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妃果然长得极美,就连厌恨地看着楚念禾的那副蹙眉的表情,竟也是十分美的。楚念禾一边吃着手里甜的发腻的糕点,一边悄悄地想着。只是这蜜妃虽美,一颗心却不是安然在这宫里的,如此说来,但也算是枉然了。“蜜妃娘娘,”她又拿起了另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今日我既来了,有些话便须得同你说清楚。你们的事情,阿尔奇已经全部都告诉我和公主了,并且我们已经达成了联盟,势必要将你和阿尔奇一道送出宫去。”
蜜妃正在那处一脸敌视地瞧着她,闻听她的话,却是眨了眨眼睛,突然冷笑一声道:“阿尔奇信你和公主的鬼话,我却不信。”
说罢,又瞧了瞧半开的窗子外头漂浮的云彩,声音带了几许落寞:“我是我父王亲自做主,又由我哥哥亲自送来宫里的。我父王说了,就算我不肯要寻死,也要把我们番外部落的几千条人命放在心上。一旦我不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就相当于把我们部落这些人都置于死地了。”
“楚念禾,你说我怎么可能出得去?”
蜜妃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竟突如其来地带了几分真诚。楚念禾瞧着她难得认真的的表情,心里大概也懂得了几分她对于外面世界的期待。她想了想,却没直接回答蜜妃的问题,而是一脸怀疑地瞧着蜜妃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个问题。”
瞧着楚念禾露出的不信任的表情,蜜妃的敌意又隐隐地露了出来。“你这是什么表情?有话就问!吞吞吐吐的真是啰嗦。”
她故意说得很是冷漠,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楚念禾,仿佛有些期待她的问话。“蜜妃娘娘,”楚念禾眨了眨眼睛:“你可知道,若是你跟着阿尔奇出了宫,过上浪迹天涯的生活,你现在这锦衣玉食的一切便相当于全部被你摒弃了。我不知别的,但猜得到你从小到大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阿尔奇带给你的,绝对会是同现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真的能接受吗?”
她反复强调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让蜜妃彻底将此事想个清楚,免得到了真的出宫那一日,她若过不了外头清苦的生活,怕是就难有回转的余地了。蜜妃听完了她的话,却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了她半晌,却是冷笑一声道:“楚念禾,我从前了解你不多,如今却觉得你实在是很喜欢自以为是。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过得是什么生活?你可又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这样怀疑地对人家评头论足,可见你这人心思十分狭隘,真真令人不齿。”
她的表情很是认真,眼神里还带了几分鄙视。楚念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出来。她笑的很是大声,先是把那蜜妃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见她笑的厉害,又扶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看起来是希望趁她不注意赶紧逃出去。楚念禾见她这幅样子,赶紧擦着眼泪站起身来,又将躲躲闪闪的蜜妃扶回了座椅上,气喘吁吁地对她说道:“蜜妃娘娘,你怕我什么?我只是笑笑而已。”
说罢,她也落回了座位上,表情也恢复了常态。“娘娘,我问这几句话,却也并没有怀疑你是否能过穷苦日子的意思。我只是想劝告你一句,如今你有了孩子,行事万万不能只顾自己,还要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阿尔奇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好人却不一定能带给你什么富足的生活,尤其是你们是逃出宫去的,往后必定过得颠沛流离,长时间地与流浪二字为伍。我只想知道,你真的是做好了准备,要陪着阿尔奇一道浪迹天涯吗?”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听得蜜妃也愣住了。良久,她才垂下了头,一脸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小腹道:“你不知道,有了他之后,我尽想着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我自己什么都不要也可以。本来我只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就算了,谁也不可能真的事事都得偿所愿,一定会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可这孩子,是阿尔奇的,我想让这孩子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便得让他先拥有一样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亲生父亲。”
她美丽的脸庞上添了几许慈祥的光辉,看得一旁的楚念禾不由得都有些感动。所谓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蜜妃平日在众人眼里尽是刁钻顽劣的样子,谁都敢惹,却没人敢惹她。如今看来,她却是也有自己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为了她的孩子留着的。“楚念禾,”蜜妃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间便看着楚念禾开了口。“你可有想过,我已经进宫成了妃子,又怀了孩子,甚至皇上都一心一意地认为这孩子是他的孩子。而在这些前提之下,阿尔奇还是与我不离不弃,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楚念禾看着蜜妃一脸淡然的表情,却是实在不好将那话说出口。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阿尔奇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若说他不在乎蜜妃与旁的男子同床共枕,别说楚念禾,就是阿猫阿狗怕是都不会信的。只是如今蜜妃问了,怕是其中必有关窍。她想了想,便对着蜜妃道:“娘娘心思奇巧,我自是没办法知道的。”
那蜜妃听了她的话,却是有些神秘地瞧了瞧四周,这才低声说道:“是因为……每夜与皇上同床共枕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纵然楚念禾如何猜测,也没想到蜜妃想的竟是这个主意!她的脸上些微露出了几分惊讶,看得蜜妃却是得意起来,冷笑一声道:“你是个聪明人,既然连你都猜不透,那旁人就更加别想猜的透了。”
楚念禾听着蜜妃的话,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她想了想,便对着蜜妃说道:“娘娘可知,您这主意虽很巧妙,可这犯得是欺君之罪。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光是您,就连番外部落也是要受到连累的。”
“连累?”
蜜妃听了听她的话,却是笑了。“只要我好好在这里待着,再大的连累也不算是连累。且我用的这招数,不过是我们番外部落女子惯用的招数罢了,说出去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说罢,她又压低了声音,悄然在楚念禾的耳边说道:“唯一不同的是,你们这位皇上并不知我偷偷换了人,只当还是我罢了。所以……他才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但其实,这孩子根本就与他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