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军、第十军和第十二军进驻洛阳,为渡河做着准备。朱聿鐭这一回的调整除了分权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这三个准备北渡河北,攻打北京的军团之中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高一功的东路军,同时由第三军、第六军、第八军和新编组进来的第十五军组成。高一功在闯军旧部中属于西路军闯军,第六军的军帅李过也属于这个系统。但是第三军的军帅是袁宗第和第八军军帅刘芳亮都是东路闯军的旧部(即田见秀、袁宗第这一支),然而第八军的司马刘体纯又是高一功的旧部,这样一来,东路大军虽然都是闯军旧部,但是也属于两个系统,两个派系;再看原来的中路军,现在称之为西路军的李定国部。一开始李定国为什么要将李友的第九军抽调出来组建中路军?李友和李定国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李友终究是闯军旧部。谁不想让自己的麾下的部下清一色都是自己的兄弟呢?再看中路军,张鼐的第四军是田见秀的旧部,但是第十军的马重禧是高一功、李过的旧部,可是马重禧又是朱聿鐭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是会服从高一功,还是田见秀,还是朱聿鐭?至于第十二军,从军帅冯双礼道士兵都是孙可望的余部。这样一来,军权决然不会落到某一个统兵大将的手上去。当然,现在刘文秀还在云南和吴三桂鏖战,就算他胜了吴三桂,可是他的身边还有吴汝义、文岑纲、郝摇旗,他除了贵州之外,不可能再多拿多占大明的领土。自从明军开始攻打潼关以来,顺治皇帝每天都在注视着关中战局的变化。他非常希望孔有德能够将明军拖在关中的时间久一点,只有明军被拖在关中的时间越久,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来拼凑一支大军来对抗明军的北伐。顺治获得关中之战的各种消息,主要依靠派出的许多细作在中原和关中打探。他主持大清的军政大事也有一段时间,虽然前方战事一直不顺,但是他深知细作的重要,所以对探到特别重要消息的细作,不惜重赏。尤其是朱聿鐭在攻取了关中之后调整明军部署,更是顺治皇帝时时刻刻关心的事。顺治皇帝为了弄清楚朱聿鐭为什么要调整部署,不惜重金,将即将进入河北的明军三大军团所辖的每个军的番号都弄到了他的御案之上。午夜时分,离养心殿不远,乾清宫东边的待漏朝房里,顺治和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正在灯下细看着细作送回来的明军的部署和各军团的番号。顺治皇帝看着个个面带愁容的大臣们问道:“贼兵已经攻克了关中,孔有德这个辜负天恩的贼子已经自尽,朱聿鐭的下一步必然是要渡过黄河,进犯京师,众位说说,我朝当如何应对?”
众人沉默不语。此时虽然清廷的满汉蒙军的总数又达到了二十多万人,其中汉军占十万,满军三万,可是这满军、汉军都是新兵,既没有充足的操练,也没有经过战阵,尤其是满军士兵,都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孩童。以这样的兵士去面对数十万骁勇善战的明军士兵,那不是送人头吗?谁能有克敌制胜的好办法?突然,苏克萨哈灵光一闪,道:“主子,依奴才之见,朱聿鐭如此大费周章的调整兵力部署,显然是他怕自己的军中出现孔有德。如今悍匪李定国,占据关中,又不是闯贼一系,更不是朱聿鐭的嫡系,不知是否可以派人去说服李定国,策动他做关中王,哪怕他能按兵不动,高一功和田见秀决然不敢渡河,就算他们渡河了,以我军现在的兵力,据守北京,定可一战破贼。”
遏必隆一听苏克萨哈的话,赶忙道:“臣附议。”
索尼冷冷一笑。顺治问道:“索尼,你笑什么?”
索尼轻抚着鄂天短须道:“奴才以为,塑壳萨和和遏必隆二位的计策万难成功。”
顺治问道:“为何?”
索尼道:“朱聿鐭的调整好比熬八宝粥一般,他将闯贼余部和献贼余部打散了编组,正是为了不使一人独大。李定国的麾下有个李友,他是无论如何是不会拥戴李定国坐关中王的。李定国想盘踞关中对抗朱聿鐭,只要有李友和他的数万人马在,千难万难。”
苏克萨哈向来不服输,道:“这也难,那也难,还请索尼大人向主子献上一条可行的计策。”
索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主子,奴才有一计,用人不多,只要能成,起码今年朱聿鐭是无力进犯京城。”
“哦?”
鳌拜怼索尼的话起了兴趣:“索尼大人,我也有一条计策可以让贼兵今年无力北上。”
顺治看多了《三国演义》,道:“你们二位且慢说出,朕给你们准备纸笔,你们写在纸上,然后看你们写的是不是一样。”
索尼笑道:“甚好,甚好,主子高见。”
两名太监给索尼和鳌拜准备了纸笔,然后两人背对着,各自写出了自己的办法。然后,二人转过身来,将各自写在纸上的计策往顺治面前一放。顺治看去,索尼些了一个“水”字;鳌拜写的多些,不过也只四个字:“掘开黄河”。顺治笑道:“看来你们为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鳌拜面露得色道:“中原贼兵的主力在洛阳,我军可以少数人马,偷过黄河到开封以北,掘开黄河,一夜之间就可以让黄河将开封、洛阳淹没。就算贼兵不救护遭灾的百姓,千里泽国,一片汪洋,洛阳这支贼寇的粮草也就断了,没了田见秀这支贼兵居中策应,李定国和高一功是决然不敢兵分千里而北进的。”
顺治听了鳌拜的具体讲解后脸上的愁云顿散,连连叫好:“妙计,妙计,端的是一条妙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