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东西不好,酒楼能开那么多年吗?所以掌柜的对自家酒楼还是很有信心的。 现在猛不丁被一个乡下妇人嫌弃,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要维持百年酒楼的名声,掌柜的非得跳起来跟这无知妇人理论不可。 因而,这掌柜的言语之间还是带了几分不满和不服气。你个无知妇人,凭什么把我家的小笼包嫌弃成这样? 桑月等的就是这个。 桑月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平心而论,这酒楼的饭菜味道地区的都十分普通,为什么吃的人多,人人赞叹? 不过是矮个里面拔高个。 镇上就这么一个像样的酒楼,能偶尔在这里打牙祭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偶尔有省吃俭用才能到这里来吃一顿的,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因为不常吃,自然觉得味道好。 特别是陈兰花这种出身,别说是小笼包了,就是随便弄快肉,煮熟了放点盐她都能把舌头吞下去。 “确实差强人意。”
桑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 还没等这掌柜的说什么,桑月又道:“虽然你们做的菜味道很普通,但我不会做菜,你们别找我比试,我也指点不了你们。”
掌柜的:“……” 陈兰花:“……” 众围观群众:“……”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天黑了赶不上牛车你得把我跟今天买的东西全都搬回去!”
桑月充分发挥了一个泼妇的潜质,把陈兰花指使得团团转,陈兰花被桑月瞪着眼睛骂了两句也不生气,但被人骂了肯定有点慌,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现场的人都被桑月这一手操作惊呆了。不过也有人对陈兰花深表同情。 眼看着这个中年妇人那么泼辣,酒楼掌柜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粗俗!不可理喻!”
等桑月和陈兰花出了酒楼,他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他自诩是文明人,不跟个乡野泼妇一般见识。 …… 桑月买了很多东西,白米白面,油盐酱醋等调料,还买了猪肉和烤鸭。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有布匹,胭脂,首饰,还有成衣等 每天吃野菜糊糊什么的桑月从来没想过。 当然也不会寄希望在陈兰花偶尔弄点野物回来。 以往家里也是有白米白面的,不过那都是陆立吃的,数量并不多。 这次桑月一改抠门本性,买了很多粮食,还特意叫了牛车,把陈兰花惊得目瞪口呆。 陈兰花到底还是新媳妇儿,对婆婆桑氏不太了解,还以为这是常规操作,毕竟家里养着个读书人,精贵得,得时不时的补补。 所以她不觉得桑氏变了,那桑月就不算崩人设。 这一点其实桑月有仔细想过,桑氏这人没什么特别的人设,宠儿子,往死里宠就对了。 而现在桑月的行为在陈兰花看来,那就是宠儿子! 婆婆买了那么多好东西肯定是给相公补身子的,要不然还是因为什么? 自己吃?为啥不能自己吃? 婆婆那么厉害,随便绣个东西就能卖几十两,可不得好好补补?万一身子骨熬坏了怎么能做绣品? 至于桑月给自己买衣服买胭脂首饰,哪个女人不喜欢新衣服,不喜欢胭脂首饰? 如果不喜欢,那一定是没钱买不起! 逻辑完全没毛病! 都不用桑月说,陈兰花已经帮她全部理清楚了,所以一路上陈兰花压根就没问,只是看着牛车上装的满满的,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婆媳两人赶回村子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可怜陆立独自一人空着肚子在家守了一天。 一开始他还忍得住,一直待在书房里面没出去,毕竟读书人要面子,总不能饭没吃就不读书吧? 读书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所以绝对不能因为饿着肚子就慢待了学习。 这样的话他如何出人头地? 可是慢慢的,陆立就熬不住了。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压根就静不下心来读书,他忍不住跑去厨房看了一下,结果傻眼了,厨房里面啥都没有,只有一个锁着的柜子。 厨房为什么会有锁着的柜子?陆立不傻,他也知道自己老娘的德性,所以不难理解。 村子里的人家大多也是如此。 因为粮食是十分精贵的东西,若是不锁进柜子里,被不懂事的孩子糟蹋了可怎么办? 这还是小事,有的人家当婆婆的就靠着粮食的分配权来拿捏儿媳妇。 再就是,关乎全家人“身家性命”的粮食要是不给锁上被人偷了可咋办? 不得全家跟着一起挨饿? 有时候年景不好,没什么收成,再碰上点苛捐杂税,青黄不接的时候,挨饿那都是老一辈们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这种事情,但凡经历过的人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所以粮食多精贵啊!不给锁上都是主人家心大。 陆立的俊脸当即就黑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心里有些埋怨他娘,怎么不细心点儿,怎么就不给他留点点心或是粮食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呢? 还真别说,在村子里能有点心吃的,除了地主家和个别条件好一点的,也就只有陆家了。 陆立是秀才,在桑氏眼里那就是精贵得不得了的“老爷”,那么精贵的秀才公肯定要吃好的穿好的,点心更是不能少。 以往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用陆立操心,一日三餐,一天一顿点心都会被精心送到书房。 可是现在,不仅一日三餐没有,就连点心都没了?陆立委屈了,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复杂得不得了。 都怪陈氏,如果不是她进了门,娘会把照顾他的事情交给她?偏偏陈氏又是个蠢笨的,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眼看着天黑了,陆立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个时候书上的字是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他始终记得君子远庖厨,所以即便是饿成这样,陆立还是远远站在厨房门口张望,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通红,面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回到了书房。 又过了好一会儿,桑月和陈兰花总算是回来了。 陆立几乎是第一时间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张口就想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娘,你们回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儿子出门来迎接,桑月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拉着便宜儿子的手,“回来了,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出来干嘛?”
絮絮叨叨的,语气也跟原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