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蓟辽督师孙承宗以谋逆通敌罪被弃市京师,平辽侯特使李惕然亦被凌迟处死。 消息传回辽西,军民震怒。 崇祯二年正月八日,刘招孙发布靖难檄文,同日,杀吴襄家三十七口祭旗,只余吴襄幼子为活口。 此子即为刚满十岁的吴三桂。 二月九日,开原军民一十二万人,分两路,水陆并进,讨伐逆贼。 一路由刘招孙、邓长雄率领,八万人马取道山海关,沿永平、遵化向京师进攻,迎战正面防御的蓟镇边军。 一路由乔一琦、袁崇焕率领,在登陆威海卫后,继续向西北挺进,经莱州、青州府,截断山东境内运河,由山东进入真定府,向京师南部迂回,堵截南方赶来的勤王军。 这便是平辽侯心心念念的小冰河收割行动。 南北夹击,东西并进,以雷霆之势,收割京畿。 得知王在晋叛变,山海关失守,兵部急调天下兵马,入京勤王。 明廷放弃对陕西、成都、河南等地土司、流民镇压,集全国之力与开原军决战。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除蓟镇、通州、昌平等地明军尚可集结作战,其余勤王军抵达京师最早也在半月之后。 届时,崇祯皇帝早已吊死煤山歪脖子树——如果他和他弟弟朱由检一样“仁德爱民”的话。 经历过不久前的宁远惨败,各路明军对平辽侯实力已有全新认识。 只要不是铁了心要跟大明一起陪葬,没人愿意和平辽侯正面为敌。 尤世威战死、祖大寿败亡,军头们不是傻子,刘招孙动辄裹挟数十万人马蚁附攻城,这样的打法,根本没人扛得住。 北直隶各地勤王兵踟蹰不前,各将官故意拖慢行军速度。 河南、河北的勤王兵被阻挡在山东境内。 袁崇焕集中红夷大炮对运河节点城镇猛烈轰击。 此外,他还命令战兵焚烧漕船,堵塞运河。 四月中旬,北运河山东段全面断绝。 在开原各营训导官和战兵代表的宣传鼓动下,临清济宁等地数万纤夫纷纷加入叛军队伍。 袁崇焕率十万人马席卷山东。 凤阳、南直隶勤王兵与开原军在蚌埠爆发大战。 南方勤王军久不经战事,在袁崇焕犀利攻势下,一战即溃。 剩余勤王军遂逡巡不前,坐视开原军继续北上。 此外,运河断绝还造成一系列连锁反应。 南京、瓜州、临清等地物价暴涨,百姓怨声载道,京师米价涨到了每石五两银子,暴涨十倍,京城每天都有人饿死。 情报局四处散布消息,称东林逆党勾结粮商,囤积居奇,以致米价騰贵,更引得民怨沸腾。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的。 九日,辽东经略王在晋于山海关前率兵投降,刘招孙委任王在晋为征讨天下大都督。 十二日,平辽侯以山海关降军为先导,开原军殿后,两军合兵一处,共计十万军民,疾行向永平府逼近。 十五日,大军至永平,永平守将柴国柱开门投降。 十八日,开原军猛攻迁安,迁安守军斩杀知府,纳城投降。 二十二日,开原军至遵化。 战事距京师已不足四百里。 蓟镇边墙烽火不绝,京师震动。 崇祯急召蓟镇总兵官满桂入京,升任满桂为蓟辽督师,加封太子太师,世荫锦衣佥事。 满桂驻守瓮城,以“资质浅薄,不堪大用”为由,拒绝朝廷加封,连夜率兵返回蓟州。 二十二日,十万大军围攻遵化,康应乾派人入城议和,守将杨维岳斩杀使者,率兵夜袭开原军。 刘招孙下令重炮围打城墙,炮火昼夜不绝。 二十五日,攻破城门,城中残余明军,皆被处死。 二十七日,平辽侯大纛行至蓟州。 蓟镇总兵官满桂临阵倒戈,诛杀京城派来的监军太监,引导开原军入蓟州。 三十日,大军至京师门户——通州。 平辽侯投降明军为先锋,共计十三万大军,与通州守军战于通州城东。 通州守军火炮接连炸膛,不战自溃。 开原军骑兵掩杀,通州军大败,总兵官王梳铨在家丁护卫下向京师溃逃。 明军投降。 平辽侯麾下这支队伍人数达到十五万人。 五月三日,大军兵临北京城。 平辽侯决定先拔除顺义、昌平两城,解除侧翼威胁。 顺义昌平守军不战自溃。 崇祯派去监军太监杜勋带头投降,以隆重礼仪迎接平辽侯。 据后来史书记载: 当日,(杜公公)蟒袍鸣駎,郊迎三十里之外。 同日,昌平兵备道于重华如法炮制。 “出郊外十里迎平辽侯,士民牛酒塞道。”
五月五日,平辽侯抵达京师,监军太监杜之秩与前来勤王的总兵官宋通,不战而降,巡抚何谦、总兵马岱临战逃脱。 同日,崇祯皇帝在中左门召见新任命的滋阳知县等三十三人,讨论“剿寇生财”之策。 黄国琦说:“当今之计,亟待收拾人心,其次在于用人。”
朱由校问:“何以安人心?”
黄国琦答:“安人心不难,只要皇上西南,则人心自安。”
崇祯还要再问,这时贴身太监曹化淳忽然递上一封塘报。 皇上拆开御览,脸色骤变,丢下一群茫然失措的知县,独自起身入内。 自此,万事皆休。 京师孤注的形势已不可逆转。 六日,平辽侯指挥军队从沙河挺进,直插平则门,火光冲天。 开原大军兵临城下,京城之中原本信誓旦旦说要死战到底的东林君子们,见此情形,立即分崩离析,有如大厦将倾,各自逃命。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叶向高,联合户部尚书赵南星、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等二十多位东林大佬,秘密策划应变,相约开门响应平辽侯入京,争做从龙之臣。 正午时分,开原大军攻打平则门、彰义门、西直门,守城三大营(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士兵一触即溃。 万历四十七年开原军献俘京师时,三大营便与开原军有过接触。 三年下来,京营越发孱弱,粮饷拖欠,兵器不足,如今守城只剩些老弱残兵和宦官营。 与之对应的是,京城四面如黑云蔽野,八万多大军铠甲精良,剑戟如林。 数万流民将北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平辽侯在中军卫队簇拥下,来到左安门前。 望着浑浊不清的护城河。 他想起万历四十七年见到的那个残疾乞丐。 想起生死不明的金虞姬。 当年入京献俘的画面一幅幅浮现脑海。 最后,他想到了熊廷弼和义父。 “义父,孩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策马来到城墙前,在卫兵护卫下,张弓搭箭,朝左安门牌匾射去。 嗡一声响,大箭正中靶心。 四面响起山呼海啸的万胜声。 “平辽侯万岁!”
“开原万岁!”
勒马四望,兵甲如云。 回望左安门城墙。城头皆是被遗弃的佛朗机炮、铁蒺藜、鹿角,京营士兵的铠甲兵杖旗帜丢得到处都是,一些瘦弱的宦官趴在城头乞求饶命。 烽烟从京师四面城墙升起,人马喊杀声响彻不绝。 城头守军约有数千,他们饥寒交迫,忧惧交加,竟然不敢向开原军还击,只是向城下放空炮。 平辽侯叫来传令兵,下令开原炮兵不可实弹炮击,以免伤及京师无辜百姓。 康应乾叫来投降太监杜勋,让他转告城上守军: “若城上炮火击死一名开原军士,大军将立即屠城!”
守军闻之胆寒,不敢朝炮膛中装填铁球铅子,只放硝烟火药。 就这样,放空炮成了双方默契达成的协议。 炮击半个时辰后,开原训导官森悌在彰义门喊话,表示平辽侯只诛杀东林逆党,并不伤及无辜百姓。 樊城伯李守锜在城头大声回话: “我入开原军大营为人质,平辽侯可派遣使者与圣上面讲。”
森悌举着大喇叭怒道: “朝鲜使者李惕然已被你们凌迟,平辽侯有言,若再敢毁盟弃约,伤我使者,大军破城,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