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人呢?说好过两天请喝下午茶?】 顾清:【你最好给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下一条信息隔着半小时。 顾清:【看雪?你能不能长点心?你之前不是恐高兼路痴?你他妈她想死在路上?】 南希看到这眉头轻皱,也清楚顾清为人,直言回他,【跟团走,暂时死不了】 那头的顾清估计是气昏了头,过了十分钟才回信,【你最好是残着回来,老子到时候给你摆个庆功宴】 南希关了手机没再回他,知道他耍小性子,瞥见挂在卧室门把手的袋子,踩着拖鞋往那走去,看到里面的东西,眼底隐隐浮现一抹淡笑。 入目除了衣服,还有氧气瓶和抗高反的药,以及必要的日常用品。 这嘴上还说着赶人走。 …… “伟哥,雪娘追出去给你说了什么?”
刚洗完澡的任胜男脖子上挂着毛巾,双手拽着毛巾角,意味深长地笑,“我可听闰怀北说她在床上的情绪不对。”
秦十堰剑眉微敛,双脚搭在宿舍床那头的铁杆上,脚上的马丁靴也没脱,手里翻看着原本压在柜子底端的杂志,没情没欲,也没闲工夫和他闲扯一些没用的,“有时间不如操心怎么把你家里那位安抚好。”
任胜男被他这一语堵到语塞,杵在床边站立不安。 任家直至今天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宗族思想。加上任家发展到任胜男这代,兄弟姐妹的发展也不错。他亲生父母早早给他挑了童养媳,前年才被压着结了婚,今年又被催着传宗接代,而那童养媳也闹着脾气,不要他再做铁路工人,不仅背井离乡,还辛苦劳累,这两天傍晚六七点就会打电话过来跟他吵着要离婚。 任家人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过多干涉他的生活,他就越反感,他就越向往自由。 这时,换班的闰怀北两手拎着两大蛇皮袋,里面的东西塞地满当当的,“伟哥,这是阿玛伊一家人送来的,说是你昨天走太急了,东西还没来得及拿。”
“送回去。”
秦十堰瞥眼蹙眉,顺手把杂志扔在一边,知道那一家人生活有多不容易,更何况眼前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 闰怀北进退两难,面色略显为难地道,“但是人已经走了。”
秦十堰知道他老实,也没多说什么,从床上下来直接拎起床边的蛇皮袋往外走。 夜半,凌晨一点左右。 没睡的南希正盖着毛毯蜷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屋子里没开暖气,静的瘆人,一丝灯光的影也没落,她垂靠在沙发边,往后微仰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猛然清醒,眼神凛然地望向声源处。 门一开,又听到什么东西拍打塑料袋的杂音。 “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耗一夜?”
秦十堰没打开灯,知道是这里海拔高,时常会没电。 他将拎在手里的活鱼放在水池又转入客厅。 南希见是他,神经不由松懈,语气懒洋洋地道,“手机没电了,我也没你的号码。”
秦十堰没接她的话,听她的语气意识到不太对劲,把手背直接往她额头上贴,果然这人又开始烧了。 “去卧室躺着。”
南希没动,轻抬略显沉重的头,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会儿吧。”
秦十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拽起身边的厚被子拢在她身上,“有话就说,说完回卧室睡觉。”
“之前不是想一走了之么?”
南希问着,微凉的掌心贴放在他的手背上,似有似无地捏揉,在这昏暗之中含苞了难以描述的暧昧。 “我回自已的地盘还需要给你报备?”
秦十堰反问,眉梢微蹙。 南希轻笑,没揭开他固有的伪装,“你拿的什么?”
“鱼。”
“嗯。想吃肉,想缓缓身子了。”
她边说着,伸出的那只手快要十指紧扣他的大手,男人的手先擒住她的手腕,直接用力把人一举拽到腿上,眼神发狠地捏住她的下颚,戾阴的眸映照着女人嘴角的笑,指腹用力往下落按住她的喉骨,听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猛得又松开,“别用你那点小聪明用在我身上,我哪天发狠,不单单是被人捏着下颌的小痛,最坏的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痛。”
好不容易重新呼吸顺畅,南希像是没料到他这举动,轻咳几声,她微阖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狰狞,但还好不该有的情绪散的快。 感受到她的手掌触碰到自己的颈侧,眼皮轻磕的秦十堰把人从身上猛然拽下去,她的腿磕到茶几了,嘭地一声,连带着她嘶声痛呼的音在寂静中交缠。 他在漆黑无光的屋子下动了动唇,手掌想去安抚,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往浴室去。 凌晨两点。 秦十堰没合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嘴边冒着猩红的烟火,白色烟雾向上蔓延攀附抵挡了他眸里的情绪,赤膊躺在沙发上,右臂稍弯落在后脑勺处,臂膀的肌肉躬起,手臂的伤逐渐愈合,偶尔会隐隐作痛,但他根本不在意。 而本该留在沙发上的厚被子被人卷走了,估计是下手稍狠了点,人来了气,但脚边还留着加绒毛毯。 她不会甘愿待在这种小地方的,也不会身心只有他一个。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她的最后一位的撩拨对象。他陪不了她玩这场游戏。 他微磕眼皮,脑海过的全是这几年的事。 他现在在边疆。 BJ、云南、泰国,他都待过,甚至都是以年为单位的长居,他见过太多残酷血腥的局面,这一年的生活刚稳下来。 想到过往与现在,他伸手将即将燃尽的烟用指缝掐灭,扔进烟灰缸,瞥了眼那处房门紧关的方向,眼底的情绪更让人摸不透。 翌日清晨。 南希从卧室出来后没见到人影,但瞧见茶几上放着的豆浆、清粥,甚至还有微冒着热气的大碗鱼汤,她身子倚在墙上发笑。 看来,人估计也是刚离开。 她转身去洗漱,等她坐到沙发上时,才看到碗底还压着一张纸,抽出来看,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压角的地方沾了点水迹,也许是碗底残余下来的。 号码存在手机上,顺道把微信也加上,纸张叠握随手塞进包里,望着眼前鲜美飘香的鱼汤。 不由感叹,以前又不是没这般奢侈过。现在居然还挺会有小激动。 不过,在大清早喝现熬的鱼汤,好像也不错。 …… “你好,师傅,知道这地方的铁路维修站在哪吗?”
南希拦着一辆出租车,在手机地图上搜索半天也没搜个影。 师傅是本地人,大概四五十岁,常年居于此自然摸得清任何道,听她这问就知道是来寻人的,笑着应: “姑娘,这修铁路住的地方可不聚集在哪一个地方,西城南岸有,洪湖路那也有,这俩地方距离可不近,你不清楚就先打电话问问。”
南希没想打电话,表面佯装是来看家属的激动,“师傅,我这是来送惊喜的,提前打电话可不是露馅了,你两头跑试试,到时候钱我一分不差地给你。”
师傅是拉活赚钱的,哪用得着在这逼着人去打电话的道理,点头招手让她先上车,路开一会儿,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问道,“男朋友是修铁路的吗?”
南希没抬眸,随口一应,“嗯,快要登记了。”
“那这两地分居可不容易。”
司机闲扯的功夫是常年拉活练出来的,“家是哪的?”
“凉城。”
“能留在这修铁路那真了不起。”
说着,司机还不忘竖起大拇指,那是由心地称赞。 南希淡笑没再出声。 司机也没在意她听没听,开车就是无聊,抓住了一话题就能往下扯,“姑娘,知道吗?从这到晋华城最起码有3559海拔,能在这里工作的男人,都是真汉子。你要是真存心给你男朋友结婚,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做他这行很难保证人身安全的。比如起风的天,他们就要上班,无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随时待命那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