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借着方便的理由准备抢马逃窜,刚来到僻静处解开裤腰带,有人来报要他进村。 这可有点意思了。 老吴的家丁头高志样还以为自家老爷想通了要献俘,一声令下就要把短毛绑起来。 李自成哪里会束手待毙,下意识就要往外冲。他都忘了刚解开裤腰带。 结果没跑两步裤子一松,自己绊倒了。 五个大汉吆喝着就扑上去叠罗汉,差点没把短毛肠子压出来。 或许李自成不惧正面相对五个敌人,但眼下这情况属实有点难。 他才打倒两个,远处又跑来二十个。眨眼就被摁住了。 刀枪不入有屁用。 李自成那个气啊,你们他爸的怎么不抽刀,但凡动刀老子也不会这么狼狈。 “短毛,省点事昂,别给脸不要脸逼老子上手段。”
“兄弟,我给你家老爷送了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招待我?”
“别废话了,起来走吧。”
“腿断了,走不动,抬我进去。”
“真断了假断了,也没见你吭一声啊?我看看……” 高志样抬起脚猛的往短毛腿窝处一踩。 “这下应该断了。”
他觉得只要短毛还活着就行,反正迟早要挨一刀。 李自成疼的闷哼一声,这要放到普通人身上膝盖就碎了。 “兄弟挺狠呐!”
“马马虎虎吧。来,把他架起来,送进去。”
李自成暂时也没辙,被架起来后佯装一瘸一拐的往前拖着腿走。 这边动静不小,附近其他总兵的家丁全看到了。此时纷纷围拢上来看热闹。 李自成恢复了些体力后突然一个头槌撞懵了左手边的家丁,随即一拳把右手边的家丁砸了个脑袋开花。 “吴襄要造反!吴襄要造反……” 谁能想到一个瘸子忽然就生龙活虎了?押送的人一不留神就让短毛挣脱了。 李自成边跑边扯起嗓子大喊,“吴襄勾结叛军要杀巡抚,吴襄要造反!”
其他家总兵的家丁们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现场稍微静了一下后瞬间炸窝。 高志样急忙抽刀紧追,现在可顾不得留活口,能砍死绝对不放过。 李自成原本想浑水摸鱼,专往人多的地方跑。结果人人有如看到疯狗一样,不说跟要造反的吴襄这边人干起来,还纷纷往后撤。 他们还懵逼着,一时间根本闹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 从村里出来通报要提短毛的人正是苗归农,此时他哪有空埋怨大统领瞎折腾,抽刀就杀了过来。 “大统领,往村里跑!”
“吴襄要造反……” 李自成心急之下根本没听到,还在不管不顾的瞎跑乱喊。 外面刚一乱,村子里猛的冲出一队骑兵,个个抽刀呐喊。这下现场更乱了。 李自成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刚转头看,身后的高志样一刀就劈了过来。 “啊……” 李自成一个趔趄,高志样则发出一声惨叫,被追过来的苗归农一刀劈翻。 “大统领,往村里……” 李自成站稳回头的工夫,话说了半截的苗归农被砍了一刀。 “我草!”
李自成一个冲锋将吴襄家丁撞翻,余光看到更多家丁正冲过来。 这时马队也到了。 来不及心花怒放,李自成回身抓住苗归农就往村里跑。 少顷,背后惨叫声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 …… 吴襄身上直冒冷汗。 外面吵吵闹闹的,是打起来了? 死了死了,这回彻底死了。 他抬眼打量朱巡抚,忍不住大骂,“草你爸的瘪犊子玩意儿!你瞅你能耐那个B样!”
朱大典瞪着吴襄,嘴皮哆嗦两下,没还嘴。 他稀里糊涂就当了俘虏,到现在都没想通对方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个什么身份。 他很想大义凛然的痛骂贼人,再留下一首绝命诗。可人家压根不搭理他。然后很快啊,一个总兵接一个总兵就来了。毫不意外都当了俘虏。 朱大典感到有些羞愧。 巡按谢三宾想得开,既来之则安之。对方肯定不是一般土贼,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物作伴,不慌。 吴襄没骂过瘾,转头又对准谢三宾口吐莲花。 刘泽清、吴安邦、刘良佐、陈洪范等人手揣袖口,铁青着脸在旁观战。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看看形势再说。 镇场子的田人凤看不下去了,正要让吴襄闭嘴,外面一阵喧哗。 “大统领来了大统领来了……” 伴随着欢呼声,李自成款款走来。 吴襄转头一看,眼一闭,完了! “诸位好啊,事起仓促招待不周,抱歉的很。”
李自成朝众人连连拱手。 “这位是巡抚老爷吧?”
谢三宾急忙起身,“不才谢三宾。”
李自成笑道:“哎呀,认错人了。巡按老爷请坐。”
朱大典一拍桌子,叫道:“你就是匪首?要杀要剐随便,给个痛快!”
李自成环顾一圈,“认识一下,鄙人大顺军大统领李自成,幸会幸会!”
众人一惊,居然是他? 朱大典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只有吴襄仍然在闭目养神。 李自成又道:“各位放心,我此次前来呢只是想和老爷们交个朋友。回头大伙儿继续回去当总兵做巡抚。绝不会为难一个朋友。”
吴襄忍不住睁开眼,“当真?”
李自成一抱拳,“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哟呵?! 吴襄心里一阵暖流通过,说不出的舒服。 他急忙站起来回礼,“暂代宁远总兵吴襄。这位小兄弟,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只要迷途知返,吴某厚颜,可代在座同僚做主,我等一道上疏朝廷,为小兄弟搏一个远大前程。”
余者大奇,没看出来吴襄胆挺肥啊。这还是在大凌河夹着尾巴卖队友逃跑的吴总兵吗? 李自成道:“原来是在关外杀鞑子的吴总兵,李某早有耳闻,好生佩服,不想今日有缘一晤。请坐。”
众人听完松了口气,看来性命无碍了。 谢三宾大喜过望,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屋外来报,总兵们的家丁队死伤三十六人,余者被围,无一逃脱。 那帮人仓促间都没来得及上马,想跑都跑不掉。面对“投降不杀”的口号乖乖就范。 再说他们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还当是巡抚下的令。那就更没必要反抗了。反正大家烧杀抢夺、杀良冒功的事都没少干,总不见得会因为这个就把人正法喽。 李自成环顾一圈,又看向朱大典,“各位,这里条件简陋,咱们先回登州府城那边吃饭,有些话在路上慢慢说。”
朱大典冷笑一声,“带着我们做人质?痴心妄想!收起你那套小把戏。”
李自成摇摇头,“我实在没工夫跟你们多废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保证半个月内让你们攻破登州府剿灭叛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