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三妹同其他人一样,从出生在谷中开始就没有见过谷外的世界。谷中除了外门大人驻扎的雁阵亭,大家都是相同的。只要考虑着生和死,等待每五年庇护谷的臧爻宗来收获就好。
收获了之后人都到哪里去了?仪三妹隐隐约约知道,大概就像是家里因伤残疾的姐妹兄弟们那样,消失在角落里吧。 但是有一部分人,有一部分人是可以活下来的。就像是外门大人那样,成为臧爻的外门弟子。 仪三妹想要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但是总有一个想法告诉她:活下去。 二十个顶多十岁的孩子们排排站在灵船上,或者小心或者大方的观察四周。两位外门弟子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孩子们般操作灵船。仪三妹还在走神,船忽然飞起,一股巨力托着船飞到了半空中,被吓得屏住呼吸。直到灵船变得稳定了,才慢慢呼出胸中一口气。 孩子们像是炸了锅。有人仰慕的望向外门弟子,悄声说:“我好想像他们一样。”仪三妹脑中划过外门弟子掏出纸船变作巨大的灵船的画面,也在心中暗暗的想:“我也要学会这种法术。”
第三谷里孩子们都驯服般温顺,仪三妹表面上也总是温驯的,但是她却又是敢于叛逆的。她就曾违背禁忌,靠近雁阵亭去偷听过外门大人们研读典籍,也亲眼见过他们练习术法。有一次差点被逮到,幸好有惊无险地躲过去了。过了一段时间她还是敢再去。 眼下比起术法,还是要学习文字。仪三妹给自己打气加油。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本来排得整齐的同伴已经跑散到船各处的角落里,只有自己还傻傻站在船中间,往四周一望,看见一个没人的角落堆了一堆烂布条和灰层。她也不介意,赶紧跑过去一屁股坐下。 外门大人们聊着天,其中一个朝他们瞥了一眼,对同伴说道:“这次打不打赌?”
他说话的声音半点也没有遮掩,本来还有几个聚在一起说说话的孩子也被气氛消了声。大家都默默听着这两位能够直接决定自己生死的大人物说话。 “辛永,这次本来收获就少了很多,还敢打赌啊?倒不怕凌大人吃了你。”
另一个人嘻嘻笑着,态度中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
唤作辛永的也满不在乎道:“第一到第九谷的货要运到宗门里,快的都要半个月,中间有点折损很正常嘛。而且这几个月来宗里缺货缺的紧,不是灵根绝佳的根本不会录入,当场就被瓜分了。那些拿材料的也不报备,你不说我不说,凌大人怎么会知道?丘行伦,你怕不是怂了吧?”仪三妹听的不是很懂。但是有一点她是懂得,那就是这对话中充斥了让她汗毛耸立的恶意。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仪三妹往角落里靠了靠,悄悄把埋在一堆灰尘和布料里露出一角的匕首塞进破旧的衣服里。 丘行伦本意就要打赌。很快就佯怒道:“胡说什么,我丘行伦从没有不打的赌!你说我前几次那次不是愿赌服输的?赌就赌,怕你了还。”
辛永大喜。这个丘行伦好赌成性,每次跑货总要和他打赌输给他几十几百个灵石不说,有时候赌红了眼连灵药都做押注,偏偏赌运奇差无比。辛永每次都特意要求和他一起跑货,就是为了多赚个便宜。 “好啊!这次轮到你做赌局,你要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