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如果看到他们了,肯定会帮忙的,你放心吧。再说了,我早就觉得该把青山那个性子好好掰掰,好的不学,成天学他爹,偷鸡摸狗,还爱赌钱,小小年纪,就学会赌钱,将来可怎么办?”
葛氏啐了一口,“赌钱又怎么样?你看老二,他也赌钱,现在怎么样,不也好好的,到时候给他娶一个好媳妇儿,好岳家不就行了?我倒是比较担心兰兰,修河堤都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姑娘家,别被人占了便宜啊。要说,这小王爷也是,两个孩子,怎么就非要跟孩子过不去呢?”
“算了算了,小王爷要罚的,我们能说什么?”
花旺把烟斗里的烟灰倒出来,重新装上一截土烟,去厨房用木炭点燃,出来继续吧嗒吧嗒抽着,看了看天色,“老二去城里找老大家的,能找回来吗?他们看到老大一家在城里混得挺好的,听说给小王爷当差,工钱给的很高,光宗和耀祖两个孩子,还忙着买东西呢,他们不会是想在城里安家吧?”
“管他的呢!”
葛氏的线用完了,打了一个结,用牙齿咬断,重新穿针引线,开始新一轮,“他们真要是在城里安家,到时候也帮衬帮衬老二家一点,我和你呢,等到了冬天没啥活儿的时候,也去城里享受享受,不是挺好?”
花旺吐了一口烟口水,“也是!我一辈子就两个儿子,将来老了,老大老二家轮着去!”
花蕊儿和段氏他们刚下牛车,就看到村里好几个人盯着他们看,花草儿跟着段嫂子学针线活儿,看到花蕊儿,小跑来到她跟前,“你回来了?村里都传遍了,你们给小王爷干活挣钱了,将来要在城里安家吧?那你们买好房子了没有,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花蕊儿眨眨眼睛,段氏很郁闷,她问身边的姜氏:“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家挣钱了?”
姜氏乐不可支,嘴角都快扯到耳边挂起来,“可不是,嫂子,你们还不知道吧,就是前天,前天吧,村里好几个人都看到你们家光宗和耀祖买东西呢,一买就好多钱的,我就知道,你们在城里过得好。”
花泰见人都凑了上来,赶紧催促:“快回家吧,爹娘正等着呢。”
他们往西南走,一路上还有不少人问段氏,将来会不会回村里,大家都以为他们要在城里安家了。总算是搞清楚了,她说呢,花泰和姜氏怎么回去春深苑找她,原来是因为村里有人看到她两个哥哥在城里买东西,按照葛氏和花旺的性子,什么生病了,估计就是找个借口把他们弄回去,仅此而已。葛氏和花旺看到花泰他们回来了,葛氏丢下鞋底就往屋子里跑,花旺做不出来,慢悠悠站起身来,浑浊的眼珠子打量了花蕊儿和段氏一眼,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花蕊儿和段氏身上的衣裳,和他们种地的就不一样。“回来了!”
花旺丝毫没觉得不对,他是家里年纪辈分最大的人,想叫他们回来,正常得很,他说不用装病,葛氏非要装病,他不愿意跟葛氏一样,但对葛氏的做法,他却没开口。“爹,弟妹说你们生病了,可好些了?叫大夫了没有?”
段氏上前打量花旺,花蕊儿轻轻一扫,就没有再看花旺,而是看向他们的小窝。花旺尴尬得很,清了清嗓子,“不是我,是你娘!她昨晚上一直喊着头疼得很,老二家的刚从娘家回来,家里的活计比较多,忙得很,就琢磨着把你叫回来。”
花旺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葛氏直呼头疼的声音,花蕊儿瘪瘪嘴,“爷,我和我娘现在给小王爷做事,你叫我娘回来,小王爷那边怎么办?”
段氏听到葛氏中气十足的声音,微微有些尴尬,她还记得自己刚进门那会儿,婆婆葛氏也是这么收拾她的,她也明白,不管哪家新媳妇进门,婆婆都会立规矩,只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来这招?再看姜氏和花泰,姜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花泰搓着手,厚脸皮跟花蕊儿说道:“蕊儿,你们要实在是忙得很,也行啊,那个,你们给点钱,我们给你奶抓药,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小王爷不能耽搁,是吧爹?”
花旺郑重地点点头,“是,我们都听说了,给小王爷做事,工钱都不低,前几天你奶冒着雨非要跟着我犁田,要不然也不能头疼。”
花蕊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段氏绞着衣角,她看了看花蕊儿,她不太管事,何况,家里没什么钱给她管着。“爷,你是在说笑吗?”
花蕊儿似笑非笑,看得花旺心突突跳,他大手一挥,“什么说笑,你奶疼得嚎叫,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啊?花蕊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分家了,就可以不管我们两个老东西了吗?”
段氏一把拉住花蕊儿,从里衣掏出一个布包,“爹,你别跟蕊儿一般见识,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里,我们这里还有几十文钱,多的,我们真的没有了!”
“嫂子,你当我们傻呢?”
姜氏一看到那几十文钱,就跳了起来,指着段氏:“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你们家光宗耀祖随手就是碎银子,你拿个几十文钱来打发叫花子呢?娘头疼了一晚上,起码,起码五两银子!”
段氏脸色一白,花蕊儿将段氏拉到身后,三两下就把她的布包包起来,段氏这点钱,她都不知道,她和两个哥哥挣的钱都在她这里,段氏根本不知道,家里吃的用的,是他们买回来给段氏,但用的都是春深苑的名头,段氏这点钱,应该是她的私房钱。“五两银子?”
花蕊儿满脸讥讽,“奶生没生病我不知道,不过等会儿我会叫大夫来给奶看。至于五两银子……我和我娘在春深苑打短工,一共都没一个月,五两银子,也亏你们说得出口!”
姜氏嘴巴懦懦,花旺听花蕊儿这么说,脸色不好看,他沉着脸说花蕊儿:“你婶婶这么说也是因为你奶病了,你一小辈,这么顶撞你婶儿,难道这就是去春深苑学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