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他说些软话,他就被感动成这样,这样的话,自己跟二儿子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他从来都是这耳进那耳出的。一想到自己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之后,皇上更加的确定,自己对这个三儿子,忽略得太过了,难得的,浮笙没有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疏忽,而对自己心怀怨恨,在危难之际,只有他挡在了自己身前。“父皇,儿臣的伤势没什么的,院子那边内服的、外用的药都有,就不劳烦孟太医的,毕竟孟太医是皇上的御用太医,为儿子跑来跑去的也不太好,儿臣的伤势自己知道,不劳父皇挂心了。”
本来皇上正对三儿子有愧疚呢,又听到三皇子郑浮笙来了这么一段话,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看看这孩子,到了这样的时候,还在替自己着想,怕给自己增加麻烦,自己到底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这孩子呢。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三儿子明显是个心地醇厚,温和善良的,什么事情都要先替别人着想了,才能轮到想他自己,这样的性子,才是一个皇子该有的胸襟和义气。皇上越是想得多,就越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儿子,所以他就想着,自己应该弥补他些什么,但是,浮笙需要什么呢,皇上使劲的想了想,却更是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几乎是一无所知的。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皇上都能想出一两样他们喜欢的东西来,或者是爱美色,或者是爱珠宝,或者是爱权力,或者是爱自由,总有一样他们喜欢的,而且是自己了解的,但三儿子在他的脑子里,却是空白。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太偏心了,真是偏到天边儿去了,别的儿子都对自己提过要求,而眼前的这个儿子,别说提要求了,要不是近一段时间他上朝听政了,皇上甚至连见他一面都难。从小到大,两人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数都能数过来吧,皇上的心里一阵揪痛,如果这个儿子到现在还不能流利地说话,那自己是不是依然会忽略他,嫌弃他,皇上无意识地捶了下自己的胸口,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不论变成什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呀,自己竟然能忽略至此,也真是一绝了。“好好,你说不用太医去帮你看,那父皇信你,只是啊,浮笙,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或者说是特别想要的东西,你跟父皇说,父皇会想办法帮你做到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父亲也没说好好表示表示。”
语声轻软,这是皇上内心里的妥协,可听在郑浮笙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他不知道父皇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开始的时候,是摆明了要替二皇子挣口袋了,可现在,又明显是要安抚自己,这一反一正,让郑浮笙心下警惕起来。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二皇子郑浮竽,此刻心里也同样升起了一股不安来,父皇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一次出手,就对老三的观感有所改变了吧,父皇可是一贯看不惯老三的懦弱和温软的。是不是老三踢了自己一脚,父皇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老三这次强硬了,对了他的心思呢,难道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父皇就没看见么,二皇子越琢磨越气愤,觉得父皇这是根本没有顾忌自己的感受,在伤自己的心。“父皇……”二皇子及时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打乱皇上的心思,不让他把目光再关注到三皇子郑浮笙的身上。“你怎么还在,不是让你回去养着了嘛,你也是个没眼色的,不知道找人把二皇子抬回去吗?”
皇上指着二皇子身边的小内侍发起火了,完全忽视了二皇子要说话。看着这样的父皇,二皇子的脸都憋成了紫色,太让他伤心和难受了,父皇还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自己呢,自己从小就一直跟在父皇的身边长大,父皇总是夸赞自己聪明伶俐,机智过人,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了。这样的转变,真是让二皇子接受不了,但小内侍却已经脚快的找了人来,把二皇子抬走了,他再不想走,也不敢违背父皇的意思,不由恨起小内侍的手快脚快来,他也不想想,小内侍又怎么敢违背皇上的旨意。“浮笙,你二皇兄回府养伤去了,咱们继续说刚才的。”
皇上亲热地拍了拍郑浮笙的肩,“你有什么愿望,现在跟父皇说,父皇帮你实现。”
皇上是真想弥补三儿子点儿什么,不然拿了这心里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一想到儿子两次为自己挡了刺客,虽然第一次伤的不是儿子自己,但伤的是儿媳妇,那还不是一样么,所以这份心意,今天一定是要还的。“父皇,您已经给了儿臣赏赐了,儿臣不论是做为儿子还是臣子,救您都是应该应分的,所以,儿子不会向父皇提什么要求的。”
郑浮笙越是这样的态度,皇上越是想要帮完成点儿什么心愿。“你就提点儿要求吧,趁着朕今天心情好,过了村可就没这个店喽,父皇是真的想给圆你个愿望的。”
郑浮笙仔细地看着父皇的眼睛,看到里面确实是诚恳和真挚的。“父皇,那您能不能让我出宫开府啊,我已经十八岁,皇兄皇弟们都出宫开府,只有我到了年龄还在宫里,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请父皇能通融通融,让儿臣出宫建府。”
皇上这才突然发现,是啊,这个十八岁的儿子还住在宫里住着呢,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太失职了,完全给忘记了,所以忙不迭地点着头,同意了儿子的要求,“出宫,建府,父皇给你建个又大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