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年夜饭其实是两顿饭,一顿是晚饭,比平时的晚饭吃得略早一点,叫送年饭。一顿是半夜交子时吃的饭,叫迎年饭。 送年饭顾名思义,就是把即将过去的年送走,将在过去一年里欠下的饥荒和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部吃干净,以便新的一年里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顿饭在以前生活困难的时候是有讲究的,和迎年饭一样,每道菜都被赋予了一定的寓意。鸡肉被赋予了饥荒的寓意,所以鸡肉是一定要吃的,而且是主打菜,再配一些配菜,这顿饭并不需要太丰盛,鸡肉是一定要吃完的。 但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改善和提高,人们已经不看重这些旧的讲究,晚饭做得和迎年饭一样丰盛,鸡鱼肉蛋,一样都不少。 临近傍晚,天色尚未黯淡,年夜饭已经陆续摆上了桌,满满地摆一桌子,综合了南北方的厨艺,无论色香味俱佳。 欧阳春冲欧阳秋实说到。 “儿子,放鞭炮。”
这顿饭前是一定要放鞭炮的,昭告天地祖先,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欧阳春虽然是南方人,但自从和孟春桃结婚以后,他便从没有忘过这条规矩。 此时,外面已经陆续传来阵阵的鞭炮声,欧阳秋实早已经跃跃欲试,就等着欧阳春说话了。 因此,不等欧阳春的话音落地,欧阳秋实立即起身抱起一盘两千响的鞭,拎着六个二踢脚就冲出了家门。 欧阳春和孟军急忙也跟着来到了院里,欧阳冬生也好奇地跟着来到了外面。 欧阳秋实将鞭散开平铺在地面,又取出两个二踢脚,撕开炮焾一端的红色包装纸,露出纸灰色的炮焾,寻了一个平整的地方摆放好。 欧阳春已经点好了一支香烟,随手递给了欧阳秋实,叮嘱到。 “人离远点,脸不要正对着二踢脚。”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
欧阳秋实回了一句,便侧身蹲在二踢脚的旁边,歪着头伸出右手点燃了炮焾,随着四声清脆的爆响,欧阳秋实迅速点燃了摆放好的鞭,紧接着一阵“噼噼叭叭”的脆响从白色的烟雾中传过来,迅速弥漫了整个院子。 欧阳秋实重新取出两支二踢脚,撕开包装露出炮焾,依旧摆放在地上,在烟雾弥漫中点燃了二踢脚,紧接着地面随之一震,二踢脚穿过烟雾直冲夜空,接着一声爆响,在空中腾起一团烟雾。 欧阳秋实如法炮制,又放了一个二踢脚,接着又是两声爆响。 过了一会儿,随着最后一颗鞭的炸响,欧阳秋实迅速将准备好的两个二踢脚又摆放在地面,蹲下侧身几乎同时点燃了炮焾,地面又是一颤,紧接碰上天空又传来四声爆响。 欧阳秋实意犹未尽,依旧抬头看着夜空中漂荡着的纸屑。 孟军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到。 “秋实,快进屋,看什么哪?这么冷,小心感冒了。”
欧阳秋实这才跟着孟军和欧阳春回到了屋里。 此时,陈雷和李家和也已经把鞭炮摆放在了院子,两家几乎同时放起鞭炮。 欧阳冬生一直站在窗口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他不知道北方过年是什么样,他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很早他就听说东北过年有意思,究竟怎么个有意思他却不知道。 欧阳春见饭菜都已经摆上了桌,酒已经热好,立即张罗到。 “来,大家就座,酒宴正式开始。”
一家人分宾主落座,欧阳春将热好的酒倒了一盅,回身泼到了地上,然后冲全家人说到。 “今天晚上咱家是大团圆,都先喝一杯白酒再喝别的,秋实,倒酒。”
欧阳秋实接过酒壶分别在每一个酒杯中倒满了酒。 欧阳春看着围坐在一个桌上的家人,一个都不少,不由心潮澎湃,情绪也有些激动。 “爸妈,岳父岳母,今天是我们家真正的大团圆,我和春桃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这样的日子真好,来,咱们共同举杯,庆祝我们的大团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所有的人齐声喊了一句“干”,八只酒杯在桌面上方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悦耳的碰撞声。 放下酒杯,欧阳春和孟春桃张罗大家吃菜,孟春桃说到。 “今天咱们这一桌菜是群英荟萃,集南北厨艺大成,看着既丰盛又好吃,大家一定要多吃。”
孟春桃说完话,给陈兰香和欧阳冬生夹了一块鸡肉,欧阳春则给孟军和郑月娥各夹了一块鱼肉,四个老人一迭声地说着谢谢。 欧阳秋实早就瞄着那个大鸡腿了,但由于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在座,他没有夹鸡腿,而是夹了一块鸡胸肉吃着。 欧阳夏荷则是夹了一口青菜吃了。 几口菜之后,欧阳春再次端起酒杯,说到。 “这第二杯酒敬四位老人,感谢你们对我们全家的付出,请你们放心,你们永远都是我和春桃的爸妈,敬你们一杯。”
欧阳夏荷和欧阳秋实陓附和到。 “我们一起敬。”
一桌人便又同时举杯碰在了一处。 放下酒杯,孟军笑着说到。 “小春,春桃,你们不要想太多,我们帮你们也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也体会到了一种天伦之乐。你们要是不让我们帮,我们还不乐意呢,所以,感谢的话就不要说啦。”
孟春桃说到。 “好,就听爸的,今天咱们家大团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夏荷和秋实,你们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杯。”
欧阳夏荷笑着开着玩笑。 “妈,好人都让您做了,我们本来想敬酒的,您这么一说,倒成了您的心意了。”
孟春桃“呵呵”一笑,说到。 “就你牙尖嘴利,好,算我没说。”
“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欧阳夏荷示意欧阳秋实一起举杯。 欧阳夏荷说到。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我和秋实敬你们一杯,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祝你们自体健康,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陈兰香一直没说话,这时高高兴兴地接话。 “好,大孙女让我们活到多大岁数,我们就活到多大岁数,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等着抱重外孙呢。”
欧阳夏荷借酒遮脸,也不害羞。 “那我就永远不结婚,让你们一直等着。”
郑月娥虽然知道欧阳夏荷是在开玩笑,但不说不笑不热闹,于是说到。 “夏荷,我们努力去活,你该结婚还是要结婚,你永远不结婚,我首先就不答应。”
欧阳夏荷“呵呵”一笑。 “我和你们开玩笑呢,有合适的我肯定嫁人,我愿意不出门子,我爸妈还不愿意呢,来,喝酒吧,我们的手都端累了。”
欧阳冬生和孟军几乎同时说到。 “好好,碰一下。”
几个人一起干了杯中的酒,欧阳秋实立即拿起酒壶要倒酒,欧阳春拦住说到。 “秋实,白酒就别给你奶、你姥和你姐倒了,咱们男人喝白酒。”
欧阳春又冲欧阳夏荷说到。 “你负责给倒饮料吧。”
欧阳夏荷答应一声,起身倒着饮料。 欧阳秋实则给孟军、欧阳冬生和欧阳春各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的杯里倒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