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大见这傻货松了口,立马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跟魏淑芬嘱咐了几句家里头的事儿,立马带着梁知奔去了县公安局。 当时被人拦下来检查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接到举报……” 所以就留了个心眼,跟老二老三交代了,万一真要被定罪,就统一口径说他不知情,只是陪着他们俩来的,等他出去了,就带大宝那小子过来认罪换他们出去。 所以叶老二叶老三一听到可能要判三年,立马就翻供了! 说的就是叶老大之前跟他们交代的那一套说辞,也就是刚刚让梁知说的那些。 到了县公安局,梁知低着头被带进去问话。 “这东西是你挖的?”
“是!”
“为什么挖?”
对方凶着脸问。 梁知平静的开口:“我爸让我辍学回家种地,但我家压根没有啥地,我爸就让我去开荒,这东西就是我开荒的时候挖着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村里开年底总结大会,鼓励大家去开荒,谁开荒谁受益,只要年底交一次承包费就行,所以叶老大才会让他下学回家。 家里头魏淑芬有一份食堂帮厨打饭的活,叶老大要给人开拖拉机,几个弟弟都还小,只有他能去干开荒的活儿。 “你认识这个东西?”
梁知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为什么捡回家?”
“看着像金子,我们学校老师说了,好学生要拾金不昧!”
梁知一脸正义道。 随后他不等对面的人问,就低下头,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道:“但刚刚我爸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了,我得说我看出这东西是文物,所以才骗了我二叔三叔说,是村里一直照顾我的梁爷爷给的,让我找机会把东西卖了。”
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衣服都收拾好带过来了,我爸说只要我好好坐三年牢,出去就能娶媳妇了,一点不耽误。我爸还说……” 梁知左一个‘我爸说’右一个‘我爸说’,气的对面人直拍桌子。 他假装吓得一激灵,畏畏缩缩的看着人:“我妈说了……” 梁知声音小了一点:“我是她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要是什么用都不顶,还不如让拐子打断腿扔到街上讨饭去,我不想被打断腿也不想去讨饭……我想听我爸说的,坐三年牢,出来娶媳妇过好日子。”
“什么意思?你不是叶家亲生的?是拐卖回来的?”
“我不知道。”
梁知摇了摇头,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再多说。 审问他的两人一脸凝重:“行,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笔录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
梁知认真看了一遍,在上头签下叶大宝的名字。 鉴于他交代的情况,等警方做了核实之后,叶老大再次喜提银手镯。 他老实巴交的在人家食堂蹭了两天饭,最后一顿还多吃了两个鸡腿,才一脸“伤心”的离开了。 回到叶家,魏淑芬已经从村长的口中,得知叶家三兄弟这牢肯定能坐稳当了的事儿。 一见到梁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梁知当听不见,进屋收拾了他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走了。 魏淑芬傻了眼:“小孽障,你上哪去?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梁知才不管呢,他被买来的事儿既然捅开了,现在自然是趁热打铁搬出去,重新落户办身份证,再把自个开荒的那一片地记在名下! 他心里头清楚,也有自知之明,前世他是个底层小人物,哪怕得了重生这么大个机缘,到底也只是重活,不是重新换了个脑子。 要是现在让他去炒股买房做生意,抓住时代的风口飞上天……根本就不现实。 也没有钱啊! 所以这地还是不能扔的。 更何况,这块地底下有墓葬…… 只有开荒成耕地登记了,之后才有机会拿征地补偿款。 他找到村长:“叔,出了这事儿,我以后肯定是不能再回叶家了,我那亲爸亲妈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可我这日子还得过活……你看能不能把我之前开荒的那三亩地,先拨一亩到我名下?”
“那三亩地还没登记,你就是不来说,我也打算去找你的!”
村长叹了口气,假模假样的满脸慈悲:“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不是盛强两口子亲生的,是……唉,造孽啊!”
梁知苦笑了一下:“造化弄人吧,以前我觉得他们只是不待见我,疼爱弟弟,没想到……不提这些了,叔,那地我就要南边那一亩,剩下的两亩还是照旧归到叶家,也不给您添太多麻烦!”
要是三亩都给了梁知,魏淑芬肯定是要闹的。 村长虽然不怕她,却也肯定要头疼一番。 既然梁知主动开口了,他也乐得省事儿。 “成!”
村长拍了拍人的肩膀:“你是个有心的!”
叶家不干人事儿,这孩子竟然还能想着孝敬,还是年轻,太善良了啊! 梁知自然不会说,等以后开发墓葬群,征地的范围,就是从他要的那块地中间开始,一路向南,占了八亩地! 等以后古墓被挖出来,叶家只有眼巴巴看着征地赔偿跟自家无关的份儿! 他心满意足的从村队部离开,又去了城里头办户口。 说明了缘由,他还是跟前世一样,选择叫梁知。 拿着崭新的户口本,他搬到村口老梁家。 梁家是外来户,梁老爷子一辈子没成婚,无儿无女。 以前在世的时候,没少照顾梁知。 可以说,不是梁老爷子给他多吃了几口饭,他还真不一定能活到这么大。 梁知也感恩,年纪大了点以后,进林子里捡到蘑菇啥的,或者打到野鸡兔子啥的,都会给梁老爷子送去,爷俩一起吃了。 梁老爷子过世之前,把家里头的钥匙儿给了梁知,还写了遗嘱。 所以梁知搬进去,村里头也就默认了。 反正梁老爷子养的鸡鸭猪米面油啥的,都已经分了,剩个房子也破破烂烂,只是勉强能住人而已。 梁家的占地也不大,只有一块小院子,能种几垄菜,勉强够一个人嚼用,现在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不过现在家里别说是能下锅的米,就是锅都没有…… 梁知收拾完屋,腹中空空。 想了想,干脆去了村长家里头。 “大侄子来了?吃饭没?进屋一起吃点。”
村长很是热情。 梁知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红烧肉炖大白菜的味道。 他客气的笑了笑:“不了叔儿,我来就是想跟您借点钱……您看我这冷不丁的搬出来,落脚的地方是有了,可梁爷爷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两口大铁锅是一口都没剩,更别说别的东西了……” 村长脸色微僵:“梁叔无儿无女,他没了以后大家也是按着祖上流传的规矩,分了财物。”
可梁老爷子立了遗嘱,明明是可以不用分的! “村里的规矩我知道,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跟您借五十块钱,年底的时候还您!”
梁知呵呵笑笑,没跟人打太极,直接说了目的。 “这……” 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村长还真就不敢借。 可对上梁知真诚的目光,拒绝的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成!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
村长回屋取钱的时候,村长媳妇笑眯眯出来,看着梁知问:“你这是跟你叔说啥了?”
“跟我叔借五十块钱。”
梁知也没瞒着。 “啥?”
村长媳妇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正要回屋去拦自家男人的时候,村长已经拿着钱出来了,手里头还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 “不能借!”
村长媳妇吼了一嗓子。 村长瞪了她一眼,将人推开,走到梁知跟前把钱递给他:“叔信得过你,这钱就不用打借条了!”
他又把搪瓷缸子也递给人:“这会儿也不早了,你要去现买锅碗瓢盆米面盐油的,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饭,拿回去先吃!”
“谢谢叔!”
梁知客气了两句,没多推辞,拿着钱跟饭菜,也没在村长家多耽搁。 等人一走,村长媳妇儿就炸了:“你疯了吧!五十块钱借他,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别!你赶紧把钱给我要回来!你听见没有啊!”
眼见着村长无动于衷,村长媳妇狠狠地一跺脚:“你不去我去!”
“给我站那!”
村长低吼了一声,随即瞪了人一眼:“那五十块钱就当是给他的了!”
村长媳妇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脖子喊道:“凭啥啊!”
“凭啥?你说凭啥?”
村长狠狠剜了人一眼:“当初盛强两口子要给大宝上户口,村里登记的情况是咋整下来去瞒天过海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他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是祈祷这些事儿没有被查出来的时候!”
村长隐着怒气:“当初我就说不收,你倒好……早晚被你那点占小便宜的心给害死!”
“我,我那不也是为了家里头好,那,那家里头的开销,就指着你那点死工资,啥时候能顿顿吃上肉!”
村长媳妇逐渐理直气壮。 村长冷笑:“吃肉?你最好从今天起就开始吃素念佛求神仙保佑,不然我要是出了事儿,你儿女以后想找铁饭碗都不成!”
村长媳妇被吓到,当即不敢再吭声,双手合十朝着四周拜了拜。 村长家这一顿饭吃的沉重。 梁知倒是造的喷香。 玉米面窝窝就着红烧肉炖大白菜这么一吃,别提多得劲儿。 吃饱喝足,他歇了一觉,也没急着出去买东西。 明个儿有大集,东西能便宜不老少,卖的东西也全乎儿。 他起来把另外两间房都收拾出来,院子也翻了一遍土,打算明个儿买点白菜籽儿啥的种上。 等着这些都忙活完了,他躺在炕上,才开始思考起未来的规划。 也不知道文物局的人,能不能挖出墓葬来,光指着征地补偿也不实际。 想靠卖鱼赚钱也不现实,他这个地方,河是有不少,鱼虾也能捞到……可都是一些普通的河鲫鱼之类的,没什么卖得上价的。 就算他想以量取胜,也得先找得到大量收鱼的才行……摆摊倒是可以,不过根据他过往赶集的经验来看,光他们村提着桶去卖鱼的就有五家。 人参灵芝就更别想了,附近这一片,压根不长这玩意儿,别的草药他也不认识。 想来想去,梁知也没想到什么靠谱的法子…… 倒是想得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娶到了前世的老婆,还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满是娇羞的笑意,缓缓向他走来…… “老梁!开门呐!开门呐!老梁!”
忽然一阵急促又暴躁的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眼看着他跟媳妇儿就要开始进行洞房的最后一步了,眼睛一睁,除了漆黑一片,啥都没了。 “谁啊?”
梁知披上衣服,手里头拎了根从灶坑边上找来的烧火棍,警惕的走了出去。 “是我,老赵,你……妈耶!”
门外的人,借着手电筒看清楚梁知的长相后,大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