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傲然地看着众人:“诸公,这齐慕羽如此恶毒,本官决定向朝廷上奏折,恳请诸位相助。”
看着那张铺开的纸张,然后再看看那站立一旁,毕恭毕敬的小厮,众人都傻眼了。这恳请诸位相助?这意思不就是叫他们一起连忙联名上书?大家都是官场之人,都知道,但凡地方发生任何事,都只能逐级上报,这也就说,周昱倘若他有任何的事情,都只能呈报江宁知府崔蒲,而后由崔蒲再次上报。而如今,身为江宁通判的周昱居然要直接上书朝廷,这就意味着他彻底撇开了崔蒲,这换句话说,他和崔蒲是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拜托,你崔蒲和崔蒲撕破脸倒也无妨,可为什么要将我们给扯上?要知道,一旦我们在这上面签字的话,也等于说我们也与崔知府彻底决裂了。这日后……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连和周昱走得最近,最阿谀周昱的唐茗也感到了害怕。唐茗陪着笑脸:“蒙大人看得起,下官感激不尽。大人,下官当然也想在这上面写上几笔,但奈何笔迹太差,恐污了大人的眼睛。”
李懋也顿时会意:“没错,这唐大人字迹太差,就不要献丑为妙。”
“通判大人,下官虽说笔迹尚可,但是不巧刚刚将手给扭了,所以……”池晋连忙接口:“李大人既然手扭了,这不写也罢。通判大人,下官……”周昱眼一瞪:“你是不说你的字也很差?”
看着周昱眼中慑人的寒光,池晋慌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你的手扭了?”
“也……也不是。”
周昱一声大吼:“那到底是什么?”
池晋的额头冷汗直冒。唐茗,李懋为何不肯签名,他又如何不知?可他们不肯签名,自己又怎么会傻乎乎地去签名?可是这二人一个说自己的字太差,一个说自己的手扭了。这所有的理由都被他们说了,叫我说什么?想到这的池晋恼怒地朝那二人看去,可是那二人却是佯装不知,直接扭过头去。周昱咆哮不已:“池晋,你为何不说话?”
“这……这……”池晋急得手足无措。可是你也别说,这人一急,脑袋瓜子就变得极其的灵光。这心急如焚之下,居然还真让池晋想出办法来了。池晋一脸肃然:“大人,此奏章至关重要,绝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下官以为必须派一对大人忠心不渝,做事稳妥之人去送才可。”
“大人,下官这就去为你找人。”
这话说完,不等周昱答应与否,池晋缩回脑袋就朝外溜去。“胆小如鼠之辈。”
周昱鄙夷地看看池晋的背影,又看看高良,陶安国,王晨。“那你们三位呢?”
这三位虽是武人出生,脑袋瓜子肯定没那几位灵光,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笨蛋。那几位不肯签名,他们又岂会愿意傻乎乎地蹚这浑水?可是看眼下这情形,装聋作哑是断然不可能的了。陶安国想了想,最终咬牙道:“大人,这齐县丞虽然可恶,但念在其年轻气盛,也是情有可原。”
“大人何不妨放齐县丞一次,也好向天下人展示大人的宽仁?”
王晨也是连连点头:“大人,下官也认为陶兄说得对,齐县丞年轻气盛,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齐县丞?”
周昱冷笑不已:“看来二位是被齐慕羽的一番言语给迷惑了,居然做出袒护恶贼的举动来。”
“你们这俩个废物不愿签名,本官也不稀罕。对了,高良,你呢?”
“大人,我……”周昱声音异常的冰冷:“高良,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本官最器重的人,本官相信,你是绝对不会让本官失望的。”
听着周昱赤裸裸的威胁话语,高良情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想想之前齐慕羽嘲笑自己的那一幕,高良牙一咬:“下官蒙大人厚爱,感激不尽,今日,他齐慕羽如此猖狂,就连下官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下官这就和大人联名上书。”
周昱脸色终于缓和了些:“高良,你果然是本官最器重的人,不负本官的期待。”
在高良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周昱小心地将奏折封入信封之中,然后盖上官印,用火漆封口。最后,周昱唤来自己心腹之人葛天展,让他快马到京城去。看自家老爷的脸色,葛天展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在匆匆准备之后,便赶赴京城。可就在葛天展离开不久,有仆人匆匆来报,有外面有一贵妇前来拜访。周昱大怒:“这妇道人家总喜欢抛头露面,就已经是不妥,还想见本官?做梦!本官才不想招惹这晦气。”
“将她给我轰出去。”
“是。”
小厮惶恐而退。只是片刻之后,又传来一声惨叫。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见一绝美的妇人在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陪伴之下,走了进来。蔡夫人笑脸盈盈:“居然要将本夫人给赶出去?本夫人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周昱,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呀!”
“大胆泼妇……”周昱刚要大骂,只见那路管家几步上前,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周昱,你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辱骂夫人?还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周昱恼羞成怒之下,本想唤人好生收拾这二人一顿,可是当听到路管家的话语之后,却不由地定睛再次仔细瞧瞧蔡夫人。咦?这女子怎么如此眼熟?周昱还在纳闷之时,却不料周围的人皆是魂飞魄散,慌忙跪倒在地。“我等拜见夫人。”
蔡夫人挥挥手,这举手之间更有一种雍容尊贵的气质。“诸位请起。”
此时,周昱终于想起来了。胆颤心寒的周昱慌忙跪倒在地:“下官周昱拜见夫人,下官眼拙,一时未能认出夫人,请夫人见谅。”
蔡夫人冷哼一声:“周昱,你不但是眼拙,而且是愚蠢之至。”
“周昱,本夫人曾听闻你数次侮辱亡父,本夫人对此特别感兴趣,想来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昱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下官糊涂,糊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