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觉到齐慕羽话语之中的挪瑜之意,唐恪也急了:“齐大学士,休要小瞧唐某,唐某以为,欲治汴河,首先得治理黄河,倘若黄河流入汴河之水不再有那么多的泥沙,那汴河的清理疏浚工作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齐大学士,要想固河堤,定泥沙,一是在河岸的两旁多植林种草,这其二,倘若能使得黄河分流改道,这由于水流速度减缓,那进入汴河的泥沙也会少上许多。”
“此外,更应严禁汴河河堤百丈之内,被人砍树使之变为良田,继而危害这河堤的安全。”
唐恪的话说完,齐慕羽更是不住点头。虽然这唐恪如何治理河道的看法,用后世的眼光看来,还是有不足之处的,但是至少他的看法大体是不错的。齐慕羽以为,倘若依照唐恪的说法去做的话,这以后无论是疏浚清理汴河,还是以后在汴京再发大水的时候进行疏洪将变得轻松许多。而那样的话,汴京将再也不会遭遇水患。齐慕羽看向道君皇帝:“想必陛下已经明白,这倘若要使得我汴京再也不会遭受水患,这首先要保证汴河的流畅。而唐大人也说了,倘若要汴河流畅,这其一是要彻底治理黄河,这其二就是要将那些将汴河河堤改作的良田,再给改过来。”
道君皇帝愁眉苦脸:“慕羽呀,朕也知道你和唐爱卿所说有理,只是倘若按你们所说的去做的话,这所耗用甚巨。这不说别的,这单单是黄河的治淤,我大宋每次就要耗费数百万两白银。”
“还有,倘若要植林种草固定河堤,这沿途的百姓需要迁徙安置吧?再说让那黄河分流改道,这所耗费的巨额银两可不是区区数百万两就可以的。”
“慕羽呀,大宋纵然再富裕,也吃不消呀!”
齐慕羽摇头:“陛下,这治理黄河,确保汴河畅通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可是此举却因为所耗甚大,倘若想一朝一夕完成的话,免不了落得个和那隋炀帝一般的下场,这好心办坏事。”
“陛下,臣以为,可将这治理黄河定百年之计,我大宋从今开始,这每年治理一些,自然花费无需太大,而我大宋完全能承担得起。”
“这虽说每年只治理一丁点,但这百年之后,也差不多该治理完了。而到那时,大宋的百姓势必要感谢陛下的英明之举。”
这齐慕羽的一席话说得道君皇帝心花怒放:“对呀,这既然一下子做不了,干嘛不分下来做?就算朕这辈子完不成,还有朕的子孙吗?”
“慕羽,你与唐爱卿的要求,朕应允了。”
“谢陛下。对了陛下,由于汴河的河堤不但被人变成良田,故而这河堤的重新加固使得河道变得越来越窄,臣以为,如今也该将这本该是河堤的良田再次变成它本来的面目了。”
“臣恳请陛下下旨,收回这些良田来为汴河重新拓宽河道。”
“这……”道君皇帝愁眉苦脸:“慕羽呀,如果这些良田只有千亩的话,朕收回也就收回了,顶多给这些良田的主人一点赔偿罢了。”
“可是慕羽,你要知道,这些良田可足足有万顷之多,朕倘若收回的话,怕赔不起呀!”
齐慕羽收起了笑容:“陛下,倘若这些良田是人家堂堂正正的家产,陛下想要将那拿去,自然要作出赔偿。可是扒岸堤变良田使得汴河河道变窄,乃是毁我大宋国脉之事。”
“做出此等混账之举,陛下不施以惩戒,就足可现陛下仁君之范。还想要赔偿?”
齐慕羽冷笑不已。“我齐慕羽倒要看看这谁的脸皮有这么厚?”
“对了,蔡大人,王大人,李大人,慕羽听说,这扒岸堤变成的良田,你们有不少吧?”
那蔡攸,王黼,李邦彦勃然大怒:“齐慕羽,这是又如何?”
“既然是的话,那就休怪我齐慕羽不客气了。”
齐慕羽突然之间笑了。“貌似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时间要到了?这是什么意思?蔡攸,王黼,李邦彦一头的雾水。可是片刻之后,那黄门武士突然来报,这蔡攸蔡大人,王黼王大人,李邦彦李大人的三位管家焦急地在殿外,要见三位大人。这种时候,他们来添什么乱?听到这的蔡攸,王黼,李邦彦更是恼怒不已。可是虽然恼怒,但这三人却知道,作为自己的管家,这三人倘若真的没有火烧眉毛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挑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的。而道君皇帝对此,也感到纳闷不已,干脆就示意黄门武士将那三人带上殿来。而那仨人被带上来之后,蔡攸,王黼,李邦彦分明瞧得他们几个已经是面如土色。出大事了,果然是出大事了。这蔡攸,王黼,李邦彦三人在汴河河堤旁的良田将近万亩,可是不久之前,一大帮子凶神恶煞模样的人便赶到,不顾这三家人的阻拦,强行扒开了一小段河堤。顿时,那河水直接将万亩良田变成了汪洋。蔡攸的官家哭丧着脸,哽咽不已:“老爷,完了,这几千亩的良田就这样完了。”
蔡攸气得直打哆嗦:“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当看到身旁冷笑不已的齐慕羽,蔡攸猛然醒悟:“齐慕羽,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干的?”
齐慕羽坦然承认:“不错,是我干的。”
“齐慕羽,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我……”“干嘛?想和我拼命?”
齐慕羽一脸的鄙夷:“蔡攸,老子拳头正发痒,你倘若想找找个人比划比划的话,我齐慕羽乐意奉陪。”
看着齐慕羽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蔡攸就算再恼怒也不敢找齐慕羽拼命呀!无奈之下的蔡攸只有看向道君皇帝:“陛下,你看……你看……”看着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蔡攸,道君皇帝摇摇头:“慕羽呀,虽说你想让朕收回那些良田,但是至少也得征得蔡爱卿的同意呀!你这样先斩后奏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齐慕羽不卑不亢:“陛下,臣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些良田是蔡大人堂堂正正的家产,我齐慕羽断然不会乱来。但他蔡攸扒河堤做良田,乃是毁我大宋国脉,臣没有请陛下对其严惩,还好言告知他陛下要收回这些田,就已经是仁义至尽。”
“敢问陛下,臣何罪之有?”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齐慕羽,道君皇帝更无言以对。无奈之下的道君皇帝只得看向蔡攸:“蔡爱卿,这田没了,纵然再伤心也于事无补,要不,朕想法子赔你些良田好了?”
蔡攸大喜:“臣谢……”齐慕羽大怒:“蔡攸,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