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梦溪笔谈》,齐慕羽匆匆去往内库。虽然知道这内库是大宋皇家收藏各种典籍的地方,但当来到之后,齐慕羽也是吃惊不小。这大宋内库之大,就算拿到后世去看,那也是国家图书馆的级别。在堪称汗牛充栋的浩瀚书籍之中,想要找到那《梦溪笔谈》,可谓是难如登天。他齐慕羽也想按照后世查索引的方式,来寻找,但尝试了几番之后,却还是放弃了。毕竟,这大宋的图书收集管理工作和后世却是截然不同。可就在齐慕羽有些犯愁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究竟是何事让齐大学士如此犯愁?能否告诉下官,或许下官能帮上齐大学士也不一定。”
听到这的齐慕羽连忙回头:“那就有劳兄台了。”
可是下一刻,齐慕羽却微微一愣,只见身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正微笑着看向自己。让齐慕羽有些发愣的并不是这人的相貌,毕竟这天下之大,长得丑的,长得俊的比比皆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而真正让齐慕羽感到有些惊讶的是,此人虽是宋人打扮,但那容貌貌似和正宗的宋人还有那么一丝差异。感觉到齐慕羽的惊讶,那官员连忙解释:“齐大学士,下官并不是在大宋生,在大宋长的宋人。下官其实出生于被辽控制的燕云十六州,乃如假包换的宋人后裔,而在政和元年,下官才随同童大人归宋。”
“故而,下官虽也是宋人,但由于在辽治下生活了数十年,所以这无论是容貌,或者是气质,都和辽人有一丝的酷似。”
虽然这官员说得异常的平静,但是齐慕羽却是大惊。齐慕羽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本大学士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马植?”
那官员笑了:“齐大学士,马植这个名字,倘若您不提起,下官早就忘了,下官随童大人归宋,先蒙童大人改名李良嗣,后又蒙官家赐姓赵。”
官员朝齐慕羽深深行了一礼:“下官大宋秘书丞赵良嗣见过齐大学士。”
果然是你!听到这的齐慕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赵良嗣同样是大宋历史上的一个赫赫人物,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大宋从盛转衰,直到最后的灭亡,这赵良嗣在这其中也起了重要的作用。这赵良嗣乃辽人占据将近两百年的燕云十六州的幽州(燕州)人,世为辽大族。道君皇帝一朝,政和元年,童贯使辽,赵良嗣因献结好女真伐辽取燕之策,继而得到童贯的欢喜和赏识,于是随童贯归大宋。而童贯更是改其姓名为李良嗣,被荐于朝,有幸被道君皇帝召见。由于赵良嗣献策说,女真恨辽人切骨,若结好女真,与约攻辽,可立千秋伟业。道君皇帝在大喜之余,便赐姓赵,封为秘书丞。而至此,这‘联金灭辽’之计策乃初步成型。公允地说,这赵良嗣虽是在辽治下长大,但对大宋却是赤胆忠心。在宣和年间,他甚至不辞辛苦,七次赴金与完颜旻约定攻辽,后因其功劳被加官光禄大夫。后因不想激怒金国,故而反对大宋收容辽叛将张觉,被削职。而在宋钦宗继位,在靖康元年因金兵南侵,恼怒于大宋沦落至这步田地皆是他赵良嗣所为,故而将其贬至郴州后处死。纵观这赵良嗣的一生,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大宋忠臣。只可惜的是这赵良嗣最大的缺点是太想立功了,故而不顾大宋所处的形势,执意促进这‘联金灭辽’之策的最终实施。虽然北宋的最终灭亡全怪在他一人身上,实在有失公允。但不管怎么说,这赵良嗣在北宋灭亡之事上,至少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故而,这赵良嗣十足的一好心办坏事。……看着齐慕羽一副失神的模样,赵良嗣慌忙问道:“齐大学士,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齐慕羽这才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本大学士无妨。对了,赵良嗣,本大学士想找昔日神宗皇帝一朝,沈括所编撰的奇书《梦溪笔谈》,不知你能否帮本大学士一次?”
赵良嗣面露迟疑之色:“齐大学士,这沈括由于品德不佳,故而在大宋,人人对之鄙夷不已。故在这恶其余胥之下,他的东西也难有能流传下来的,可为何齐大学士却突然对他起了兴趣?”
齐慕羽淡淡道:“赵良嗣,实话和你说,本大学士也对沈括的品德有些不屑,但本大学士同样对其的博学多才惊叹不已。”
“本大学士以为这沈括的《梦溪笔谈》乃天下奇书,里面的种种学问倘若能够学会,必将惠泽天下,利泽万民。”
“赵良嗣,这《梦溪笔谈》乃是对我大宋有大益的奇书,本大学士怎么会因为鄙夷沈括的品性,而至于让如此珍宝泯然于尘土?”
“赵良嗣,本大学士一直以为,这功是功,这过是过,有功须赏,有过须罚,乃是至理。这倘若想功过相抵,或者是因功抹灭过,亦或者因过抹灭功,岂不荒唐可笑?”
齐慕羽的一席话更是说得赵良嗣心悦诚服:“齐大学士,下官受教了。”
“对了,齐大学士,幸亏您今日遇到的是下官,否则的话,您要找那《梦溪笔谈》可要大费一番周章了。”
齐慕羽顿时大喜:“赵良嗣,如此说来,你是知道那《梦溪笔谈》在哪了?”
赵良嗣点点头:“是!齐大学士,请随下官来。”
这赵良嗣将齐慕羽引到一间屋子的前面,然后将门给打开。“齐大学士,请!”
跟随赵良嗣进去的齐慕羽分明看到有一个人正捧着书,看得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听到这传来的动静,那正沉浸在阅读快感之中的男子可恼了。“我说赵良嗣,我正好端端地看书,你干嘛要来打扰我?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赵良嗣笑了:“张大人,你让下官出去自是无妨。只是你让这名闻天下的齐大学士出去,这未免也太狂妄了。”
“齐大学士?”
听到这的那男子不由身体一抖。男子连忙扭头,这入眼之处,是齐慕羽的笑脸。男子大惊,慌忙扔下书,朝齐慕羽行礼:“尚书郎张邦昌见过齐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