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中毒昏迷开始,青扣的表现就一直让大夫人又满意又称心,很是庆幸,女儿身边有这么一位贴心的丫鬟。“我真的不碍事儿的。”
青扣还想谦让,却被水铃直接就拽到里屋去了,“大夫人怜惜你,你就听话点儿,别让大夫人和大小姐担心。”
青扣只好任着水铃给自己涂药,耳朵还在支愣着,听着外间的说话声,“三皇子从那条小路上冲出来,被青扣拦了一下,青扣虽然摔了,但三皇子倒是没事儿的。”
宁大夫人很是松了口气,要知道,权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是皇子了,他撞坏了人倒是没什么,要是他被撞坏可就惨了,虽然是他鲁莽,可也只能是自家的不是,宁大夫人松口气,倒不是因为伤了青扣而没伤三皇子,她不是那样狠心无理的人。宁大夫人只是觉得,自家没惹上麻烦,这很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府要多赏赐青扣,这丫头今天可是立了功了,既护住了大小姐,又没让三皇子伤着,还真是功劳不小。“只是……”这声可是,又让宁大夫人的心脏提了起来,真是难让人消停,“我们跟着的两个护院,上前指责了三皇子‘大胆,走路不看路的么?’”“三皇子怎么说?”
宁大夫人忍不住又往前坐了坐,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三皇子倒没说话,是跟在三皇子身后的随从回的话。”
“他们说‘大胆,见了三皇子殿下竟然不叩拜,还敢大呼小叫的。’,听到来人报了三皇子的名号,我们就赶紧给三皇子跪了,那两个护院也是赶紧着给三皇子磕头,请求三皇子的饶恕。”
宁大夫人拍了下床铺,“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回去我就换了他们,到了这个地界,明明知道这寺庙的后院里,都是贵人,还敢武瑜侯的谱,这是给我们侯府丢人呢。”
再一想到他们当时的嘴脸,肯定是欺软怕硬的那一套,宁大夫人就恶心得不行,这副嘴脸竟然让一位皇子给看到了,侯府丢人丢大发了,“我们武瑜府,竟然带出这样的下人来,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家教不严哪。”
宁大夫人简直是有些痛心疾首了,要知道,豪门大户,最注重的就是门户脸面,下人的素质,直接影响到府里的主子形象,这次的丢脸,还直接丢到了皇子面前,可真是让宁大夫人接受不了,何况自己家里刚刚出来命案,侯府的声誉,可真是一坠再坠呀。看到宁大夫人有些急了,木铃赶紧接过话来,安抚着大夫人说到,“大夫人您先别急,奴婢还没说完呢。”
她跟了大夫人很多年,当然知道大夫人担心的是什么,何况现在侯府的当家夫人就是大夫人,不管出了什么纰漏,第一个担责的就是大夫人。“那你快接着说,我听着呢。”
宁大夫人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急了,赶紧让木铃接着往下说,“那位三皇子倒是个好脾气的,并没有因为咱们家护院的冒犯而生事。”
“他反而在奴婢报上名去的时候,很和气的跟大小姐见了礼,还说这事情不怪咱们,是也走得太急,失礼冲撞了小姐,是他的不对,而且,他也没跟大小姐多说话,就让我们回来的,照奴婢看,三皇子不是那种起刺儿的人,应该不会找后帐的。”
宁大夫人皱了下眉头,脑子转了转,然后有些不置信地问到,“你是说,三皇子开口跟你说话了?”
宁大夫人这一问,宁小蔓的脑子轰的一声,漏洞啊,原来漏洞在这里。宁大夫人肯定是听说了,三皇子是不便于言的,整个皇宫都说三皇子是不会说话的人,可他偏偏在见着自己的时候,忘了把这一点隐藏起来了,这个还想要做为后手呢,留着给敌人沉重的一击呢,宁小蔓后悔万分。“是啊,三皇子开口说话,大夫人您没提奴婢还没注意,您这一提奴婢倒是想起来了,三皇子说话似乎很慢,很费力,但声音听起来还变好听,很沉稳,很舒缓,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说话的语气吧,奴婢才觉得这位三皇子不是找茬的人。”
既然当面都没有揪自家的错,而那样的态度也着实不像是过后找补的样子,木铃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她确定地认为,那位三皇子,是肯定不会来找侯府的后帐的。“侯夫人,斋饭好啦,主持请诸位夫人、小姐去吃斋饭呢。”
知客僧过来请人,宁大夫人赶紧起了身谢过,“好的,我们这就过去吃斋,还请先头带路。”
宁大夫领着女儿吃过了斋饭,就急匆匆地坐车赶回了侯府,一回了侯府,耐着性子跟女儿去宁老夫人的院子请了安,就赶紧转回了自已的院子,她得把今天的事情,好好地跟丈夫合计合计。武瑜侯宁成志,现在每天都是歇在宁大夫人院子里的,虽然他已经恢复了上朝,但这个时间,也肯定已经下衙回来了,宁大夫人回了院子,直接奔了主屋,很便宜地就把武瑜侯给找着了。“你是说,三皇子在撞到小蔓的时候,跟小蔓开口道歉了?”
听到自家夫人把事情的经过跟自己讲述了一遍,武瑜侯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是呀,木铃是这么说的,三皇子亲口跟蔓儿道了歉,说自己失礼了。”
武瑜侯背着手,在屋地上转了两圈,这才停下了脚步,有些喃喃地道,“我去上朝的这两天,跟这几位皇子也都打了照面,四、五、六皇子虽说也是听政,但在上朝之前和下朝之后,他们还是会和大臣们说几句话的。”
武瑜侯慢慢地清理着自己的思路,宁大夫人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丈夫现在在思考问题,所以并不打断,“大家也都抓住这个机会,和自己心目中有些想法的皇子们多说几句。”
“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们家的命案牵扯出了太子和二皇子,这本来是争储最有力的两个人,但现在他们反而处于不利的位置了,大臣们就都在搜巡下一个目标,谁不想拥有从龙之功呢?”
“哪怕就算是皇上写了遗诏,定下某位皇子继位,不用你跟着这位皇子冒险抢夺江山,但如果你能事先跟那位有了联系,那以后的前程也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大家都在跟这几位小皇子套近乎,唯独这位三皇子,我没见过有人接近他。”
武瑜侯因为近两天才开始上朝,确实是还没有太注意到这些细节,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他还想不到注意这些个皇子们呢,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保皇派,不然,家里的这桩命案也不会发生了。可正因为发生了这桩命案,武瑜侯才发现,自己想要只站在中间,简直是太不容易了,所有人都想来拉拢,拉拢不成就可能下毒手,反正我能用则用,绝不让对手得意。所以宁成志已经在担心府里的安全,他就算是明面上不改变自己的初衷,但暗地里,也明白自己该有个投靠的意向了,没有哪位君王,会喜欢当初不待见自己的人,宁成志也害怕,如果自己不选,会不会有人再次向府里伸黑手。一个不选,可能会遭所以人嫉恨,那人人就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选不对,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肯定要谨慎,但如果选对了呢,那就是一片坦途,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明明知道储位之争是掉脑袋的事儿,还有那么多人会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