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牵制吴三桂;第二,迫使建虏的主力进入中原与我军决战。”
马元利道:“牵制吴三桂可以算一条,可是你说迫使建虏主力进入中原与我军决战,这个好像有些牵强吧。”
苏观生道:“一点也不牵强。在下前面说了,我军进军中军的目的是攻取潼关和武关,一旦我军占了潼关、武关,那关中便是我军的囊中之物,建虏如果丢失了关中,那四川就成了一盘死棋,建虏如果想保住四川,那就必须保住关中,想保住关中,那就必须在以主力在中原与我军决战。”
冯双礼问道:“那敢问苏先生,建虏有没有可能放弃四川,而已主力退守关中?”
“所以,”苏观生目光坚毅的道:“刘将军务必要想方设法,将吴三桂牵制在四川,宁可让吴三桂再进一步,不能让吴三桂退往关中。”
刘文秀思索片刻,道:“这个好说,大不了老子让他进贵阳!让他把贵阳、四川都吃到了肚子里去,我就不相信他能舍得吐出来。”
苏观生强调道:“刘将军可以让吴三桂占领贵阳,但是不能让吴三桂进入湖南,吴三桂进了湖南,势必为对武昌甚至江西构成威胁。”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苏观生的北伐方略后,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朱聿鐭的身上,就等着他最后拍板定案了。朱聿鐭等的就是这一刻。“苏大人的这个方略大致上还行,但是有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而且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无法解决。”
堵胤锡及时策应,就似当初在福州的时候吴春枝策应他一样:“敢问陛下,是何问题?”
“此时此刻,可以说我大明的武将都已经聚集,我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众位将军,有闯王旧部,有八大王旧部,还有跟着我从赣州起家的将军,咱们现在虽然都同在大明这面旗帜之下共同抗虏,但是你们相互之间,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而苏大人的这个北伐方略又需要众位将军齐心协力,我想问问众位将军,你们怎么能保证配合默契,不会出现胜不相让,败不相救的恶果?第二,谁还敢保证,没有见利忘义,卖国求荣者?”
朱聿鐭的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这是两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在场的诸将都知道,但是他们又都不想提起这两个问题,或者说是都不想面对这两个问题。难道是他们傻吗?不是,他妈不仅不傻,而且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不愿意面对这两个问题的主要原因是这里面牵涉着利益。比如,刘文秀方才提出的三路进军方略,与其说是北伐方略,倒不如说是“分割”方略:江南是大明的,他们可以不想,也可以不动,那么运河一线就应当是闯军的;武昌往北就是李定国;云贵四川,甚至关中就应当是他刘文秀的。朱聿鐭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啊?”
李定国道:“陛下所言也正在微臣所顾忌的,请陛下拿出个章程来,微臣遵旨而行便是。”
朱聿鐭语重心长的道:“宇宁,现在要的不是我一个人拿出章程来。大家都是带兵的人,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拿出章程来,那也不过是说得好听,写得好看,如果不能让所有的人心服,一旦北伐启动,那必然是各自为战,而且因为战事纷繁无法,也无力协调到位,并且还很容易被建虏利用,他们可以利用咱们的沟通不畅,消息闭塞,挑拨离间。如果这一回北伐失败,咱们这些人就可能失去再次北伐的信心和雄心,并且安于江南半壁,最后的结果就是重演历史上南北朝的故事,咱们大明成了后世史书上的南明,大明成了北明,那咱们在座的各位,包括我朱聿鐭在内,也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陛下没那么麻烦,”袁宗第将大手一挥道:“陛下,你真是敢说,但是你说的都对,我袁汉举信得过陛下,你说咋弄就咋弄,别畏首畏尾的。”
朱聿鐭笑道:“汉举将军,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李定国起身拱手道:“陛下,无论如何弄,如何避免陛下所说的危局,还请陛下先拿个章程,大家一起议一议,如何?”
“温甫,你看呢?”
袁宗第和李定国表态了,朱聿鐭又问刘文秀。刘文秀道:“行,请陛下先说。”
朱聿鐭道:“我的章程其实很简单,煮八宝粥。”
对于“煮八宝粥”这个词袁宗第听过,但是李定国和刘文秀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互看了一眼。李定国道:“那还请陛下说说,这个八宝粥如何个煮法。”
“简单。”
朱聿鐭道:“八宝粥里面有胡桃、松子、乳覃、柿、栗等八种食材,煮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在场的朱家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朱聿鐭的意思,一时间,全场再次鸦雀无声。众将的反应早在朱聿鐭的预料之中,道:“不需要急着回答,咱们可以先吃吃饭,喝喝酒,大家都放松放松,吃饱喝足后,大家再议,可以提出不同意见,总得原则只有一条,促进团结,齐心抗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