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意要将她送来玄洵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这件事想的清楚明白了。“娘娘,阿尔奇知道这件事吗?”
楚念禾试探性地问了蜜妃道。蜜妃却是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声音笃定道:“阿尔奇是无辜的,他为了我已经抛弃了长辈和父母,我不能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替我担着这个风险了。知道少些总是好的,你说是吗?”
“可是……”楚念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阿尔奇若不知道你与皇上没有任何接触,他会信任你吗?他会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吗?”
蜜妃听了她的话,却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得笑了。“你还小,若是你来日有了你深爱的,与你心心相印的人,你便懂得了。”
懂得什么?楚念禾突然有些迷茫。阿尔奇会因为与蜜妃相爱着,便无条件相信她的一切吗?这种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吗?或者,蜜妃的意思,是说就算阿尔奇认为她已与皇上有了亲密接触,却因为深爱着她,能全然地接受此事。而这样的事情,在她们所处的这个朝代里,会是可能发生的吗?颜离辰的脸突然便映入了她的脑子里,旋即,是颜离倾的脸。两张脸交叠相映,却是叫楚念禾觉得好不难受,只想将他们二人统统忘个干净。正胡思乱想着,她却听得一旁的蜜妃开了口。“我已经将我的事同你说了个明白,你现在也该将你的主意说给我听听了吧。”
她的主意?楚念禾一时有些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瞧着蜜妃有些狐疑的脸色,她便定了定心思,又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了那个从七皇子府带回来的小瓷瓶子,一边交到蜜妃的手里,一边对她说道:“娘娘请看。”
“这是什么?”
蜜妃一边拿过那东西,一边皱了皱眉头。想来是阿尔奇那闷声不语的性子,回来了竟没有对蜜妃说起楚念禾意欲让她假死的主意。如今若是说出来,也不知蜜妃心里头能不能接受这个主意。看着蜜妃把玩着那瓶子。楚念禾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认真地开了口。“娘娘,这瓶药是专门用来在危急时刻使人假死的药。服了这药,会有七日不能动弹,也没有呼吸,没有知觉。待得七日过后,人便会好好地醒过来,这七日之间的事也会被忘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假死?!”
蜜妃听了她的话,却是不由得将那瓶子攥得紧了些,又细细地瞧了起来。“你是说,让我假死,以作为出宫的条件?”
楚念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蜜妃果然是洒脱的性子,第一时间竟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好奇。只是拿着那瓶子看了一会儿,她又细细地想了一会儿,脸上本来的希望却又褪去了。“我不能用这个药。如今我已有了孩子,若是这药对孩子有什么不妥可如何是好?楚念禾,你我素不相识,我信不过你,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她的语气冷冽,怕是旁人若听得了她这样的话,定是气愤转身离去了。可楚念禾却只一脸认真地瞧着蜜妃道:“你我虽从前便不认识,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可我们有同样的目的,所以,你要相信我绝不会害你。”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蜜妃的表情有些玩味:“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楚念禾明白她的意思,自是痛快地点了点头。那蜜妃却是有些不解道:“我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爱的人才拼出命去做这件事,我的事与你又有何干系?我倒是不明白,你我怎会有同样的目的。”
她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想来是因为一直不了解楚念禾的意图,觉得她无缘无故不会帮自己的忙,所以才一直带着防备不肯全然信任于她吧。既然蜜妃想知道,她也不怕她知道。左右她们二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都拿了对方的短处,倒是也更方便合作了。楚念禾几乎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便开了口。“皇后和她的儿子颜离辰,是我的对手。”
“对手?”
蜜妃很是好奇:“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楚念禾静静地瞧着蜜妃的眼睛,声音里却带了几分狠绝道:“让他们死。”
蜜妃仿佛没想到楚念禾会这样厉害,眉头不由得跳了一下,半晌才轻声试探着开了口道:“你可是在与我玩笑?你说的可是当朝皇后和最有权利的皇子!”
“不错,”楚念禾笑了:“蜜妃娘娘不必怀疑此事,我既说了,就绝不是玩笑。”
蜜妃仿佛更是惊讶,一时竟像是不认识楚念禾一样,怔怔地瞧了她半晌没有出声。楚念禾只耐心等着。她知道她给蜜妃的消息太过惊人,她总要消化一会儿才是。“所以,”蜜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语气带了几分忐忑:“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这才是她们之间需要彼此知晓的关窍。互相能为了对方做什么,又要对对方要求什么。楚念禾沉着地看着蜜妃道:“我不需要娘娘刻意去做什么,只是娘娘服了这药之后,若是肯替我指证皇后,我自是会十分感激娘娘的。”
指证皇后?蜜妃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沁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刻虽然身在阴冷的屋子里,她却觉得浑身燥热,内里一阵阵地渗着寒气,弄得她好不难受。“不行!”
蜜妃犹疑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拒绝了楚念禾:“如今你露出你的本来目的,我倒是更觉得有所不妥。万一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去对付皇后和七皇子,不顾我的死活要怎么办?我如今怀了孩子,如何成的了你的利用品?!这绝对不行!”
“不行?”
相比较于蜜妃,楚念禾却是异常镇定:“若不是我这个办法,难不成娘娘还有别的方法出的了这皇宫吗?”
她的语气很急,坚定且不容拒绝。蜜妃犹疑了一下,还是咬着嘴唇道:“我……我总有办法出得去的,大不了我就不去,我带着孩子,在这宫里,在这宫里……”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在这宫里,还能怎么活下去?就算她的孩子真的能顺利地生下来,也能成为皇上倚重的皇子,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蜜妃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