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羽从怀中掏出一文钱,然后紧紧攥在手中。“韦妃,倘若慕羽松手的话,这枚铜钱会不会掉在地上?”
韦婉容不假思索:“那是自然!”
齐慕羽摇头:“我看未必!”
韦婉容有丝不悦:“未必?齐大学士,本妃不是那三岁儿童,这么容易好骗!”
“那就请韦妃看好了。”
齐慕羽缓缓地松开手,那枚铜钱顿时直朝地面坠去。可就在铜钱即将坠地的那一刻,齐慕羽却突然伸出一只脚。那枚坠落的铜钱不偏不倚地落在齐慕羽的脚面上。齐慕羽笑脸盈盈:“韦妃,慕羽没说谎吧?”
韦婉容先是一愣,然后哑然而笑:“齐大学士,看来的确是本妃想错了。”
“只是齐大学士,构儿的确是聪明不假,但是齐大学的本事,这眼光一定很高的。不知道构儿何德何能,才入得你的眼,才得到你如此垂青?”
齐慕羽直言不讳:“韦妃,倘若我能寻到更中意的人,自然不会对广平郡王感兴趣,只是慕羽以为,在官家的众多子嗣之中,找不到比广平郡王更好的。”
好家伙,我中意你,不是因为你厉害,而是因为根本找不到比你更厉害的。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说,我挑选你,纯属是在矮个子之中,挑选最高的。这话也实在太伤人了吧!可是韦婉容却没有恼。韦婉容依旧笑容满面:“既然齐大学士以为构儿值得教的话,那本妃就将他托付给你了。”
齐慕羽点点头:“慕羽定当竭力。”
“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妃就不打扰齐大学士了,本妃告辞。”
“慕羽恭送韦妃。”
可是齐慕羽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转身的那一刻,韦婉容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齐慕羽,本妃不管你为何如此看重构儿,但是你倘若想帮构儿他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本妃自然不会拒绝你的好意。但是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之后,本妃可能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了。因为你齐慕羽实在太厉害了,本妃以为像你这等奇才,如果老是要眷恋尘世的话,实在是太过可惜。……虽然后世说起宋高宗赵构来,都说他心胸狭隘,不思进取,只想偏安一隅,过那逍遥太平的日子。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在徽钦二帝成为金人的俘虏之后,这徽宗的子嗣之中,没有一个人比这赵构更适合成为一国之君。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再想想大宋将来要面对的众多危机,他。齐慕羽已经是别无选择。虽然他齐慕羽过去曾面对许多的危机,可他最后无不是利用自己的智慧和魄力轻松化解。可是今天的这事,却让齐慕羽感到无比凝重。过去面对种种危机,自己从未感到害怕,那除了对自己的深深的自信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明白,就算自己输了的话,这最可怕的后果也就是倾家荡产,再不济,赔上自己的小命。可是如今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那可是关系到大宋的将来的,是关系到大宋亿万百姓性命的。这人皆有两面性,自己可以帮赵构变得比以往更加厉害,但是自己会不会因为让赵构的能力大增,而让他的野心和凶性也彻底爆发出来?对此,齐慕羽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齐慕羽好像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遍观自己的四位夫人,虽要么是温柔可人,要么是心细如发,要么是性急如火,要么是豪气万千,可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之上,却没有人能真正了解自己的不安,能真正给予自己心灵上的慰藉。不……等等,或许真有那么一个人。齐慕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步伐,抬起了头。咦,自己明明是朝家赶的,为何走着走着就到了飘香阁?齐慕羽掉转身子就欲离开,可是却始终迈不开步伐。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齐慕羽最后还是迈进了飘香阁。对于齐慕羽的到来,李师师高兴不已,并给予了热情的招待。虽然齐慕羽一直强作笑颜,但是冰雪聪慧的李师师却很快就察觉到齐慕羽眉宇之间所隐藏的忧愁。李师师柔声道:“慕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如此闷闷不乐?能否说出来,看看师师能否帮你!”
齐慕羽看看那张如玉脂般的俏脸,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关怀之意。在思忖是许久,齐慕羽最终还是将事情的和盘托出。李师师目瞪口呆:“慕羽,你打算将那广平郡王赵构当做未来的大宋君王来培养?”
齐慕羽点点头:“师师,虽然如今的官家性格柔弱,倘若说得不客气点,十足的一庸君。但是这样的官家至少能听得人劝,手下倘若多一些赤胆忠诚的臣子,这国事也能勉强维持。”
“可是那赵桓虽胸无点墨之才,但却为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我以为此等愚笨之人倘若他日为君的话,必将是大宋的灾难。而那赵构虽年幼,但看上去却比赵桓靠谱多了。”
“所以,为了这大宋,我不得不在这赵构的身上下点赌注。”
齐慕羽长叹一声:“而这个抉择事关大宋的将来,我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想找个人倾诉倾诉。慕羽呢,本想回家的,可不知这两条腿为何不听使唤,就来到你这,师师你不会见怪吧?”
李师师也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李师师微微一笑:“慕羽你能将师师当做倾诉的朋友,师师万分高兴。只是师师以为你无须如此担心。”
齐慕羽一愣:“无需如此担心?为何?”
李师师笑脸盈盈:“慕羽,你曾跟师师说过‘这世间本无事,只不过是那那庸人自扰之’。慕羽,你为了大宋的将来,选择将希望赌在赵构的身上,可是倘若他他日倘若真的能为帝的话,是否依旧还能保持如今这副至善的品性。”
齐慕羽缓缓点头:“的确,这是我最大的担忧。”
“慕羽,你智冠天下,想必定然听闻过霍光和伊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