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三十分钟之后,荻原椿才终于等到远野极乐敲门而入。 清枝秋叶跟在他的身后,还是低着头缩着肩一副怯弱模样,只是荻原椿一眼就看出来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并没发问,神色如常地招呼两人过来。 老实说,在她看来清枝秋叶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除灵师,不过毕竟觉醒了【通灵眼】,让远野极乐观察清枝秋叶一段时间除了有保护清枝秋叶的用意,其实也有看看能不能适当改变清枝秋叶性格的意思在里面。 通灵体质会更多遭到非人之物的觊觎,也失去了孕育后代的能力、再没办法拥有正常的家庭,以清枝秋叶的性格,若没有改变,恐怕往后会命途坎坷。 荻原椿又怎么忍心目睹悲剧的发生而不去做点什么? 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必急于一时,她安排远野极乐和七七扇乃乃叶在一旁素振,然后就把清枝秋叶叫到身前,开始帮清枝秋叶调理一下身体。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趁着解散各自去换衣服的空档,荻原椿找上了远野极乐,准备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清枝秋叶转学来东出高中是瞒着清枝力的,我们过来的路上被清枝力盯上了。”
远野极乐不认为那个人渣有资格当父亲,所以言语里也完全不想提到这一点,而是直呼其名,“他准备抓清枝秋叶回去交给债主。”
顿了顿,远野极乐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据他交待,是警方通知他清枝秋叶在东出町的。”
正常来说事故涉及未成年人,警方通知监护人是正常流程,但问题是这起事故并不普通,远野极乐总觉得这一点有古怪,但细想又没什么破绽,便直接说了出来。 荻原椿一听就明白他意思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又是哪个人搞的小动作吧。”
她皱了皱眉,“他们也只敢搞搞小动作了,不用管他们,你看好清枝同学就好。”
远野极乐点点头,又听到她问道: “是因为她觉得你把那个人打得太狠了吗?”
荻原椿本来想说“你是不是当着她的面做掉了那个人”,不过想想这个玩笑未免有点过火了,而且从她之前的判断来看,远野极乐跟他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不应该在他面前开这种玩笑,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活跃气氛的时候,便换成了这样一句话。 远野极乐知道她问的是他和清枝秋叶来时的僵硬气氛,抿了抿嘴唇说道:“是我心情不好。”
他确实心情欠佳,不过是因为清枝力,而不是清枝秋叶。 他不知道清枝秋叶小时候都经历了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童年,而且罪魁祸首就是清枝力,另一个放弃抚养权的也脱不了干系。 被这种事勾动怒火,他自然也不免意气用事了一下。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痛快不起来的,哪怕他真的一脚踩爆了清枝力的脑袋,那又怎么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做是当事人清枝秋叶自己的事,他没有替清枝秋叶做决定的爱好,虐了一下清枝力也只是他个人的任性而已。 至于迁怒……远野极乐还没小气到那地步。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清枝秋叶不是远野极乐,自然也没必要作出远野极乐会作的决定。 想了想,他还是把小巷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他有意蛊惑清枝秋叶动手这一点也没有保留。 做了就是做了,他不屑于隐瞒。 荻原椿安静地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了。 她早就隐隐察觉远野极乐有心病,现在看来,问题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严重。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他变成这样子啊…… 还有清枝秋叶,原来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吗…… 这样想着,她又不免生出对两人的怜惜来,看着面无表情讲述这一切的远野极乐,很想上去抱住这孩子,柔声安慰他。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面上表情柔和起来,“原来是这样。”
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多展开,不置可否,直接带过这个话题:“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换衣服吧,我找人送你们回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平田庄又不像坂上樱那样离警察署比较近,让两个高中生走回去也太过分了,就算有远野极乐在完全不可能遇上什么危险也不行。 远野极乐也没心情多聊,点点头就转身去了更衣室。 轰想要跟上去,被荻原椿一把提了起来抱在怀里,“轰酱,你来这边哦~” 轰张牙舞爪地试图挣脱她的禁锢,却完全没有效果,又不敢真正咬上去,只能巴巴地看着远野极乐的背影消失在男更衣室的方向。 等远野极乐换好衣服出来,那位叫绫濑的女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和清枝秋叶跟荻原椿和七七扇乃乃叶道完别就上了车,随后车就驶向了平田庄的方向。 虽然在警察署的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不过毕竟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远野极乐摸了摸肚子,探身跟驾驶位上的绫濑说话: “绫濑小姐,找个便利店我买便当。”
绫濑应答了一声“是”。 远野极乐靠回座位上,侧头看向清枝秋叶,她低着头,看不太清脸上神情,“清枝同学,你要吗?”
清枝秋叶茫然地抬起头来,表情怯缩。 “我去买便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还是一起来?”
已经九点多了,便利店里未必还有特定的某种便当,所以远野极乐没有问她想吃什么。 “我……我也一起去。”
清枝秋叶抿了抿嘴唇道。 车很快在一间便利店外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便利店货架上已经所剩无几,远野极乐随手拿了一个去结了账,没过多久清枝秋叶也拿着便当到了收银台前。 她在桌面上放下几枚硬币,远野极乐拿过两份一模一样的便当去了微波炉那边加热。 回到平田庄,告别绫濑,两人互道晚安。 三十分钟后,远野极乐刚躺下,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