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苦口婆心,段氏听进去了,可她还是担心花蕊儿,她想明白了,她都一把岁数了,要真是碰上那种事,大不了一死,可蕊儿还小啊,她还没成亲,还没……“蕊儿,我们家的儿媳妇,不能用女儿去换!我和你爹先生了你两个哥哥,一直想要个女儿,你是我们千辛万苦盼来的孩子,我们家做不出来。所以孩子,你大哥的媳妇儿,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修河堤也就三四个月,等你爹回来,到时候他在城里打短工,到了年底,怎么也有钱了,放心吧。”
段氏怎么说都不肯让花蕊儿继续呆在这里,花蕊儿很无奈,只好借着尿遁,去书房找虞子珩。书房外面站着很多侍卫,就连墨书也一本正经站在门口,见到花蕊儿来了,很不客气挥挥手:“你一个丫头,来这里做什么,赶紧走,走远点,小王爷忙着呢,吃完饭会叫人送回来,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花蕊儿张了张嘴,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书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虞子珩从里面走了出来,方柯丞从里面走了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武将打扮的人,花蕊儿不认得。虞子珩站在台阶之上,朝花蕊儿招招手,他手上还拿着一块洁白如雪的锦帕,认认真真擦拭着他每一根手指头,那认真劲儿,不知道还以为他刚才的正事就是擦手指呢。墨书见花蕊儿愣在原地,指着她喊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没见小王爷叫你吗?快进去!”
花蕊儿这才磨磨蹭蹭上了台阶,虞子珩已经转身进了书房,书房里,除了熟悉的书本味,还有一股饭菜香味,桌上残羹剩菜,看得出来,虞子珩基本上全部吃光了。他进屋之后,就站到案桌后面,指了指桌上的碗筷,花蕊儿瘪瘪嘴,赶紧上前收拾,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之前我跟我干娘说好了,让我娘去郁府。可我娘不愿意,我只好把她领到春深苑来,来之前没跟小王爷说一声,是奴婢的错。”
“嗯!”
虞子珩坐下来,随意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回了一句话。花蕊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看了看案桌后的虞子珩,咬咬牙说道:“之前王爷也看到了,沈家的人非要我的命,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担心我娘和哥哥,所以,我才想把她弄到春深苑来,还求小王爷收留。”
“今天蒜蓉小白菜味道有点淡,下次多放点盐,不过那酱油放得恰到好处。”
虞子珩没抬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花蕊儿愁死了,她一跺脚,放下手上的活儿,大步来到案桌前面,就看到案桌前面放着一张地图,只一眼,花蕊儿就认出那是沈家内宅的地图。“小王爷,我已经跟我娘说好了,她留在春深苑,但她之前被小王爷吓坏了,不让我继续在春深苑当差,让我回家。”
花蕊儿很无奈,回去她担心得很,不回去呢,除了郁家和春深苑,她也找不到可以庇护她一家子的地方。虞子珩抬起头,“你们不都在春深苑了吗?难道还要本王去道歉?”
花蕊儿吓了一跳,吓得摆摆手,“我,我哪敢啊!”
虞子珩冷笑一声,“小丫头,你现在这胆子越来越大了,我把你娘吓到了,这就吓到了,告诉你娘,要是不怕沈家报复,不怕沈家灭口,就回去吧。”
花蕊儿干笑几声:“小王爷,这不,就是怕嘛,现在除了您这里,我们哪里都不敢去了。多谢王爷您收留我们,您放心,您在晋城这段时间,我和我娘一定竭尽全力,一定让您吃好喝好!”
花蕊儿狗腿的模样取乐了虞子珩,他扬了扬嘴角,“花蕊儿,算上这一次,我可救了你们全家一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本王?”
“报答?”
花蕊儿瞥了一眼桌上的沈家后宅地图。“本王又不是开慈安堂的,救了你一命,这次又救了你们全家一命,难道你就没有点感激之情?不打算报恩?”
虞子珩突然站起来凑到花蕊儿跟前,花蕊儿吓得后退一步,尴尬得很,“救命之恩,自然应该赴汤蹈火,所以,我和我娘以后每日都为王爷赴汤蹈火,保证让王爷长得白白胖胖的!”
花蕊儿故意曲解赴汤蹈火的意思,虞子珩对她似乎很有兴趣,这种兴趣,让花蕊儿隐约有些不安,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兴趣,如果女人正好对男人有好感,这自然是好事,可身份天差地别,让花蕊儿生不起丁点不安分的想法来。“小王爷,我记得在山里,奴婢也救了你一命!”
花蕊儿抬着眼睛斜着看虞子珩,“小王爷身份贵重,自然小王爷的命比我们这些百姓重要多了,所以,奴婢以为,这是不是可以抵消了呢?”
虞子珩嘴角抽搐,他手点着桌面,花蕊儿抿着嘴,强忍着笑意,她思忖片刻,跟虞子珩说道:“我娘刚才的确被吓坏了,奴婢想让黎管家等下跟我娘说说,另外,希望黎管家不要说漏嘴了,我跟我娘说,在春深苑当差,每个月五两银子。当然,这钱肯定不是小王爷您给,我自己出,我自己出,不过我希望小王爷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得寸进尺!”
虞子珩瞪了花蕊儿一眼,“之前你让我还你黄芪,给你在晋城附近弄点地,现在又要我帮着出人骗你娘,花蕊儿,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虞子珩横眉竖眼,花蕊儿赶紧讨好地点了点沈家的地图:“小王爷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放心,这情分我一定还,一定还。这里,这里……我在梦里曾看到沈家有人从这里出来,小王爷,不若你多少派点人把这里堵住,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虞子珩低头一看,花蕊儿的手指点在离沈家宅子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这地方很不起眼,他曾去看过几次,沈家发现金矿有一段时日了,这些日子开采出来的金子运送的目的他尚未查到,沈家早就被他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