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大的银蛇嘶吼着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点尾随而来,顷刻间,山林里如同末日将至般可怖,电光化作火蛇,游走在山林间隙中,那巨大的光亮一下照亮了山谷,紧接着又是如墨般的漆黑。
凌浩等人正津津有味地解读着这墙上的文字,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到了,他们原先走的石道是密封的,但是走得远了,便发现那石道的顶部逐渐裂开了一道缝,缝隙越来越大,就像是被巨斧从山顶上力劈而下,这让他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脚下也会裂开,但奇怪的是,除了顶部不断扩张外,脚下却是格外地结实,纯天然的神奇通道被古人加以利用,不得不在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余,还要感叹先人的智慧。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真是一进山林深似海,从此一锅炖汤鸡。”阿祥紧靠着石壁,虽然顶部那条缝隙很大了,但两边仍然留有天然的石檐挡雨,只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众人的衣衫都被打湿了,这才有了阿祥的神吐槽。
“你怎么总有那么多废话!”凌浩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怎么叫废话,我这是诗意,诗意你懂吗?”阿祥不满地叫嚷着。
“得了吧,还诗意,就你那诗得臭死杜甫李白。”苏曦白了他一眼道。
这边两人的拌嘴让凌浩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这大雨也没有那么糟糕啊。反观另一边,顾教授蹲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长时间地看着石壁上的文字,还得讲故事,实在是难为他了。白楠也静静地靠在墙上看雨,这并不奇怪,他本来人就很安静,马学超和大个儿在快速收拾行囊,以免某些物品被打湿,就这么,雨声,风声,雷声,还伴随着两人的斗嘴声,凌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种考古环境对人精力消耗很大,除了阿祥这人一直那么活泼外,其余的都是很累了,苏曦也有点疲倦了,把阿祥晾在了一边,留他一人在那嘀嘀咕咕,走到凌浩边上,轻轻地靠着他闭上了眼,一下子,这里安静了下来,偶尔银光照亮了众人的脸庞,却不忍心吵醒他们,似乎是在等他们精力充沛地醒来,揭开那一块神秘而又惊奇的面纱。 ...... “天下如棋局,世人皆若子,铮铮铁衣寒!”烈火熊熊燃烧,一把利剑划开大火,笔直刺来,凌浩猛地睁开了眼,一缕阳光射来,觉得刺眼,急忙用手遮挡,不料他没注意到靠在肩头的苏曦,苏曦头突然一沉,被惊醒了。
凌浩憨厚地摸摸头,“不,不好意思。”“没事儿,这么早醒了?”
苏曦揉着眼睛道。
“啊,做梦了,睡不着。”凌浩帮她理顺了头发。
苏曦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突然“咔嚓”一声,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一边的阿祥,他正拿着相机给他们拍照,苏曦顿时火大,“死阿祥!找死啊!”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急忙捂住了嘴巴,众人被这一吼都被惊醒了,凌浩无奈地给他们赔不是,看向苏曦,那丫头给他吐了吐舌头,凌浩只能再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醒后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又接着往前走去,丝毫没有耽搁。 走过这道天然裂缝,前方又暗了下来,头顶的缝隙逐渐变细,到最后消失不见了,众人拿出手电照在墙上,什么都没有,文字好像突然消失一样,所有人心里突然一颤,怕这个故事就这么断了。 “前面应该还有的,不要灰心。”顾教授安慰着大家。
再往前走,光亮又重新射了进来,看来前面有出口了,隐隐约约听到了水声,众人加快了脚步,很多天没有洗澡了,这水声给了他们无限的渴望。 到了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洞口,一道瀑布如银布般披挂而下,瀑布后面依稀能听到机械转动的声音,仔细往里看,隐约有一架水车在转动,还有一座石桥横在瀑布前,石桥的另一端是另一个偌大的山洞,一道水帘盖住了洞口,也看不透洞里有什么。 白楠仔细巡视了一番,道:“只有过对面了。”阿祥吞了吞口水,“这桥那么多年了,还安不安全的。”
说完探出头看了一眼下面,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阿祥,下面也就一个水潭,掉下去也没什么的,你不是会游泳吗?”凌浩搂着他的肩道。
“四五十米跳水,你试试,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我玩过跳水,这游泳和跳水是两个不同的项目好不好!”苏曦看到阿祥的怂样,觉得好笑:“你掉下去顶多是个自由落体,专业的才叫跳水!”
“这石桥很稳固,应该没事。”
白楠说完就跳了上去,用力踩了踩,就直接走到对面去了。紧跟着马学超、大个儿也跟着过去了,凌浩拍了拍阿祥,“走吧!”
怎料阿祥突然跳上桥去,“死就死吧!”
就往前冲,准备到洞口的时候,脚下一滑滚了进去,洞里的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的一声,白楠急忙走过去查看,只见阿祥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人倒是没事,只是他身后有一个石扳手被撞断了,白楠看他没事正要走回去,突然惊呼:“不好!”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瀑布被后面的巨大水车顶开,石桥震动了一下,这时顾教授刚走进来,“怎么了?”
声响戛然而止,凌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拉着苏曦走上石桥,只是走到中间时,身旁的水车又往外顶出来一点,这时才看清楚它的全貌,原来这么大水车竟然有两层,现在两层都漏出来了,瀑布被分开,溅出很大的水花,淋湿了凌浩和苏曦,仅仅只是一瞬间,两层水车分别向不同的地方转动,石桥也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突然从中间断开,往两边墙里缩去,凌浩一把拉过苏曦开始跑了起来,最后一跃进入洞中,二人进来后不停地喘气,像是跑了马拉松似的,这时阿祥好像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了,尴尬地挠了挠头。 有惊无险后,顾教授就跟着白楠在洞中巡视起来。山洞虽大,却一览无遗,除了那个石扳手的机关外,其余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比起之前的云天宫差了不少。众人在洞里摸索了好久,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这就是一个山洞,没有文字,还没有出路,大家看起来要被困在这了。阿祥心理郁闷:“憋着气跑过来,什么都没有。”
说完,拾起地上的石扳手往原先断掉的那一截上砸,被他这一砸,那断掉的一截又“咔”地动了一下,阿祥一下子懵了,“不是吧,又搞出事来了?”
突然,一声声机关运作的声音响起,洞顶上有些小石块和尘土掉下,“妈呀!自毁机关!”
阿祥大叫着跑起来。跑到洞口发现下面是深潭,又想要缩回去,岂料那水车又缓缓地出来了一点,阿祥盯着那水车后面,发现竟然还有一层小水车,三层水车同时转动,一座石桥从瀑布里缓缓地伸出,刚好到洞前,“有救了!有救了!”
阿祥大喊道,众人也发现了这洞口的变化,纷纷走了过来。
“妙啊!妙啊!这机关简直是太妙了!”顾教授感叹道。
马学超也是十分惊叹,“这现在的人都做不出来吧。”阿祥管不上这机关巧不巧妙,只是想快点离开,“走了走了,这瀑布里别有洞天!”
说完,就一马当先地走了过去,丝毫忘了自己恐高。
到了瀑布后面,众人都张大了嘴巴,这瀑布后面既然全都是空的!简直不敢相信,一道一道的环形石梯直到底部,手电照射下去,有粼粼的反光,“下面应该是条地下河。”“这里地貌如此怪异罕见,真是惊奇啊!”
顾教授连日来不断感叹云天宗的各项奇观,确实,能做到这样,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宗派。
白楠和马学超领头带着大家一步步往下走,快到底的时候,大个儿发现在下面停有几艘小船,还有一个类似于码头的石台,于是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这条地下河很宽,但是一头顶很低,一头则很高,水流流向是有低的那头向高的,这看起来是一条能出去的地下河。 “看来这是云天宗设计用来避难的了。”凌浩观察后说道。
“不错,按理来说,沿着地下河的流向走,就能出去。”白楠道。
“可是这船放这么久了,还能用吗?”大个儿仔细检查着边上的小船。
马学超将手电照向船的周围,水流不是很急,这船停的很好,附近也没有尖利的石锋,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但保险起见,一艘船最多上两个人。”“一共四艘,够了!”
阿祥数了数道。
“不!是五艘!”白楠用手电晃了晃远处,还有一艘小船应该是被水流带走的,被钟乳石卡住了。
“那上面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人啊?”苏曦害怕地问道。
凌浩把她的手电按了下来,“别自己吓自己,怎么可能有人,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去吧。”众人觉得合理,就纷纷上船了,船随着水流缓缓而行,过了一段时间,苏曦突然悄声跟凌浩说:“我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说完就想回头看看,被凌浩摁了回来,“别瞎说,笨!”
说完,关掉了两人的手电,苏曦发现凌浩搂着自己,就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而凌浩在暗中稍微瞥了一眼后方......
很快,这条地下河的出口就到了,外面群山环绕着这条河,几艘小船随波逐流,一行人也惬意地欣赏着周边的景色,青山绿水,水清可见底,远远望去,船就好像浮在空中一般,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船行了许久,水流开始加快了,很快前方又出现一个溶洞,洞不深,在溶洞里顺着水流漂浮,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洞外是一个山谷,一道石桥拦住了船,世外桃源!这一定是所有人都想说的四个字! 顾教授已经看呆了,不仅是因为这里的景色,更因为这里有村落,星星点点的房舍坐落在山谷里,虽然已经无人居住了,“这里难道就是云天宗人居住的地方吗?”虽然石壁上的文字内容还有待考证,但所有人都在心底里相信有这么一段历史存在了。
当大家都在欣赏这世外桃源之时,凌浩却仔细地盯着那溶洞里面,像是在找些什么,白楠走了过来,“怎么了,有问题吗?”“我在想,那艘船上,是不是真有个人。”
白楠听后,并没有吃惊,也没有吓到,“我也在想。”
凌浩看了一眼白楠,似乎更坚定了那个想法,如果真有人,或者什么跟在后面的话,想着想着,凌浩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里有一尊石像!”
忽然大个儿喊道。凌浩和白楠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洞口,就往大个儿那里去了。
这里是整个村庄的入口,一尊石像约有2米矗立在这里,虽然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他的威武英姿。 “这人应该是个将军。”阿祥摸了摸石像的手臂道。
“这里还有一行字。”顾教授凑前去发现了底座上的字:一杆长枪横谷,万敌莫近分毫。纵横沙场无数,守不得落叶残云。
“这什么意思啊?”马学超问道。
“不知道,不过这前面一句好威武霸气,后面这一句怎么有点悲凉。”苏曦摇了摇头不解道。
“这兴许是概述了这位将士的早年和晚年吧。”顾教授说道。
凌浩和白楠相视一眼,而后两人同时大惊:这石像太干净了! 凌浩越想越觉得可怕,“阿祥摸的时候是没有灰尘的,而且那石像的一只手成握状,上面能看出铁锈的痕迹,证明有一杆铁枪被人,拿走了!”白楠时刻警惕着背后,原来所有的直觉都是对的!“这种情况虽然说出来会让大家恐惧,但是必须要挑明了说,让大家有个准备,不然到时发生什么都是难以预料的。”
想到这,白楠神色凝重地对大家说道:“我和凌浩发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和你们说一下。”
说完看了眼凌浩,凌浩示意让他继续,“我们发现我们身后可能有人跟着!”
“啊!”
苏曦大叫了一声就立马被凌浩捂住了嘴,并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
“大家不用惊慌,我目前只发现了一个人而已,早在我们上船的时候那个人就在远处那艘船上了。”白楠接着说道。
“我说那上面有个人,是真的!”苏曦瞪大了眼睛小声地说道。
“不错,那人一直在后面小心地跟着我们,而且这座雕像你们不觉得太干净了吗?”凌浩接过话说道。
这时众人才一惊,马学超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样。”“而且他手上的长枪被拿走了。”
白楠道。
大个儿一听,立刻拿出工兵铲,环视着四周,四周一片寂静,一时之间竟是连风都没有,就在这时,有船划水的声音传来,众人警惕地盯着岸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艘小舟随着水流缓缓而来,舟上坐着的,是一具骸骨! 凌浩立刻捂住了苏曦的眼睛,白楠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两步,用铲子捅了捅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上前查看,随后在船头拎起一根被腐蚀残缺的绳子,另一头连着他们之前乘坐的小船,难怪会感觉一直有人跟着,都是虚惊一场,不过这尸骨还是看着瘆人。 苏曦掰开凌浩的手,看到尸骨后,又啊的一声扑到凌浩怀里,凌浩无奈地对白楠说道:“要不咱把他埋了?”白楠此时正端详着这具骸骨,对马学超说道:“从衣着来看,这应该就是你们村子采药失踪的那个人。”
马学超闻言,也走了过来,“嗯,是的,死了得有好多年了。咦?”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那骸骨的手好像抱着什么东西,拿木棍挑了一下,竟是一块铁板,上面清晰地刻着几行字:“天下如棋局,世人皆若子,铮铮铁衣寒。”
凌浩楞在原地,“这不是自己昨晚梦到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没有声张,抱着苏曦背过身去,白楠和马学超正把尸骨搬下来,大个儿就近找了棵树旁挖了坑,一起埋了,也算是让他得到了安息。
白楠还从船上取下了一杆铁枪,看来正是先前那座雕像上的,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恐怖的氛围里走了出来,随后往村子里走去,岁月更迭了太久,村子已经破败不堪,杂草横生,走了不远,大家就又被惊到了,只见每间屋舍前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巨石,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字迹跟先前的是一样的,众人随后大喜,故事终于可以继续了。 ...... 死寂之夜,乌云遮月,恶鬼聚集的地方,自是阴冷无比,凌云从那罗刹地府出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在这种时候,幽隐总是能拿出一件披风为他披上。在远离修罗殿之后,离渊忽然停了下来,聂冰若有所感,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的事情,该有个了结了。”离渊拔出渊龙,与之前不同,这次的渊龙很安静。
“他们这是又要再打一场?”燕墨非不解地问道。
凌云走到一旁,看着他们二人,随后又特意走远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看,这次能决出个风云榜天下第一剑。”所有人都紧张注视着两人,毕竟天下第一剑客之间的对决,放眼整个天下都是不多见的。 “为了什么?”
聂冰拔出寒影剑问道。
“做那个天下第一!”说这话的时候,离渊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和英气,少了冰冷和沧桑,或许,他找回了当初那个少年的本心。
“好!就做那个天下第一!”,说完,寒影破空而去,居然是聂冰先出手,剑气凝聚,一人一剑浑然一体,纷纷落叶瞬间被切开,没有什么能阻挡寒影的前进。
燕墨非惊呼道:“这个不是离渊的十步一杀吗。”离渊的剑法,聂冰也会,反观离渊却是很镇定,十步一杀是他年轻时自创的剑法,融合了多种剑法的剑势,只求极致的一剑,十步之内,只出一剑,但求无人能挡,聂冰是看过的,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随即横剑一挡,剑势如潮,离渊被击退了数丈之远,然而聂冰并未停滞,一步一剑,紧跟其后,每一剑都刚好封住了离渊的动作,一剑比一剑凌厉,这是离渊的一步十杀!上次交手,离渊展现过一次,聂冰只看一次就领悟到了精髓,两人身形变换,寒影和渊龙剑影交织,落叶纷飞,花瓣飘舞,一缕缕,如同一条条彩带,随着剑招起落,“锵!”
的一声,聂冰趁着积累的剑势,将离渊击退了出去,离渊在后退之余稳住身形,借力蹬在树干上腾空而起,渊龙剑被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宛若银色的流星,离渊人随剑落,“这是,斩天虹!”
牛立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锵!锵!锵!”从天而降的剑法,离渊还没落地就已经和聂冰交手了数招,寒影和渊龙碰撞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四周的落叶和花瓣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围绕在两人的周身,忽然,两人互相用力,剑气如同没有解开了束缚的猛兽般向四处奔逃,落叶和花瓣在一瞬间被绞碎,剑风凌冽,刘十三和白化羽立刻挡在了凌云面前,身后的树枝竟被剑风生生折断!风停花落,两人分开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神剑轻鸣,蠢蠢欲动般等待着下一次的碰撞。
聂冰盯着离渊的眼睛良久,似是在寻找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道“你真的,放下了。”“那你呢?可曾放过自己?”
“我?”
聂冰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没有回答。
“我曾经以为,我学尽天下剑法,陪她走过最难过的时光,便能夺得她心目中的天下第一,但到头来发现,那个人一直是你,也只能是你,所以我很想看看那斩天虹,我看过了,但......”离渊轻抚渊龙,而后伸手在空中一抓,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这样,你当不起她的念想!”话音刚落,一柄利剑破空之声传来,随后便到了离渊手中,聂冰呆呆地看着剑锋上刻的字——桃夭,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倾城的身影。
那个夜晚,长安城外的破庙内,倾城跳着舞,聂冰削着木剑,忽然倾城从背后搂住了他:“聂哥,你又在刻木剑,这都坏了三把了。”聂冰没有回答,依旧刻着剑,“明天进城,给你买双新鞋子。”
“呵呵呵,等我夺了魁,一定给你打造一柄全天下最好的剑,就叫桃夭剑!”
“傻丫头,哪有剑还没打,就先起名字的。”
“我不管,你下一把剑就叫桃夭!”
....... “桃夭......”聂冰呢喃道。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多月,看完了我书房收藏的上百本剑谱,才画出了这桃夭剑的样子,跪在藏剑楼前三日,求来的这把剑,她说:这是全天下,最好的剑!今日,我就让它战那名剑榜首!”
离渊剑指聂冰,目光如炬,气势陡升,稍稍露头的月光,吓得拉过乌云藏了起来,微风俯首,落叶低眉。
剑起,如惊龙出水,气吞山河;再起,若长虹之照水,惊鸿之乍掠;三起,似狂风摧折,重山绵延。两人身影交换,剑风凌冽,剑气纵横,剑招越来越快,然而离渊的剑势越来越猛,层层叠叠,双剑在手中轮转,伴着点点月光,却宛如九天银河倾泻,逼得聂冰步步后退。 燕墨非瞪大了眼睛看着离渊的剑招,忽然惊呼道“这是太白剑舞!”白化羽闻言也是一惊:“你说什么?太白剑舞?”
“太白剑舞是啥?”
牛立一脸不解地问道。
“太白剑舞,乃诗仙——李太白所创,已经失传一百多年了。”幽隐解释道。
“相传,李白曾与剑圣裴旻把酒论剑,酒正酣处,情意浓时,李白忽的把酒吟诗,对月高歌,裴旻有感,拔剑起舞,一剑一诗和鸣,竟与天地相和,百鸟静伫观之,群兽匍匐而望,两人共同谱出了这惊世的剑法,然而世人皆是口口相传,却几乎没人得已真正的见过,于是便如今也只留下了一个传说而已。我曾见过残本,仅寥寥数招,但只得剑招,没有李太白的诗,终是只有其形,未见其意,今日一见,此生无憾了。”燕墨非感叹道。
舞停,风止,月朦胧。寒影被击飞,聂冰被击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要做拿天下第一的舞姬,你就做那天下第一的剑客!英雄美女,纵情山河!”眼睛里那个女孩儿的笑脸一闪而过,“天下,第一么。”
聂冰低声自语道,突然,他迅速止住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离渊冲去,离渊也是再次提剑向前,寒影从空中落下,即将落到二人中间时,聂冰先一步赶到,用手往上一拨,将寒影击向高空,离渊的剑随后而至,聂冰侧身闪过桃夭,渊龙回旋而至,他翻转身体,双手撑地翻身而起,接住了落下的寒影剑,此时月光拨开重重云雾,如一轮圆环挂在他身后,一人一剑从天而降,斩天虹!
长剑交击,其声如铃,三把剑同时被震飞,两人双掌相对,各自后退了出去,桃夭落在了聂冰身前,寒影和渊龙则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离渊两侧,众人怔怔地看着两人,此战足够惊世骇俗! 聂冰拔出桃夭,轻轻抚去落在上面的尘土,喃喃自语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的眼神与之前不同了,和离渊一样,聂冰的眼睛里,有了光芒,随后望向离渊道:“你以诗仙的惊世剑舞斩了我心中桎梏,我今也有一剑,取自《诗经》,剑名——桃夭,请君试之!”
说完,剑随意鸣繁花聚,月华有情照剑锋。离渊左手寒影,右手渊龙,寒气缠绕在渊龙上,龙吟乍现,剑气如同一座冰山轰然炸裂,向四周扩散,生机与萧瑟对立,这一剑过后,天地寂静,三柄剑交错插在地上,两人就这么躺着仰望着夜空,良久,同时开怀大笑,好似少年。 几滴清泪从聂冰眼角滑落,离渊坐起笑道:“怎么?输了不甘心吗?”
聂冰坐起身,回笑道:“就当你赢了一次吧!”
离渊起身走向渊龙,而后看了一眼桃夭,聂冰忽然和孩子般蹦起,“桃夭留给我!”
还没等离渊开口,接着说道:“我拿寒影跟你换!”
或许是聂冰这个表现太离奇,离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十三瞪大着眼睛对凌云说道:“宗......宗主,他这......就把寒影送出去了?”
凌云此时正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战斗后的场景,草木尽折,群花败残,“唉,这好好的风景,被你们搞成这样。”
离渊拔出寒影,刘十三鸣鸿出鞘上前,“放下!”
逆鳞出鞘,白化羽亦执暗器在手,牛立也摆开打架的姿势,凌云被这一声惊到了,回过神来,而后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尘,淡淡地说道:“无妨,给他就给他吧,反正寒影也不是我的,当年义父赠予的人是聂大哥。”
而后看向离渊,欲言又止,“呃......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离渊?还是叫回你以前的名字?”
“称呼而已,无所谓,对我来说,李明远已经死了。”
离渊冷冷地答道。
“那么,离大侠,可愿入我云天宗。”凌云上前行礼,认真地说道。
“凭什么?”“就凭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罗生堂吗?他们,与我无关。”
“不!是这纷乱不休的世道,是这,支离破碎的天下。”
凌云微笑道。
离渊愣了一下,片刻后,笑道:“有意思!”而后摘下手上的金龙戒指递给了凌云,“需要我的时候,来云天宫找我。”
说完就离开了。
聂冰上前朝着凌云作揖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桃夭,也离开了,这里一时变得雅雀无声,场面极为尴尬,燕墨非率先打破了这一局面:“他,这是把云天宫当成他自己的了?”“俺想揍他!”
牛立看着离渊走的方向,撇嘴道。
刘十三一巴掌打在牛立脑门上,“蠢牛!你打得过吗,装什么牛魔王!”幽隐噗嗤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声嫣然,微风又起,卷起半片花瓣送到空中,远处,琉璃阁的弟子站在巨石上观望着下面的一切,而后拿出笔记录着什么,这夜,万里再无云,明月挂当空,清风明月和众人一同见证了天下第一的剑客之争,说书人的口中又多了一段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