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首领身着京兆府衙役衣衫,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抵达宋国公府正门前。 问心首领翻身下马,快速越过一众刑部衙役行至许奕面前。 低声禀报道:“大人,寻到了。”
许奕心中了然,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不远处仍在纠缠长公主马车的李必。 沉声道:“李司丞,本官还有要事处理,此地便暂且交由你部,万万不可放跑了宋国公。”
话音落罢。 不待李必答应。 许奕迅速调转马车,面朝霍成虎等人朗声道:“刑部众人,随我走!”
“遵令!”
霍成虎等人闻言齐声抱拳道。 问心首领心领神会地于前方疾驰带路。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国公府门前便只剩下靖安司五百人马。 李必望望门外,再看看门内长公主的车架,一时间内心深处连连叫苦。 今日若是许奕抓到张永年,则一切好说。 若是抓不到,一口黝黑的大锅肯定是要扣在李必身上的。 ...... ...... 安定坊边缘位置的一处略显破旧的宅院内。 张永年坐在一条长凳上紧闭着双眼,任由一名半老徐娘在自家脸上写写画画。 其身后,恭敬的站立着两人。 单单从站姿上便不难看出那二人皆是出自军伍。 不一会儿的功夫。 半老徐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道:“大人,已经画好了。”
话音落罢。 半年徐娘拿起一面铜镜,行至张永年面前,捧铜镜入怀,微微下蹲,使得张永年看起来更方便一些。 张永年睁开双眼看向铜镜。 铜镜中的人无论面貌还是神态都与原本的他有着较大的区别。 就算是极其熟悉之人,见之也需辨别许久方能认出。 张永年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地距离宋国公府约十里,即使许奕发现其消失了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搜查到这里。 除此之外,此地距离北城光化门与景曜门仅仅只有两三里路程。 无论是自光化门出城还是自景曜门出城都极其方便。 张永年起身看向身后二人开口问道:“刘副将,可曾安排妥当。”
刘副将上前半步,抱拳道:“已然安排妥当,大人换身衣衫咱们即刻出发。”
、 “好。”
张永年微微点头,接过另一人递来的衣衫,随即迈步走向房内。 当张永年走出房舍后,整个人无论是面貌神情还是衣着打扮,都与先前产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刘副将不由得微微点头,白日里想要将张永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长安城,目前为止这已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还需委屈大人扮作随从。”
刘副将歉意地抱拳行礼道。 “无妨,走吧。”
张永年满脸平静道。 张永年现如今唯一的想法便是尽早离开长安城,又岂会在意这些微末礼仪。 “是。”
刘副将答应一声,随即转身朝着后门走去。 不待众人行至后门。 隆隆马蹄声便快速传来。 三人面色瞬间一变。 刘副将大叫一声不好,随即拉着张永年快速朝院内跑去。 徒留下另外一人,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 庭院外。 许奕顿住战马沉声道:“将此地全部围起来!”
话音落罢。 半数刑部衙役快速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刀,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另外半数衙役则加快马速直奔正门。 许奕翻身下马沉声下令道:“破门。”
顷刻间,两名衙役后撤两步,一个助跑冲向院门。 临到近前飞起一脚。 当“砰”的两声巨响传来时。 本就破旧的房门直接应声倒地。 大量衙役呼啸着直接冲入院内。 院内仅剩的一中年男子满脸惊恐地看向冲来的衙役,声音颤抖道:“大......大人......大人这是......” 许奕看向满脸惊恐的男子微微挥手下令道:“将此人拿下!”
话音刚落。 几名衙役飞快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中年男子按住。 许奕踏步走进庭院再度下令道:“搜!”
庭院本就不大。 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一半老徐娘被押了出来外,院落内再无他人。 许奕迈步走向浑身颤栗的半老徐娘。 在半老徐娘恐惧的眼神中缓缓扯过其下身裙摆。 另一只手抚过裙摆,手掌上赫然出现一层薄薄的面状物。 许奕丢掉裙摆拍了拍手吩咐道:“搜身。”
话音落罢。 半老徐娘满脸惊恐地大吼大叫着想要挣脱衙役的束缚。 在挨了两巴掌后瞬间老实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衙役便从其身上搜出来几支短笔以及一手掌大小的小木盒。 “大人。”
霍成虎将木盒打开,呈在许奕面前。 许奕低头一看那木盒与后世化妆品盒子并无太大区别。 内里盛放的粉状物与方才在半老徐娘裙摆处发现的一模一样。 许奕微微皱眉,吩咐道:“给他们两个洗洗脸。”
“遵令!”
霍成虎不明所以,但依旧快速执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中年男子面貌依旧,而半老徐娘却变得异常丑陋。 一时间众衙役无不面露惊奇。 霍成虎不敢置信道:“传说中的易容术?”
许奕笑了笑并未多言,再度下令道:“掘地三尺,继续搜!”
当衙役以掘地三尺的方式搜查时。 不一会儿的功夫,躲在枯井内的二人便再无藏身之地。 “大人,枯井内躲着两人!”
霍成虎快速上前禀报道。 许奕端坐于长凳上闻言并未有丝毫的奇怪。 院落就这么大,张永年来的时候并未走地道,且外面一直有问心在盯着。 除了躲在院落里,他还能去哪儿?总不能插上翅膀飞了? 许奕平静道:“将他们拉上来,若是不愿上来,便让他们一辈子都躲在井里吧。”
话音穿过井口传入井地。 张永年自井口打开的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闻言并未有任何反应。 反观刘副将,则满脸惊恐与忐忑。 不一会儿的功夫。 井底二人便被拉了上来。 许奕端坐于长凳上伸手指了指乔装打扮的张永年,吩咐道:“给咱们的国公大人洗洗脸。”
“不必了。”
张永年惨笑一声开口说道。 事到如今,一切已然尘埃落地,再挣扎再辩解也只能是做无用功。 许奕看向全无精气神的张永年,轻笑道:“宋国公,走吧?”
张永年惨笑道:“许奕,你以为拿下老夫你就赢了?哈哈哈哈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许奕起身轻笑一声并未言语。 偏偏那笑容落在张永年眼中格外的刺眼。 “为什么不说话!你就这般看不起老夫?!”
张永年心底生起无尽的怒火。 许奕依旧一脸淡然,微微摆手道:“将这四人全部带走。”
“遵令!”
霍成虎等人抱拳应道。 “许奕!”
见许奕依旧无视自己,张永年心中怒火愈发地旺盛。 这是何等姿态? 这是不屑! 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对手下败将不屑一顾的态度! 张永年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但相比屈辱,张永年更在乎的其实还是自身生死。 今日若是到了京兆府,这辈子便算彻底完了。 张永年边挣扎着身躯,边大声怒吼道:“许奕!直视老夫!你没赢!记住!你没赢!老夫是栽在了陛下手里!不是你手里!”
“记住!你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条狗!挥之即来的狗!”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走出宗正寺!不还是因为陛下需要一条狗!一条与朝堂与世家没有任何牵扯的狗!”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懂不懂!啊!你懂不懂!”
“老夫若是死了!你以为你能好过?别傻了!”
从庭院到后门,一路上张永年不知骂了多少句,话语中除了侮辱还有浓浓的恐惧。 但不可否认,张永年所说话语并非全无道理。 走在前方的许奕忽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张永年见之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暗喜。 急忙道:“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的话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去做!”
说着,张永年朝着左右衙役看了一眼。 怎料。 转过身的许奕仅仅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将他的嘴巴堵上。”
话音落罢,便再度转过身朝着战马走去。 “许奕!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唔唔唔......”张永年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霍成虎用不知何处得了的布团给堵住了嘴巴。 “回府。”
许奕翻身上马,神色依旧。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许奕不是不明白。 但,莫要忘了,他是许奕。 天家的无情他早已领略过,正德帝的算计自一开始他心中便明白。 但那又如何? 当目的并不冲突之际,许奕乐意配合着正德帝将戏码全部演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许奕便心甘情愿做那正德帝手中的一把刀,亦或者一条挥之即来的狗。 张永年所不知道的是,在许奕配合正德帝演戏之际。 私下里已然在暗中积蓄着力量。 待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后,许奕便会让正德帝与天下世家彻底明白,究竟谁才是爹! 只可惜,张永年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许奕默默纵马前行,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道名为李世民。 另一道名为朱棣。 行至不久,两道身影渐渐融合。 最终变成了许奕自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