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先前子羽和根矩与我所言,我之前所分配的土地制度与如今世家豪族的制度想冲,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计,青州如今世家豪族稀少,若是能和平共处,我自然愿意留他们性命,但若是想要搞风搞雨,我必然不会接受,真若不得不杀,那便只能如此。我与子羽、根矩曾介绍了活字印刷术,若这些世家豪族不想当官,我便在青州建书院,亲自培养。”
左承祖蹙眉问道:“活字印刷术?”
是仪赞道:“这可以将如今经论典籍,以极短的时间复刻出来,都是印版制,这能突破世族对论典的封锁。”
左承祖双目圆瞪。这事儿,有些突破了左承祖的想象。焦杰却压了压,继续道:“此事之后再说。”
左承祖示意焦杰继续。焦杰道:“第二,青州管理问题,如今青州诸多县城,管理人员很多都是白身,麾下不服也是常态,很多时候,只有地方的宗族声望可能还有些作用,这些事情我准备之后去求见郑康生郑先生,希望能尽快解决。”
“第三,若想休养生息,青州需要储粮。在我看来,大战早晚都会爆发,如今青州倒是还有不少粮食,但我的意思是青州兵马还需要重新建制,练精兵保持战力,再加上年后还需要清理东莱黄巾,再者……或许需要未雨绸缪,这粮草问题,也需要想些办法。”
“第四,青州需要稳定,也需要商贾之辈尽快步入青州。”
想到这,焦杰心下一顿,商贾对于青州还算比较重要,不止如此,若有渠道,焦杰还准备为军队多买一些战马,此时一番思索,焦杰才将此事想起,而青州与东海相邻不远,若有机会,东海糜氏,焦杰不能放过。“第五,兵制问题。如今青州兵马繁多,然则仍旧少将,兵制关乎战事,我需要尽快寻人帮我。”
焦杰顿了下,“也幸亏有叔至、文珪帮我,否则战况,或许不会如现在这般顺利。”
陈到听闻此言也是颇为感慨。焦杰收降他时所发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短短数月,整个青州几乎变了模样。“左先生,主公他知人善用,若是先生能效力于主公,必当为主公所折服。”
眼见焦杰说完,陈到也在一旁朝着左承祖拱手说道,“主公仁慈,素来体恤百姓,无论临淄还是高密,主公都开仓放粮,帮助百姓度过寒冬,末将铭感五内。还望左先生细细思索。”
“承祖。”
孙邵也在一旁张口说道,“你认为焦公子所言如何?”
孙邵朝着一旁的是仪使了个眼色,是仪会意,向左承祖道:“承祖若是有更好的想法,不妨直说。”
左承祖微微点头,之后又微微摇头,铿然道:“焦公子所言,无外乎‘士农工商’四字而已。青州休养生息,必然需要这些制度,但若想根除如今顽疾,最重要除了兵制,还有一个问题。”
焦杰皱眉:“不知道是何问题?”
左承祖道:“青州牧。”
……自从刘焉建议朝廷推行州牧制之后,如今天下不过三四处州设置了州牧一职。州牧,与刺史之间的关联很浓厚。在很多地方,刺史其实就指代的是州牧。但实则不然。州牧比之刺史,拥有更大的职权,虽然如果作为领兵刺史已经完全抵消了这一区别。但在官秩上来说,刺史与太守,都是真两千石,这也就是为什么焦和无法从源头上镇住孔融的原因,无他,官秩持平,哪怕焦和作为青州领兵刺史,孔融在实质上确实职权不如焦和,但在地位上,也相差不多。而州牧的官秩则为中两千石,比刺史要实实在在的高一级。一般来说,若州中设置刺史,就不会设置州牧。但若用兵频繁,是可以晋升为州牧的。若是能从青州刺史晋升为青州牧,焦和能拿到不少好处,第一,兵制问题,军事权在明面上总归不会违反朝廷法制,第二,地位问题,青州众多太守,皆需要尊州牧之令。哪怕如今天下已经呈现乱象,但朝廷仍旧是大汉的朝廷,陛下明令,会让焦和在未来畅通无阻。而州牧,是很难进行直接调度的。刺史相对不稳定。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与朝廷建立联系。这一点与焦杰先前和孔融交谈,孔融决定入京不谋而合的原因。如今焦杰连战连胜,除了打北海以外,其余的战事在朝廷都可以称得上是大胜。加上孔融并无告状,若是将功劳呈现长安朝廷。董卓若不想关东联盟再加一强敌,必然会同意焦和所请。只要青州牧地位确定,加之焦杰手中军权把控,青州明里暗里,就会形成铁板一块。实际上,东汉末年时期地方职权都有加固,不止州牧,甚至于太守也都具有一定的实力,就像如今东郡太守曹操、渤海太守袁绍,全都拥有实权,若是兖州牧刘岱调度曹操,也必然会碰一鼻子灰,这是时代所决定的。只是青州如今拿在了焦杰手中,焦氏是必然不会吐出去的。左承祖与焦杰将此事细细说来之后,焦杰才认可了左承祖的观点,若是以焦杰自己考虑,必然无法想的这么细致。“那承祖,是愿意效力于我?”
焦杰面色大喜。左承祖既然已经献计,焦杰自然兴奋。“但承祖需知,我未来不比孔使君,这青州,这天下,某焦子贤是绝不会拱手的。这也就意味着,未来,我麾下可能真的会出现血流成河之事,也甚至会屠尽满城世族门阀,若真到了如此地步,我就必须杀之以绝后患,将问题归咎于黄巾贼子。”
焦杰诚恳说道,此时在众人耳中,焦杰的声音中莫名透出一股阴恻恻的寒意。“承祖何惧?”
左承祖躬身拜倒。“到时候,某也可以替主公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