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麻城(1 / 1)

李自成在汉江边修整三日,刘宗敏、刘芳亮、袁宗第、谷可成、哈台吉几部陆续到来。  米二娃的那帮兄弟们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家是大顺麾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混社团和造反还是有区别的。  十月二十日,王重新由荆州带着五六十艘运粮船靠岸樊城。  这四十万斤粮食当天上岸,隔天就由哈台吉护送北上。  刘芳亮委屈巴巴的跟大统领说,不是讲好了这是我去大别山的启动资金吗?  李自成回,实在没想到这边粮食如此之多,你沿路过去自行收缴,自给自足吧。  刘芳亮叹口气,率队东走。  光是樊城几家大粮商就有屯粮一万石,通通被大顺军打了白条收走。掌柜们欲哭无泪。他们都不敢指望短毛真能给利息,能把本金在约定的两个月内拿过来就烧高香了。  唯有一位叫刘东升的粮商不知该喜还是忧。  他先是被逆子忽悠了8000两银子买官,结果没想到却是造反基金。如今小儿子还被关在衙门大牢里,生死未知。  大儿子也陷落在城里,还没打听到消息。  愁的刘老西儿近些天直抹泪。  稍微令他欣慰的是短毛贼口碑还不错,前两年老家稷山被占据,乡邻们都夸说大顺军军纪好。  尤其他的亲家王之翰,虽然一直骂流贼祸国殃民,但也不得不承认短毛贼确实会蛊惑人心。亲家还说,要是短毛贼再到稷山,怕是根本不用打,城里人自己就主动开门迎贼了。  所以,刘东升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粮款会打水漂。  可是钱归钱,显然两个宝贝儿子的性命更重要。  老刘已经找过米二娃了,对方一直在想办法,可迟迟得不到好消息。  愁人。  这事李自成知道,他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再用下三滥手段威胁一把。  如果范知府、唐知府两位不愿息事宁人,那么大顺军会沿江南下两百里,去炸掉嘉靖皇帝他爹的陵寝。  这威力可远比当初威胁翼城知县李士淳,要炸嘉靖儿媳妇、万历他娘的一座小庙大多了。  威胁信送到襄阳府的第一天没消息。  第二天,汉江北面一字排开的四十二门火炮狂轰半个时辰。  隔着一里江面,襄阳城头中蛋无数。  李自成下了最后通牒,当晚不放人,三天后就把嘉靖皇帝他爹挫骨扬灰。  同时,大顺军开始佯装架设浮桥。  唐显悦气的暴跳如雷,除了狂骂短毛贼卑鄙无耻外毫无办法。  李自成也很无奈,下作就下作吧,救自己人要紧。再说刨祖坟这事,原版李自成的亲爹就被刨了。大家彼此彼此。  当天晌午,唐显悦将抓获的一百七十二人释放出城。  以后这边的分舵不好干了。  话说大顺军在樊城收到的粮食太多,以至于都找不到运输工具。只能等回归怀庆的那几批民夫再次赶来才能起运。  至于王重新从水路运来的粮,因为他身份特殊,未免泄露底细,所以大顺军当场“没收”后直接拉走了。这就几乎把樊城的板车、牲口征用一空。  老王在附近还有三处仓库,屯粮一百六七十万斤。再加上本地购买的那一万石,想靠自己人拉回去太难了。  王重新又说,郧阳府城内有个大丰仓,当前储谷米不少于一百四十万斤。  李自成眼睛一亮,这不能放过啊。蒋知府那点兵马能守住个屁。  他当即安排袁宗第带领人马前去打粮。  可粮多了咋运?  赵胜提议赶紧大规模招民夫吧,不然要拖到猴年马月了。  话说六月份时,天津大风雨,朝廷海运船失米十万五千石,豆六万五千九石。  王重新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大统领。因为那会儿根本没有什么大风雨。那批粮豆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还有,直隶大名府奉文起运天津米豆,按规定官府须发给运夫脚价。开州的承办人员却“私派里甲小车二千余辆,每辆折银二两方准免运……钻拘车夫,大肆勒索。折收银钱,使阖州倒囊以输,无一里不吮其膏血者。”

八百多里路,老百姓自带车辆自带干粮给朝廷运输,却一文钱不给。不想干就要掏二两银子。  大顺军可不能这么祸害人。  从樊城到孟津黄河边七百多里路,李自成决定分二十段运输,沿途招人,民夫们只需走一段,不管是人背肩抗还是自带小车,所运粮食五五开。  赵胜心说,这他爸的还能拉回去多少啊,你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他赶紧提醒了几句。  李自成说就当是赈济沿途贫民了。收买人心不亏。  赵胜只能照办。  李自成也觉得肉疼,留下刘宗敏协助,他带着谷可成南下,晃晃悠悠边发财边往大别山开进。  到达孝感时,欠下的樊城粮款已经全部还清,还结余一万多银子。  土豪们只能抹泪,短短几天遭了二茬罪。前头刘芳亮也搜刮了些钱粮。  孝感县城围墙坍塌,李自成毫不客气的进去修整了一天。  再往东是黄陂。  黄陂是扼守武昌府的北大门,有卫所驻扎,明初算是半城民、半城兵。不过直到万历年才筑城。  当然,现在的卫所兵早废了。  李自成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留下谷可成敲诈勒索周边,“御林军”继续往西北走。  前面的麻城是个好地方。  如果不是为了来这里,大统领直接让刘芳亮去大别山就好了,没必要自己也跑一趟。  麻城人梅之焕,原甘肃巡抚,大前年因入京勤王超出时限被革职。说实话挺冤的。  和一般回乡的官宦不同,梅之焕闲不住,啥事都要管,俨然一在职地方官。  以至于麻城县衙不得已退位让贤,梅之焕所居住的县城河东沈家庄,已成为事实上的“城外衙门”。  1631年,英国人在西非黄金海岸建立了第一个贩奴堡垒,这标志着英国当局贩奴活动正式开始。  在大明是崇祯四年,老梅为家乡做的第一件实事就是镇压了次奴变。  这个“奴”啊,真是说来话长。  奴即富户家内奴仆。  明代称贱民,排斥在所谓士、农、工、商“四民”之外,禁止参加科举考试的特殊社会阶层,子孙世世为奴者称世仆。奴仆隶属于主人整个家族,地位极低。在《大明律》中,奴仆制度受到承认和保护。  奴仆主要由官赐奴和官奴所构成。朱元璋、朱棣时,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就当牲口一样送给人为奴。  这部分人群大多来源于战争时期掠夺的战俘、平民以及罪犯家属等,子子孙孙世代为奴,隶属于主人。  嘉靖以后,江南经济发达,富户尤多。有的富户蓄奴多达一两千人。凡此类奴仆都立有卖身契约,子孙累世不得脱籍。  万历、天启以后﹐在各地农民起义的影响下,富户的私奴开始起而反抗。  尤其明末清初之际,“奴变”遍及鄂、皖、苏、浙、赣等地,北方农民起义持续不断,南方奴仆们纷纷乘势暴动。  在江西永新等地,奴仆们捆绑主人“操戈索契”,发出“奈何以奴呼我?”

的质问,喊着“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的口号,占据田产,散发粮食。“踞坐索身契者数万余人”,声势浩大,影响深远。  有的地区甚至出现了奴仆自发的组织,如江苏金坛的“削鼻班”、江苏太仓有“乌龙会”、湖北麻城的“里仁会”等。  到南明弘光在南京登基,登基诏书内有“与民更始”一句。当诏书下时,有人讹传“与民更始,凡奴仆之辈,尽行更易,不得复奉故主”。  由是谣言风行江南,依附于大家族中的仆人纷纷开始杀掠主家。  比如,明代著名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家族就遭遇了空前的劫难,徐霞客的长子徐屺等二十余人被杀,其夫人缪氏带着两个儿子徐建极、徐建枢侥幸逃脱。  然而谣言只是“奴变”的一个导火索,当时已有人分析的较为透彻,前明的缙绅即使号称大善人,家中也是华屋圆亭,地连阡陌。  比如“……府巨族也……宅中收婢如云,奈家法不整,凡仆妇之有姿者,恒用以伴宿……及其生子,仍为奴仆。”

这他爸的自己骨血也拉去为奴。  严重的贫富不均,民间的情绪在明清交替的大变革之下最终得以爆发而反噬。  江南奴仆们一度热烈欢迎鞑子入主,只是剃发令一下,他们又闹起来了。  雍正朝时,贱民已得豁贱为良,数百年代代相传的贱民终于翻身成为平民。清廷废除乐户奴籍,并解除徽州(今安徽歙县)﹑宁国﹑池州(今安徽贵池)三府世仆奴籍,江苏常熟的贱民也取得良民地位。这些都是奴仆不断斗争的结果。  当然,实际情况没那么简单。  比如,麻城的奴仆制度甚至延续到了清朝覆灭。  1927年3月在武昌举行湖北全省农民代表大会(其中有许多麻城代表),明确谴责全省仍然存在“农奴制”和“土地奴仆”。  直到1946年,麻城施氏族规中仍对男仆和女仆的行为分门别类地做了正式规定,看起来他们是没有自由的。  迅猛的暴力一再涤荡,古老的制度却很难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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