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操有所松动,手下众人连忙一迭声:“有的,有的。”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好吧,”曹操慨然,“但惩罚还是要有的。”
他将自己头发散开,用锋利的宝剑一挥,一缕头发已经断落手里。“就将这缕头发代替我的首级吧。”
说完,将手中头发高高举起,转着圈子给众人看。“呀呀呀,主公英明。”
“主公治军严明。”
“主公言出必行。”
一连声的赞誉从中心向外传了开去,一直传到很远出部队的头尾。“不得了,主公以发代首,惩戒了自己。”
“大伙小心点,千万别犯军纪啊,小心脑袋不保。”
队伍又开始行进,伴之一片窃窃私语声。曹操换了马,重新前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曹操再次大军压境,给了张绣很大压力,他知道这次曹操不搞定自己不会罢休,他请来贾诩,两人密议。“现在,我们的力量弱,若要对抗曹贼,就得依靠刘表。”
“可是,上次我们是投降了曹操啊。”
张绣稍微显得有些沮丧,用拳头捶着桌面。“不妨不妨,”贾诩一点不着急,“刘景升为人敦厚,可容我等在南阳宛城这一带落脚,是希望我们帮他看着东北这边。”
“他与曹操皆为汉臣,两人却早已不和,视曹为贼寇。”
“我等上次虽投降,也是实力弱小之故,但随即反正,他应该知我们与曹已经结仇,不会再三心二意。”
张绣问:“先生意思,刘表此次肯帮我们?”
贾诩肯定地说道:“帮,一定帮。”
张绣这才放心,立即派人到刘表处送信,请求支援。话说曹操大军到了南阳城前,却见张绣这里也早已严阵以待。双方此次再见,都是恨极了对方,互相打量的眼神都欲滴出血来。张绣大骂:“不要脸的老贼,你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我?”
曹操内心也是怒极,他上次在这里损兵折将,亏大了,不过表面依然刺激张绣,曹操故意哈哈大笑:“张绣小儿,你婶婶好一身白肉啊。”
这是张绣最难以启齿的,不由哇哇大叫:“谁替我杀了曹操老贼?”
话音未落,手下偏将张先已经策马冲出,曹操这里大将许褚出阵迎战。张先战马疾冲,手中长枪平举,对准许褚当心刺到。好个许褚,本就力大无穷,但身法依然够灵活,见长枪当胸来到,手中长刀对着枪尖轻轻一挑,已经避过。两人马瞬间相交,许褚手腕下沉,刀背拍在张先马屁股上。战马吃痛,顿时上下跳脚,张先在马上坐立不稳,连忙紧抓缰绳控制自己身体。趁张先一分神之际,见寒光一闪,许褚手中长刀已经砍落张先首级。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动,马上的尸身还在抓着缰绳。两人照面不过一个回合,许褚就将张先斩落马下。曹操这边高声喝彩,通通通战鼓齐鸣,大军随即一拥而上。这战场就是如此,出战的将军获胜,手下士气立刻高涨,而对方则士气明显低落,这里两厢一比较,高下立判。张绣军抵挡不住曹军的进攻,张绣无奈,只得鸣金收军,大军快速退进南阳城中,依靠城墙防守。见南阳城墙挺高,曹操带人沿着城墙慢慢溜达一圈,寻找破城的方法。南阳城中,张绣又召贾诩。“先生,看今天形势,曹军来势凶猛啊。”
“将军但请放心,这南阳城,也不是他曹操一天可以破的,等到刘景升兵马一到,曹军自会退去。”
张绣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他不安地问:“我看曹操今天沿着城墙转了一圈,对西北角关注许久。”
南阳城的西北角,虽然有些塌陷,但整体城墙框架还在。贾诩沉吟了半晌,“嘿嘿,嘿嘿,将军,我突然有一计,可破曹操。”
可破曹操,那肯定是好计,张绣眼睛又瞪圆了。贾诩笑道:“曹操今天关注西北角,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先生何以知道?”
“这种军事巡查,他如果发现弱点,一定是装作没事,他人不走,反而在那里长时间左顾右盼,必定是有图谋。”
贾诩停顿下,见张绣听得认真,便又道:“他这几天如果攻城,必定选晚上,然后肯定在西北角佯攻,真正目标不在那里。”
“先生快快告我。”
贾诩用手摸着下颌,其实他那里只有些短须,慢慢说:“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的城墙也倒塌了许多,正因为如此,南阳城内守军在那里设置了壕沟和大量鹿角,并且将一些重型弩机都布置在那里。表面上看,那里是整个城市最严密守护的地方。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反之亦然,最安全地方就是最不安全的。白天,曹操在随从保卫下,将整个南阳城四面都逛了一圈。只有东南面这一块,城墙高度最低,最容易让士卒们攀爬。虽然看上去,有壕沟还有鹿角,并且许多弩机安排在那里,但这些都是曹操这里盾兵们所能克服的。相反,西北角虽然有部分城墙倒塌,但口子很小,并且城墙整体高度没有变化。一个是平面的攻击,一个是立体攻击,难度当然是平面的要小许多。曹操故意在西北面逗留很久,并且和手下们指指点点,给城墙上的守军看见,以为曹操正在考虑怎么攻破西北角。曹操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张绣将主要精力放在西北,在这里安排大量人手。贾诩笑着,“曹孟德既然如此想,我们就配合他,这几天将军可以让城内居民假扮士卒,多多在西北角走动,东南方向,让真正的精兵退入附近街巷民房埋伏,吃好睡好,做好口袋,就等他钻进来。”
张绣对贾诩言听计从,完全信任,立即安排手下如此这般布置一番。西北角城墙上,几天里人手翻番,旌旗插遍,给人造成大量士卒上城墙防守的印象,其实都是城内临时找来的老弱,甚至有些老妪穿上军服,混在里面。真正的张绣队精英,都悄悄调动到了东南角,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