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穿破薄云,天,随之阴下来。吃过午膳,已是小雪飘飞,瑶月将腕部的御世铃变幻现形,把一支伞独自一人出府。那么一个若似天人的姝女行走在街上,便是十分的吸引人。过往的人侧首,做着小生意的小贩行注目礼。她把伞,好像手腕有些酸,不断的巧妙地将御世铃现出来。在一家绸缎铺卖了些牡丹花暗纹的白绸缎,又进了几家胭脂水粉铺,在其中一家买了些胭脂水粉,经过‘封记茶行’时稍稍犹豫走进去。小雪飘飞,街道上人寥若晨星,茶行里并没有客人。老掌柜热情地迎来,瑶月买了些胡国的今年新茶,将一个金饼与一片竹简推到老掌柜的面前轻轻地道:“南平小伙计可在?”
店内有两个小伙计,两个小伙计都不叫南平,南平只是一个表示是夜苏尘部属的暗号,老掌柜从没有见过瑶月,望眼那只素手下的金饼与竹简,拿眼望着瑶月笑回,“美姝弄错了,小人这铺里的伙计没有叫南平的。”
瑶月瞟眼大门,依旧没有人进,她收回手,“我是瑶月,请将竹简速速送给夜苏尘。”
言罢,她转身就走。“等等!”
老掌柜闪眼门,将金饼与竹简揣入袖里,转身疾步入内室去。掀了半截门帘出来,手中拿着些白绢,也不言语,将白绢递给瑶月。这是一些经过处理过的白绢,专用于传递情报。瑶月腾出一只手收了白绢,复抱着买的东西朝门走去。来到门前,拿上立在门旁的油纸伞甫才出门。竹简上写:夜苏雨会血裳功,修为不低,没出远门,是在府中密室里闭关,五日后出关。抓紧行事。回到二公子府时,崔管事从斜道迎来。“淑女,你刚出府,三公子的人就给你送来许多的东西……”崔管事说到这儿,拿眼望着瑶月怀中抱着的东西,“不是给淑女说过吗?差什么给小老儿说,怎出去买东西了?”
瑶月将伞递给崔管事,刻意抬手撸一下秀发,将御世铃显露在崔管事面前,笑道:“崔管事客气了。我饮不惯苏国的茶,早想买些原胡国产的新茶,思量着也没换洗的用的,也就顺便买了绸料、胭脂水粉,谁想到,还着人给送来了我的东西。”
崔管事瞟眼御世铃,将伞给瑶月遮去,伴着她向甬道走去,“府中确实没有淑女所说的茶,都怪小老儿思虑不周。”
“崔管事客气了,已经够麻烦贵府的了。”
说话间,从侧面小径走来一个文士与一个身体强壮的小厮,文士与小厮举止随意亲切,小厮的脸上写满对文士的仰慕。瑶月蹙一下眉,心想:那文士不是教训夜苏雪府中下人时见过的叫文宣的人吗?“赵良,假以时日,你作的画可冒充先生我的了。”
“那是先生教得好!”
瞟见瑶月,文宣一怔,加快脚步,近前,揖一礼,喜气盈盈地道:“真是巧,昨晚才听闻府中来了一位若似天人的淑女,文宣还在猜测是个什么模样的姝女,却不料,却是淑女。”
瑶月欠了欠身,“先生说笑了,瑶月不过就一凡夫俗子!”
文宣道:“可惜公子出了远门,不然,公子一定高兴坏了。”
瑶月浅浅一笑,问,“先生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文宣回,“回楠园,才从雅社回来。”
瑶月这才知道,夜苏雨在府中不止开设了学社,还专设了供文人雅士吟诗作赋的雅社,而文宣,是学社的先生。雅社在每月中旬会举行一次吟诗作赋会友,介时,不论出身,不论熟陌,皆可参加,有才华的,愿意留在府中的夜苏雨欢迎。时下门中文人雅士多不胜数,闲时就与文宣一样担任学社的先生。这也是一种极好的招揽贤才的方式,瑶月暗中佩服夜苏雨,与文宣客气几句话告辞。回到小院,酉时,瑶月唤两个丫鬟进来,埋怨说屋内没琴,后让两个丫鬟去找张琴来。亥时左右,两个丫鬟抱来一张紫檀琴。瑶月欣喜地接过琴,打发了丫鬟一人一个金饼,只喜得两个丫鬟一人跑去厨房给她端点心,一人端火盆出去加炭。她在几前坐下,将琴放到几上,在屋里抚琴。如不出所料,婉云今晚将被夜苏尘的人接走,她得让人相信婉云被人接走与她无关。瑶月现身王都,夜苏雪很快得知,微微思索,她招手向卫越。卫越凑去,她在卫越耳畔就是一阵低语。卫越离开,夜苏雪拈盏又道:“白日里最好行事,庄七的轻功最好,让他去。”
卫越应一声,出门去安排。雪越下越大,二公子府很快铺了一层雪,琼楼玉枝,景美如画。天边发亮,瑶月早早地拉开房门,两个丫鬟已来到门前,说要沐浴,让两个丫鬟去准备热水。庑房,瑶月褪了衫裙,抬腿迈进大木盆后摘下右腕上的御世铃压在一个丫鬟捧着的衫裙上,才往水里坐去。沐浴完,唤丫鬟进,两个丫鬟一人捧着干净的衫裙进来,一人捧着张浴布。捧着浴布的丫鬟将浴巾往她身上披去,帮着她拭干净水,便伺候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