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狱卒来送饭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讨论尽头那个牢房里的男子有多么多么惨:“我老远就听到鞭子打的声音,可吓得我一个哆嗦,都没敢往里面看!”“你还算好的,我昨天晚上去送饭,天呐,那身上连块好皮都没有,整个人都浸在了血污里!”说话间,那狱卒仿佛又想起了昨天看见的凄惨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听说,这人可是皇上亲自下令要严查的,这男的骨头也真够硬的,打成这样都一声不吭!”池湘君听得遍体生寒。她还怀着一丝希望:“两位大哥,可否告知一下,你们说的人是谁?”狱卒显然知道面前这位是婉贵人,虽然已经是阶下囚了,但没下圣旨,就意味着还是娘娘,还是客客气气的回答了:“就是昨儿个要把娘娘劫走的那位。”
这下子,她的脸彻底煞白了。从洛子骞被带走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萧揽诀不会轻易放过他,却未曾想他竟真的会下这般狠手。若是洛子骞出了什么事,她真是万死难辞其究了!她急迫的抓住狱卒的衣袖:“你去帮我喊皇上来,就说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他,快去!”狱卒吓了一跳,急忙甩开她的手:“婉贵人,你就别为难咱们做奴才的了,这皇上哪里是奴才们喊得动的?”他是摆明了不想惹事,急忙扯着另一个狱卒跑远了。“你们给我回来,喂!”声音回荡在牢房中,很快撞回到她的耳中,除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人回复她。池湘君泄气的靠在铁栏上,心急如焚的看着深暗的走廊。她就知道,以萧揽诀的手段,洛子骞被带走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出数日就被打死了,到那时候,洛家可就真的绝后了!池湘君来回在牢房里踱步,然而此刻在层层铁锁的牢中,她也只能干着急。“唔!”闷哼声从走廊深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抹黑色的倩影,犹如天神降临,稳稳当当的落在她面前。固若金汤的铁锁在这个蒙面黑衣女子面前似乎是小菜一碟。她伸手在铁锁上捣鼓了一番,锁便应声而开,“咔嚓”落在女子的手心中。池湘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你,你还真有本事!”她轻巧的从牢房里跳出来,新奇的盯着女子面纱下的脸,“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女子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故意不让池湘君听出她的嗓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女子的眼睛很好看,波光粼粼的像是深夜的星空,却蕴藏着难以分明的心思。她深沉的看着池湘君,眼底晦暗不明,长袖纷飞间转身离去,留下一抹遥远的倩影。“姑娘且慢!”池湘君急忙上前,想要喊住她,然而那女子一眨眼间竟已到了入口之处,身形之快非一般寻常人。瞬息的功夫,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真奇怪,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池湘君摊了摊手,来不及细想此女子的来路,紧赶着往深处关押洛子骞的牢房去。未走进牢房,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池湘君的心一颤,脚步加快来到最深处的牢房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木架上的洛子骞。俊美的脸庞被长发和血污所掩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打的破破烂烂,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凸起,显得狰狞可怕。“子骞,洛子骞!”池湘君隔着门喊了好几声,洛子骞都没有应答。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池湘君尝试着拽了下牢门,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她吃惊的看着铁门。洛子骞可是刺杀皇上的重犯,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几层铁锁加固才是,又如何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开?她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刚才的黑衣女子。该不会是那个女子帮忙的吧?“唔……”洛子骞闷哼的声音惊扰了池湘君的思绪。她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收回,走到洛子骞面前,想要晃晃他竟不知从何处下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没有一处好肉,她生怕自己莽撞的行为会再次让他伤上加伤。“洛子骞,你还好吗?你醒醒。”
池湘君怕把守卫喊醒,不敢用太大的声音,只能在他的耳边不断的说着。那昏迷着的男子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头。这一抬头,吓得池湘君蓦然捂住嘴巴!这是怎样一副场景啊……他的两边脸都肿了起来,已经模模糊糊看不出五官原本的形状了,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眯着肿胀的眼睛看着她:“宋……婉婷?”“是我,你还清醒吗?”池湘君看他微微点头,心情一松,“太好了,我现在就把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