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鬼面幻化出的女人却忽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妖异邪祟, “我不认识你,但不要紧,我已知你是何人了……漂泊野狗,齿下含血,一朝噬人过百,妄图洗心革面……令人发笑,等着吧,等我们腾出手来……” 话语到最后转冷。 “占星术算的?”
吴青出言打断,摇了摇头道,“错啦,我可不是漂泊野狗……” 面具上的女人冷哼一声,“你还能是谁?”
吴青咧嘴一笑,回道, “你爹!”
接着根本没有等回话,直接将石鬼面从血水中捡起,丢进了芥子空间。 收起赤禾刀,吴青松了口气。 他原先还担心杀了一批肖族人,又来一批,那没完没了了,关键是杀肖族人没好处,白费劲。 现在好了,肖族人既然集结在了圣菲城,准备攻击圣菲,吴青自然就松了一口气。 在解脱胜给吴青发布本世界简介时,列出了部分经济以及部分地图区划。 圣菲是一座西班牙征服者建立于1605年,位于新墨西哥地区的白人城市,距离此地,足足隔了一个内华达州,一个亚利桑那地区,小半个新墨西哥地区。换成乾国的说法就是,隔了两个半省。 还要等肖族人袭击完了圣菲,才抽得出空来对付自己。那时吴青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临近的小溪中洗掉身上的血水,接着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吴青也没能力去归拢四散而逃的肖族人战马,只抱着贼不走空的念头,零散抓了四匹,就这也废了他小半个钟头,便烦了起来。 抓了四匹便作罢,骑上老东之前给他留下的那两匹马中的一匹,共六匹马,吴青向着东边追赶而去…… ………… 新墨西哥地区并非是墨西哥,而是美利坚国土。1846年美墨战争后,美利坚从墨西哥掠夺而来大片土地,未建州,因此称为新墨西哥地区。加州,内华达州也是通过此战掠夺而来的领土。 ………… 老东三人向东边策马跑出去十几英里,一路都是荒无人烟的原野。 此时整个加州的总人口都还未超过三十万人,除了旧金山,萨克拉门托等有数的几个大城市,其余殖民城镇,农场、村落,都只是星星点点的分布,相互之间相隔相当之远。 “已经十几英里了……”老东回头看了一眼来路,担忧的说道, 细佬荣同样担忧的接话,“是啊,也不知道阿青挡不挡得住,要是挡不住的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要是吴青没挡住的话,恐怕肖族人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而他们距离莫信镇可还很远…… 右边的林白用力一搓饺子状的耳朵,望着前方连绵起伏的惠特尼山脉的一条支峰,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催动缰绳,一直跑到这座无名峰峰下,山影及眼…… “Yu!”
却是在另外两人猝不及防的视线下,猛一拽缰绳,马的蹄子在地上摩擦出有两米的痕迹,林白却带着这股歪斜的冲劲,直接跳下了马,完全没一个趔趄就站稳了脚步。 显得训练有素,这在来美华人中并不常见。 脑袋上的破旧宽檐毡帽紧紧系在脖子上,林白用力拽着缰绳。 如此大的动作,乍一眼,老东与细佬荣以为肖族人追了上来射了林白一箭,吓得大惊,也忙拽缰跳马,把身子藏在马后,一双眼睛偷瞧着来路,什么也没有。 还是没有吴青,可也没有肖族人。 老东便恼怒的冲着林白大声质问道, “你他妈在做什么?”
却看见林白已经将马鞍上挂着的夏普斯步枪取了下来,接着从鞍袋中取出一盒子纸质铅头定装子弹,一排排的数着,动作利落。 老东和细佬荣的眼里同时闪过一丝错愕,同样的话,语气却截然不同的诧异和不明所以, “你他妈在做什么?”
林白头也不抬的数着子弹,砸吧一声, “不跑了,心里不是滋味,太掉份。”
老东,细佬荣都吃了一惊,“你疯啦?”
“阿青要是把追来的肖族人弄死了,我们不会死,要是没弄死,我们也跑不掉……太窝囊了。”
咔嚓一声,林白折开夏普思步枪的下降式闭锁枪膛,检视一番,确保了弹仓内干干净净,没有垢物,塞进一发纸质定装弹,接着说道, “所以不跑了。”
没想到这话一出,先急的反倒是平时不太说话的细佬荣,急赤白脸的, “这时候你装什么男人?是,留阿青一人替我们挡灾是不好,要说我们对他救命之恩,他替我们挡了第一次肖族人的袭击就够还的了,可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昨晚也不可能宿营,更不可能遇上肖族人……” “那个……” 领头的老东一咬牙说道, “跑得像条野狗,然后叫人射死掉,确实太窝囊了,怎么着也得还下手,弄死几个肖族人才够本。”
他接着沉默了片刻,也从马鞍上解下了一杆步枪,点着子弹,目光打量着路边的一处坡地,许是觉得适合做埋伏。 细佬荣见此情形,大骂一声,“你们了不起,你们好汉,我有老婆孩子,要不是孟会长给了一百美金,我压根不会和你们一起出来……” 正争执着,三人的背后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一股烟尘袭来。 三人一愣,先惊,一抬头,后喜。 吴青在经过神兵加持,又有已经化为天赋神通的【浮身血】的持续强化后,身高足有一米八,面貌算不上英俊,但眼睛似烫星,浓厚刀眉,挺拔在马背上,那叫一个挺拔……咳咳。 总之三人透过烟尘,已经能看见吴青那张凝练的脸庞,不由地大喜过望,翻身上马迎了过去。 远远的吴青便看见老东,林白手里持着步枪,不过没多嘴,只露出一个充满勃勃生气的笑容,说道, “走了,去莫信。”
原还争吵的三人望着吴青,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非惊惧,而是一种异国他乡,久未在黄皮肤的人身上见到的自信与张扬。 三人相互对视,默不作声,先前的争吵消弭在了调转的马蹄声中。 老东有些担忧的问道,“要是肖族人跟着我们到了莫信镇怎么办” 吴青摆摆手,“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忙着集结人手,准备去袭击新墨西哥地区的圣菲城。”
四人十马,再度上路,绕过惠尼特山脉的支峰,仍旧往东。 路上四人还遇见了一辆车厢外写有“C·P·R·C”隽秀字迹的装甲马车,四匹黑色顿河大马拉着。 哪怕距离还远,马车里透过观察孔,里头的一名白人就用警惕的目光凝视四人,铜管的加特林机枪从车厢两侧伸出来。 “应该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运薪车。”
林白主动给吴青释疑。 荒野相遇,难免警惕,吴青四人与装甲马车绕开,各奔各途…… ………… 翌日清晨。 模模糊糊的青绿道路,渐渐变成了黄沙铺就的小道,路上开始出现了马车滚过后,遗留下来的深深车辙。 一个马匹群,夹着四名黄种人,马匹的嘶鸣声,和扑哧扑哧的喷鼻声,接连不停。 吴青骑在其中一匹白色黑眼圈的印第安小马背上,扭头看着黄色道路旁的路标。 “Five miles from Mechanical Town(距离莫信镇,还有五英里)” 这大木牌上的花体字看得吴青是眉头废力一拧,这种简单的吴青勉强还能看懂,但在使用业力修复脑淤血后,吴青的业力仅剩一刻,无力支付术法【根本沙】所需的二十刻业力,来学习新语言。 不叫吴青详思,两道骑着快马的身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道路两侧树林垂下的树叶被打着旋带向前方。 吴青的视线仅仅在这两骑骑手的身影上略一停留,那两骑就已经伴随着黄沙雾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可就这惊鸿一瞥,那两骑骑手的打扮已经叫吴青看得清楚。 两人都是一头淡棕色的头发,像弗吉尼亚烟草的颜色,苍白的脸庞,异色的眼珠,黑色带花边帽箍的宽檐毡帽,两边翘起,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有点像是公牛的牛角,腰间吊着的转轮枪反射刺眼太阳光。 这下是纯正的牛仔了。 不光如此,两人的信息,吴青也尽收眼底。 一个是普通人,另一个就不太普通了,腰带上的枪也不太普通。 姓名:贾丹 【荒野怪客】 原为法兰西蓝色师少尉,现在是活跃在加州章克申附近的一名赏金猎人,一杆诅咒之枪【勒福舍二十】与他火爆的脾气,为他在章克申博取了【火山】的名号。 在听闻了莫信镇开出高额薪金雇佣枪手保卫家园,抗击夏尔马帮后,同时为了博取更响亮的名声,贾丹来到了这里。 专精:热兵器76% 威胁度:浅红色 所持诅咒之枪: 【勒福舍二十·爆燃者】 诅咒之枪。 原型为法国勒福舍公司1830制造的二十发转轮手枪,使用1835年开发的7.65毫米口径铜壳定装弹。 贾丹在蓝色师服役期间,意外进入了一处位于旧大陆本纳斯沙漠的梅卡斯教会遗址,在那,他与他的配枪获得了不灭之炎-居于火焰者-深暗之活焰-旧神克图格亚的注视。 特性;【爆燃之弹】:将任意子弹填入【勒福舍二十·爆燃者】的弹仓内,静待三十分钟后,发射出去的子弹,将爆发式点燃,子弹落点处除了子弹本身伤害,还附带高温、高热与冲击效果。 注:【荒野怪客】并非一种职业,只是一种美利坚西部民众约定俗称的称呼,用以称呼拥有神奇能力的枪手。 他们可能是身有所异,也可能是枪械有着神奇的能力。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他们西部怪客,诡野牛仔,都无所谓。 (怪客:Vendetta;Strange;Strong man) ………… 拥有神奇能力的枪手……荒野怪客,吴青若有所思,他扭头问道, “荒野怪客……夏尔马帮有多少荒野怪客?”
老东摇了摇头,不过林白马上道,“镇上有夏尔马帮骨干成员的通缉令。我们快到了,还有五英里,也就是八公里。”
吴青点了点头,催动马匹向前撒蹄…… 很快他们便一起奔驰在了一条隆起的高低不平的道路上,道路上留有大型马车轧出的车辙,两人顺着车辙,从平坦的大草原缓坡向下,骑向坡下的小镇。 吴青微微翘起脖子,带着视线上移,远远的看见一个被子弹打得稀巴烂的大木牌插在路边,大木牌肉眼可见的破旧,红漆字耸下好几条淌痕,吴青勉强才能辨认出上边字迹隽秀的英文: “Welcome to Mechanical Town(欢迎来到莫信镇)” 再远处有十几座木屋簇拥着一条肮脏狭窄的街道,街道的尽头是一栋红色屋顶,白色墙面的机修厂。 吴青还注意到,这栋机修厂的建筑顶部还有还有一个尖塔,悬着一个铜吊钟,其实如果忽略掉红色的蒸汽,这个机修厂的外形,有点像是吴青前世在西部电影中看见的小镇教堂之内。 这时,林白开玩笑似的同吴青说着, “看见那小镇里头的机修厂没有?听说以前是一个天主教堂,不过莫信镇人觉得没用,就改成了机修厂。进入蒸汽文明时代后,所有旧的神明信仰,都被当成愚昧者的专属物,丢进了故纸堆。”
虽然说的是白鬼佬的事,但林白的脸上还是有着不少的惆怅。被丢进故纸堆的,也同样包括乾国人的祖先信仰。 以前还真是教堂?吴青错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机修厂。 颜色更艳的蒸汽所笼罩红色铁皮的吊钟尖塔,在机修厂顶部吸引着旅客的目光,这是这个小镇唯一值得的远眺点。 再剩下,就是一圈扩散出去的铁皮屋和木屋,以及铁皮屋与木屋间夹杂着的青绿色菜园子与泥色的猪圈。 铁皮屋和木屋零零碎碎,三三两两的围在了莫信镇周围。 从吴青的位置看过去,置身于野绿色荒野的莫信镇,就好像是机械刻板的,硬生生的插进入原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