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人既然想要危害武瑜侯府的大小姐,但为什么想着在那位姨娘身上下手呢,姨娘也不算什么主子,我听说他们府上那位二夫人似乎不太顶事,按理来说,要动手也应该找上这位二夫人啊。”
“因为你找帮手的话,总要有合适的理由说服他帮你才行,要说二夫人,你还可以说是帮她篡了侯府里的权位,以期得到她的帮助,可那位姨娘有什么是值得打动她的呢,听说,侯爷对她颇为宠爱,她在府里不说权势滔天,可也算是除了老夫人之外,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听说连大夫人她都敢别苗头呢。”
“这样的宠爱,她干嘛还要害武瑜侯府呢?她疯了不成。”
三皇子怎么想也想不出薛姨娘害死宁大小姐的理由,因为对她没有好处哇,不都说无力不起早嘛,她得到的利益总要高于她现在的,她才能动手吧。“您刚才也说了,她是连宁大夫人都敢别苗头的人,那她当然心气儿也就高啦。”
武师傅武映愚点了点三皇子,但三皇子还是没太明白其中的道道。“她心气儿高又怎么样,我们明耀国是没有姨娘扶正室的规矩的,就算她再得武瑜侯宁成志的宠爱,宁成志也不能把她扶正,更何况,如果她有这样的想法,那要害的也应该是宁大夫人才对呀。”
“怎么轻易就被人说服,去害了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的害大小姐。”
三皇子使劲儿地转着自己脑子,也想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这么糊涂,轻易地着了人家的道,反把自己害得这么凄惨。“您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您看啊,宁大小姐同时被三家人相中,有大理寺卿家的大公子,左丞相家的大孙子,定国公家的二公子,这都是什么名牌上的人,对她来说,都是平时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而这些贵家的公子,她的女儿虽然挨不上边,宁大小姐却是可以拨拉着挑的,她能咽下这口气么?”
武师傅给三皇子解释着其中的微妙之处。“咽不下又如何?就算她害死了宁大小姐,难道她就能给二小姐许上这样的好亲事了么?”
三皇子觉得这简直就是荒唐,一个姨娘生的庶出女儿,难道她还想嫁到那些勋贵之家去么。“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想着凭借自己在武瑜侯那儿得到的宠爱,如果宁大小姐不在了,或许顺理成章地就能推自己的女儿上位,毕竟那三家对侯府都有意向,而她的女儿,是除了宁大小姐之处,宁府唯一的小姐了。”
“想得可真美,再怎么也轮不上她生的庶女啊,那三家可都是勋贵家中的嫡子,就算是跟武瑜侯家有意向,那也是冲着侯府的嫡亲大小姐去的,有她什么事儿,如果宁大小不在了,那三家只会掉头就走的。”
“所以说啊,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位薛姨娘就是太贪心了,她已经拥有了整个宁府最多的宠爱,却还妄想着得不到的贪欲,代价就是满盘皆输,香销玉殒。”
三皇子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这些分析和推断,当然只是武映愚和三皇子私下里的交谈,这些事是不能公诸与众的,不管是武瑜侯府的案情,还是坐上某张椅子的可能,这都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官府那边,也正在根本武师傅不时提供出的一点儿证据,深挖着事情的真相,当真相一点一点地接近时,侯伟却害怕了,他不敢查下去了,原来他只是以为,是武瑜侯府的这位美貌姨娘勾搭上了哪位位高权重的,而遭人灭了口呢。可现在,证据直指着两位皇子去了,他才察觉出这件事情有多棘手,可他能找谁商量呢,万般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找上了武瑜侯宁成志,“侯爷,咱们两个也是同僚多年,彼此也算有情分在,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侯主事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我们宁府现在可是正需要您的帮忙呢,这一下子就是八条人命,我家后宅现在都是心惊胆战的,不等天黑,各处院子就下了锁,别说是在后宅了,不是在她们自己的院子里,都没人敢胡乱走动。”
“所以,还请侯主事您费点儿心力,快点我们府上这件案子给平了,我这阵子连朝上都去不得,没脸见人啊。”
武瑜侯说得情真意切,心里却是巴不得在家里多休息一阵子呢。一想到自己被别人利用得这么彻底,大女儿还险些因此丧了命,他就恨得牙痒痒,一旦被他抓住了这些个乱臣贼子,看他如何施展手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侯伟听着武瑜侯的话,感觉他半点儿也没有理解自己的处境,只好把话说得再清楚些,实话实说地交待出了自己的难处,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万万轻忽不得。“侯爷,您看,您能不能给下官出个主意,下官是真的没想过借此事升官发财的,现在一看,别说是升官发财了,怕是全身而退都难了,毕竟事情牵扯上了太子和二皇子,还有好几家的勋贵朝臣,下官是真的难以决断啊。”
要说猜到有人利用侯府,想要在朝堂上翻起些风浪,侯爷宁成志是想到了的,他甚至还想到了皇权之争,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太子和二皇子亲自动的手,导致了自己家女儿两次中毒,最后死了府里八个人。那个贱人里外勾结也就算了,可那几个婢女呢,她们有什么错,只是因为跟错了主子,就遭到这样的命运,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就算是贵为皇子,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吧。“侯主事,这事儿您能跟任何人说,或者是能跟任何人商议,最不该找的人就是我了,命案发生在我的府上,我现在连上朝都是要回避的人,你来找我商量,你说我该给您个什么建议呢,是让您继续查案,还是让您放手不查?”
侯伟听到宁成志推得这么干干净净的,他倒是真没想到,他以为,自己提到了太子和二皇子,宁成志多少会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吧,怕事情挑明白后,会带给自己身伤害,这样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事情就可以商量着来。可现在宁成志的态度很清楚,他不想跟自己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说明宁成志不在乎太子和二皇子的态度啊,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件案子自己查得不清楚,别说是皇上了,就连这位武瑜侯,怕是都不能放过自己。府衙的主事侯伟大人,这一刻是真的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怎么自己事先就没有想到,侯爷会拒绝呢,他这一拒绝不要紧,自己这就被放到火上烤了,事情大大的出乎的他的预料,但是他也知道了,自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多谢侯爷的指点,那下官就去继续去查案了,保证给侯爷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侯爷静候佳音。”
这就是在跟武瑜侯宁成志商量,容我使使劲儿,您先别动手。侯伟知道,如果宁成志把案情放出了风去,又连带着说几句衙门不敢断案的话,那自己在皇上那边就算是挂上名了,现在就先别惦记太子、皇子啦,先把皇上搞定再说吧,侯伟觉得自己嘴里一阵发苦。“那行,有侯主事这句话,我就静候佳音。”
把侯伟送走,宁成志没有半分停歇地去了大女儿的院子,他现在特别想见到女儿,不管怎么说,女儿是受到自己的连累,才接连受到伤害的。“小蔓,你今天怎么样?”
木铃才把侯爷来的消息报进来,武瑜侯宁成志就已经掀了帘子进了屋,反正是自己的女儿,他倒没觉得会有什么尴尬。“侯爷您来啦。”
看到自家夫人也在女儿的屋子里,宁成志的表情就越加地温和起来,“你坐,你坐,我就是过来看看小蔓,看看她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儿。”
宁大夫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水铃,水铃还没有动呢,那边青扣已经搬了张凳子到床前,让侯爷坐了,宁大夫人不觉对女儿的这个丫鬟,又看重了一份,要不是女儿身边有个这样机灵的,女儿怕是早就故去了这边一家三口聊了些身体、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那边的侯伟主事却以最快的速度抓到了凶手,当然是直接点穴、投毒的凶手啦,一共是五个人,一个没落地被抓获,投进了大牢里。这几个凶手都是市井无赖、泼皮,仗着身上有些功夫底子,就在市井上横行霸道,被抓到后,倒是挺光棍的,很利索地就承认了进武瑜侯府杀人的勾当,但他们只承认他们杀了薛姨娘一院子的人,目的当然是抢劫财物了。“我们无意中看到一个丫鬟的手笔挺大的,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从没跟商家回过价钱,东西也是相中了什么就掏银子,半点儿不犹豫,我们看着一个丫鬟花钱都这么爽快,那还有什么犹豫的,肯定要把这家拿下呀。”
“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进了武瑜侯府,本来我们也犹豫来着,这里毕竟是武瑜侯府呀,如果事发,也不是我们能担得起的,哪知道,那个小丫鬟再次出府的时候,竟然跟我们小三眉来眼去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能放过吗?”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能放过么,这几个无赖就着丫鬟的掩护就进了武瑜侯府了,结果知道她只是个姨娘院子里的,别的院子却进不去,一生气,就把这一院子的人全部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