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军时刻都在准备着打仗，打仗就免不了要死人。 鉴于陈洪范不愿从军了，张应昌和左光先干脆想退休，所以他们就没必要继续跟着冒险了，送回去拉倒。 李自成是非常体谅自己人的。 主要陈洪范是个大混子、张应昌水平一般，有没有他们无所谓。 左光先原历史线投顺后挺卖力，参加了山海关大战，是随征九帅之一，还跟谷可成一起殿后阻击过鞑子。后来李自成挂了，他又在湖广兵败被俘才投鞑，相对来说这操守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李自成还是愿意给他个光宗耀祖的机会，结果左光先仍然婉拒，推脱说身体不太好，想先养两年病。 可能的原因是他或许觉得顺军强而不大，还看不到席卷天下的趋势吧。 若真是这样，只能说明他的眼光还没陈洪范好。 李自成不勉强老左，随他去吧。 麻登云还有些犹豫不定，臧调元在看到这次大捷后彻底死心塌地投顺了。 李自成让臧调元留下一千人交给艾万年和曹变蛟统带，他率领剩下的一千多人押送五千多俘虏回去找洪承畴。陈洪范、张应昌和左光先也跟着一起回去。 小曹虽然还没得到大曹允许投顺，但李自成默认叔侄俩迟早弃暗投顺。 李自成转头又问周文郁是什么打算，老周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最后说想退休回家。 行吧，不强求。李自成顺便给周延儒写了封信，让他别为难老周。 这边刚安排完，麻登云凑过来说拿定主意了，想退休。 李自成无奈，也懒得劝说了，让他带着六百枪兵顺便押送俘虏回去。 第二天，他们先行南返。 艾万年和曹变蛟留守耀州，顺便整合下各自新收的五百降兵。李自成怕他们镇不住场子，又把苗归农、范一刀两支亲兵小队划归协助。 前头鞑兵逃窜了不少，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这是个隐患。李自成先派出四哨人马在五十里范围内搜寻一番。顺便又安排辎重营到附近打粮抓羊。 傍晚时，各路人马陆续返回。 辎重营的收获不够丰富，只拉回来二十多车粮食。主要很多村寨建有围墙，一群老弱鞑子们居然防守还挺给力。唯有一个寨子里的汉奴们趁机造反，翻身做主了。 打探敌踪的四哨人马倒是挺顺利，发现了逃走的鞑兵。 一支跑去西面的梁房口；一支跑到东南的汤池堡；一支在北面的他山铺。 李自成不得不多琢磨一下。若是继续北上，万一跟济尔哈朗作战失利，南逃路上很可能会被梁房口、汤池堡的两支骑兵骚扰啊。 还有东南边的岫岩城也有两千多鞑兵，尚可喜能不能拖住？要是让人家北上到了汤池堡，会对顺军后路造成很大威胁。 禁卫军做为主战精锐，兵力其实够用，如果再能搭配两万仆从兵，就跟皇太极两次入寇的编制差不多了，能战能守。现在嘛，攻有余守不足。 李自成吃着晚饭还在不停琢磨对策，然后外面通报有人来拜访。 刘伟是窦庄人，后来被安排去给王重新做护卫。老王这次已经在沈阳办完事，南返时顺路到辽阳、海城看看自家店铺。此时正好在海州。 之前高鸿中就是打算到海州找老王的钱庄借银子。 王重新跟来人细细一打听，北伐明军居然戴着大毡帽，穿着蓝灰色短褂、红裤子？这他娘的不就是大统领的亲军吗？ 以王重新的身份，顺军打过来之前肯定会提前联络，这次是因为他先到辽东做买卖，然后李自成才临时起意过来征鞑，就错过了。老李到了天津才知道老王已经出海。 王重新在海州听完消息后大受震惊。这短毛太能折腾了啊，不声不响眨眼间就打到了耀州？简直骚断腿！ 他赶紧派刘伟过来联络。名义上当然是想通过高鸿中巴结一下旅顺总兵，为以后双方做买卖铺路。暗地里老王是要问一下短毛大统领需要什么协助。 结果刘伟一来，蒙圈了，鞑军已经灰飞烟灭。一万多银子也白带了。 李自成问起有没有岳托的消息，刘伟说不清楚。至于济尔哈朗的行踪他更不知道了。不过他们昨天才从辽阳南下，那边并无异常，没看到鞑军集结，所以济尔哈朗肯定也没到。 另外，海州确实在备战，据说已经从附近村寨征调了五六千人。 王重新压根不晓得短毛会来，所以并没有费力打探消息，所知有限。 李自成想了想，准备让王重新先离开，免得被误伤或者暴露。刘伟说这两天辽河发大水，不敢走船。 老李还在琢磨，张道濬兴奋的说咱们这次真有可能打到辽阳。 “发动一次闪电战，快进快出。让济尔哈朗在后面吃屁去吧！”
“机会是有，不过……” 李自成摊开地图琢磨起来。 北面三十里是小城他山，再往北三十里就是海州，如果不计较东西两侧的鞑子屯堡，那继续往西北六十里是小城鞍山，然后西北五十多里外就是大城辽阳。 首先拿下他山没问题，但估计只能打个击溃战。前头鞑骑已经跑路一次，深知明军厉害，这次怕是仍然不会死守。把他们留在身后是个隐患。 攻下海州同样没问题，顺军弹药充足，派出火炮、火箭还有热气球狂轰滥炸一通不信他们还能坚守。说不定可以打个歼灭战。 打下来容易，驻防兵力没有。怎么办？或者李自成只带两哨人马去突袭辽阳？那跟送死没分别。 李自成不得不给黄龙发信，明军除沿线安置驻防兵力外，其余包括登州、天津兵马若能在七月初十赶到耀州，所有人另赠三个月饷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赏之下让他们抓紧赶路总没问题。 估计那帮明军此时正在后方慢吞吞耀武扬威，什么所到之处狗都要挨两巴掌啦，什么蚂蚁窝都拿开水给浇了啊，什么蚯蚓都会被从中间竖着劈开啊…… 别再继续磨蹭了，赶紧来给顺军看守后路。 李自成匆匆安排一番，刘伟带着人连夜赶回海州，银子就暂时留给短毛了。 顺军多修整一天，李自成加急制定出三套方案。能打多远就看明军能不能好好配合了。 当天黄龙收到信就跑来了，还带着金牛山的缴获。他本来就离着十几里地，抬脚就到。 老黄先表达了一番对旅顺总兵击溃鞑军的震惊，然后说已经派人往回传信催促了。 算下时间，可能登州副总兵蔡裕、抚院标下督阵游击刘大顺、天津游击董士元已经带着兵马在盖州城下靠岸登陆了，或者再晚些明天一定能到。他们来耀州不过一天路程。 海防水右营前锋游击张鹏翼、山海中协参将黄蜚要等东江兵换防，又是走陆路，要慢一点，不过再有两三应该也能到盖州。 短毛答应的额外三个月饷银一文钱都别想少。 李自成又问起尚可喜、沈世魁那边的情况，黄龙说还没收到消息，想来拿下沿海各堡没问题。此时他们可能已经在向岫岩、凤凰、宽甸进兵了。 “黄总兵，本帅定当上奏朝廷，这次北伐你的功劳第一！”
“不敢不敢！折煞我了，若没有李帅这支精兵，东江何谈立功？但求无过罢了。”
二人互相吹捧几句后，李自成让黄龙留守耀州，协助看守后路。 老黄说这样实在过意不去，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李帅去干鞑子。 李自成说耀州周边潜伏的鞑兵不少，你的担子仍然很重，尤其是梁房口和汤池堡这两个地方，千万不能大意。而且你的兵留在了盖州一千，现在只剩一千人，可以就近搜缴一下附近村寨，太远的地方不要去。把耀州守好就是大功一件。 黄龙又客气几句然后就坡下驴，表示一定会给李帅守好后路，做好粮草转运。等援军赶来接防后，他会以最快速度北上支援。 信他年都会过错，明军最会卖队友。李自成放心不下，仍然让艾万年和曹变蛟继续留守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