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外面传来轿车鸣笛的响声。 唐黎放下抱枕离开客厅。 从主楼出来,她就瞧见季铭站在车旁拉开后车门,看着宋柏彦下车,唐黎立即跑过去,没掩饰自己欢愉的心情。 碍于周围还有别人,她没往宋柏彦怀里钻。 待跑近,很识趣地站在一旁。 宋柏彦拿话交代完季铭,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孩,眉头微微舒展,眼神也不由地放柔:“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
唐黎说着,往其他人身上扫了一眼。 等季铭带了人离开,唐黎也随着宋柏彦回主楼,因为谭叔在场,她不好说什么,只能亦趋亦步地缀在后头。 宋柏彦很快就察觉身后的这条小尾巴。 让谭叔先下去,宋柏彦回过身,望着唐黎乖巧的模样,轻叹地一笑:“忽然变得这么安静,反倒让人不习惯。”
“我是想等你先忙完。”
唐黎表现得体贴。 话音刚落,佣人端着夜宵出来。 宋柏彦时常工作到半夜,不说晚饭如何,只要他晚上回山庄,谭叔都会命人准备夜宵,以免宋柏彦饮食不规律,时间一长,伤了脾胃。 夜宵是鲜虾砂锅粥。 最后,唐黎也坐在餐桌前。 宋柏彦让佣人再拿来一副碗筷,卷起衬衫袖,亲自为唐黎盛了碗粥。 等佣人出来,发现自家先生桌前空空,倒是客人的面前,摆着碗热腾腾的粥,先生正在和对方说话:“论起养生,晚上九点之后,最好不要再进食,晚餐后四小时内不要就寝,不然,或多或少影响睡眠质量。”
女客人紧接着开口:“照这样讲,你工作到现在,肯定耽搁了晚饭时间,所以,你这种作息才是最不养生的。”
然后,佣人就瞧见先生笑了。 餐厅的灯光明亮,她在山庄工作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这般显露情绪,尤其是先生落在女客人身上的目光,很暖,也很温柔,不像往常的积威严肃。 一顿夜宵眼看就要吃完,宋柏彦抽出时间给唐黎做了番思想工作,确定她并未因黎家耿耿于怀,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放下调羹,双手交扣,看向女孩的眼神温和,尔后用右手食指隔空点了点她:“越来越长进。”
唐黎咽下嘴里的粥,抬眸望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道的,听到这话,还以为你在教女儿。”
宋柏彦像是被她的话逗笑:“我女儿如果像你这样,除了自己头痛,还要派人时刻跟着。”
“……”这是把她当做惹事精了。 唐黎低下头,手里的调羹在碗里轻轻搅动。 半晌,她重新望过去。 ——发现宋柏彦正靠着椅子,温暖深远的视线正投在自己身上。 唐黎的脸泛红。 尔后,又听到宋柏彦说:“亲情这种东西,与生俱有,源于血缘,却又不囿于血缘。”
“人的一生很长,有时候,血缘只是一层较为浅薄的关系。 血浓于水,也有一定的前提,可以孝顺,却不可愚孝,无论是你父亲还是黎家人,谁也不能拿这份血缘关系来掌控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