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孟公子吉言了。”
黄姓老者捋了捋胡须。门外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众人不禁收了声,望向内外。双方寒暄一般都开始歇下,陈将军等人轮流值班守夜。在家早早睡觉的孟运是倒头就睡,陈将军都解决不了的事自己更没办法了,还不如安稳睡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将军对那句“说不定‘谪仙人’也只是个普通人,黄老哥见过也不认识呢!”
是感触很深,这几日来对孟运接触多后再加上陛下的旨意难免多想一些。如果这位孟大人就是那传说中的‘谪仙人’好像让人不觉得意外,如果让他想象‘谪仙人’是怎么样一个形象,孟大人的身影好像直接重合了。陈将军又摇摇头,看着已经睡熟的孟大人笑了笑。晚冬的天开始加上深处北方,亮的格外早。门外大雨半夜早停,再过半夜时间,路虽湿漉却也勉强可行。众人开始收拾行李,一夜无事。孟运打着哈欠上了马背,抱拳与黄姓老者道别:“黄老哥,就此别过,一路顺风。”
黄姓老者同样抱拳有点遗憾:“孟公子一切顺利,来日有机会你我长安城痛饮几杯。”
原来昨夜孟运告诉黄姓老者自己一行人是去边防城市探亲,本来黄姓老者等人也是顺路,但却要去附近的城镇交接一些货物,所以孟运等人只能先行一步。小丫头琳儿不会骑马,只能被孟运带着一起,好在年龄还小,不然孟运可不敢行这等于礼不合之事。众人行走多日,这一天终究是到了泾阳城。说是一座边防大城,却早就被战火打得破烂不堪,要不是将士们修修补补,城池根本就要作废。孟运思虑万千,不禁感叹:“千疮百孔修补停,任而攻伐固若坚。”
陈将军说道:“边防就是如此,敌我将军来来往往,今日敌军据城我攻,明日我守敌攻,城池总是来回交换,破破烂烂,修修补补。”
两人说这话,有一兵骑马而来,“陈将军,孟大人久等了,可以入城了,尉迟将军在城内等候多时,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进城后孟运感触更深,城内老百姓早就退走了,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军士,军士们井然有序,英姿勃发,铠甲虽有不齐,却站姿整齐,没有一丝躁动。到了城内将军府,只见一位高大威猛,虎目圆瞪的大汉大笑着走了出来,“陈将军,孟大人,一路辛苦了,快快进屋,我早就备好了酒菜。”
圣旨更是比孟运一行人早一步到了,所以尉迟并不意外,算着日子早就等候多时。孟运一笑,拉着琳儿一起进屋。尉迟疑惑,“孟大人,这是?”
陈将军连忙解释道:“孟大人仁慈之人,不忍逃荒者饿死路边,又是出粮又是出银子,还暂时领养了一位小女孩。”
尉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还以为孟大人居然出行还带女眷,不禁道歉,“是尉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孟大人见谅。”
孟运摇摇头,“那就请尉迟将军多多喝酒赔罪了,哈哈!”
尉迟一愣,却是大笑,“好好好!一定多喝酒赔罪。”
等到上了酒桌,孟运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军旅生活,只不过是几块简单烧烤的羊肉,更是食之无味,有那么一点点盐味,却是很粗纯度不高的盐,还有几盘水煮的野菜,更是难以下咽,酒水倒是辣烈无比,孟运淡淡喝了一口都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时孟运才想起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提纯技术,大部分人有点粗盐都要省之又省去食用,军中有粗盐食用已经算是朝廷仁德下了大手笔了。可孟运哪里吃得下,从包袱中拿出一小包精盐来,捏了一小团撒在烤肉上,有滋有味吃了起来,原始的烤肉加点盐还真不错,孟运满意。尉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起身是直接走到孟运跟前,“孟…孟大人,你这是精盐?你这是何处得来的精盐,就算皇室精盐也没有这等纯度吧!”
孟运却是淡淡道:“这精盐当然是我自己提炼出来的啊!”
听了这话,不禁是尉迟坐不住了,陈将军更是惊愕,心中好像更加肯定了什么想法。“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尉迟声音止不住颤抖。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如孟运所说有办法能提炼出如此精盐,那就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造福百姓了,有此精盐,大唐士兵如有神助,不必担心四肢无力,呕吐、精神恍惚等症状了。孟运却是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尉迟老将军瞬间老泪纵横,“请孟大人传授提炼精盐之法,我必将亲自禀报此事于陛下,相信陛下也会对孟大人加官进爵,大唐所有将士都会感激孟大人。”
孟运不再隐瞒,坦荡道:“我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人间惨事,这人世间灾祸太多,兵祸却更不能再迫害我大唐了,尉迟将军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孟大人请说,别说一个要求,千个万个我都答应了,只要是我能做的,不违背原则良心。”
尉迟将军毫不犹豫回答。孟运摇摇头,“尉迟将军多虑了,我传授提炼精盐之法后,却不能只让此法单受益于军队,更要拿出一部分钱财来救急那些陷入困境的老百姓。”
尉迟此刻对孟运的敬佩之情语无伦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不在乎名声利益,一心一意要去造福丝毫没有关系的人,都说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孟大人是真善人,真仁义道德之人。陈将军早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夜孟大人说的“鬼神不渡人,要自渡人世间”不只是说说大话而已,孟大人已经开始付出与实践了。尉迟拜服,“孟大人此举真是真佛普度世人,我必将全力支持此事。”
真佛吗?佛真会救济世人吗?孟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