在大师兄之下。护佑你们安全,我也可以做到!”
吴言义无反顾的道。三人再次互望,若汐尴尬的笑笑。话锋一转,道:“同时,我们还取得了那恶贼做恶的证据!”
“哦?”
吴言疑问。“是那恶贼自己承认的!”
若汐道。原来,有一天,几个衙役过来办事,辛剑就请几人在春风楼喝酒。酒过三巡,几个恶贼借着酒意,说话更加的肆无忌惮!其中一个恶贼说,自己去县城最大的酒楼吃酒。事后,老板不知道自己的光顾,完全是给老板面子。老板本该是感到万分荣光才是,竟然还不识趣的找自己要饭钱。害的自己如何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而自己如何当场砸了场子。事后,又如何以各种珵由,搅黄了酒楼的生意。迫使老板酒楼关门,带着全家到外地谋生去了。言毕,满脸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而另一个恶贼说,自己如何看中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及家人却百般拒绝,而原因则是不愿给自己做妾。最终,在姑娘大婚之日,他带着人将新郎官给抓了。理由是新郎官盗窃,并当场收到赃物。最后,新郎官被关压了半年,并且被打断了一条腿。而那姑娘,则在婚后的第二天,因羞忿而上吊了。说完这些,那恶贼则哈哈大笑!扬言说,自己得不到的,别人更不佩得到。而那辛剑则言,他们所做皆是鸡毛蒜皮。自己又是如何恩将仇报,如何从一个乞丐都不如的,即将饿死的外乡人,变成如今的豫王招财使者。从如何陷害辛慈开始,他所做的每件恶事,都一件件的委委道出。其中的阴险毒辣,更是听的众贼子拍手称奇!原本众贼子在包间之言,外人并不易得知。谁知老板在送菜之时,恰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老板自己也引来了杀身之祸!那天,辛剑正得意忘形的标榜着自己的恶行时。忽听到门外似乎有轻微的响声,立马心生警惕!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辛剑虽然恶贯满盈,但此贼向来行事小心。从不把任何把柄留在别人手中。毕竟是亏心事做多了,也怕半夜鬼叩门!一声厉喝之后,门外一阵脚步声响。掌柜的端着一盘菜,推门而入。众贼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