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剔下来的血肉,还有其他的兽骨都去哪里了,被买走了吗?这单上东西也太少了。”
骆璇仪不由得追问道,她觉得如果自己不问他们,他们就绝不会说,天生不是买卖的料子。
这话马家驹很快接过来,他解释起来还是愿意多说话的:“大家打的东西是多,但是直接来买的都是没啥钱的散修,人少一次买的量也少。我们都习惯把大部分东西一起给镇长,让镇长统一和镇子里那几家交易行谈。”“虽然批量卖比零卖赚的钱少,但是方便啊,一次处理的货多,不然家里这些灵兽堆久了虽然不会坏,到底也难看,乱糟糟的。”
镇长。骆璇仪若有所思:“那草药也是?”
马家驹摇摇头:“不是,草药是我阿姐在管,我们按照她的法子自己处理一下草药再买,比直接给镇长卖赚多了。她是我们这里唯一懂的东西多的,以前跟阮神医学过呢!”
阮神医,阮初蝶?骆璇仪想起之前从王家得知的阮初蝶被流匪劫持、下落不明一事,明智的没有问出声。她梳理一番思路。 “我听说镇里交易行不卖给散修是吧?”
马家驹和几个汉子都点头。 “那我奇怪了,收购灵草和妖兽的交易行大都是六大盟修士开得,他们为何不安排修士上山采集狩猎,反而要多换一道工序从你们镇长那里收购呢?”
谈到这个,汉子们都不说话了。他们齐刷刷看着马家驹,等着马家驹开口。 这些人之中,他们显然以马家驹为首。骆璇仪只看着他,他低头思索一会,巨大的身影没有一丝摇晃。想了一会,他才对骆璇仪开口问道:“你先回答,你究竟要不要买东西?”
骆璇仪笑了:“当然买。但是光是这点数量,根本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马家驹盯着骆璇仪,闷声直白道:“大话谁都会说。”
骆璇仪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储物袋握在掌心,随意打开倒出一把灵币塞到马家驹手中,又直接把解除禁制的储物袋扔到他怀里,马家驹还愣着看手里的灵币,看见储物袋抛来,手忙脚乱接住。 “这是储物袋,里头都装着灵币,每袋一共能装一万枚,这袋加上你手里的那十几枚就恰好是一万枚。你要是不信自己点就是。”
骆璇仪难得装了一把阔气,“我手里这样的储物袋还有几十个。”
这钱花起来不心疼,要是炼好阵旗还有时间,总有机会捞回本。骆璇仪想要买的其实是安静和不被打搅的时间,否则也不用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了。 她一进小镇,就散播开死气探查全镇,这镇上的修士只有那些交易行的筑基期,一骆璇仪挡下的力量直接杀了他们都没时间反应。但是交易行每段时间都有人流交替,要是动手必然被发现。 “我想买个自己上山采集狩猎的机会,只要你们不打搅我,这些灵币全加起来,按照你们的售卖原价格算,每天你们给个价格,我按天付给你们钱如何?”
直到骆璇仪说完,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马家驹手里握着十七枚灵币,灵币在没点烛火也没有阳光照进来的堂屋内微微发着灵光,显然是真货。 他们都是猎户,不由得开始在心中自动换算。四株最容易得到的子木藤可以卖一个灵币,子木藤长在蛛母树的根系上,采集时随时有可能被蛛母树发现并且袭击。更别说其他的灵草,有的生长在峭壁上,还有二品妖兽守卫。 他们练过武的凡人,四个一队,一个放哨,三个行动对付妖兽,对二品妖兽也感到棘手,往往要两个小队正好凑在一起才能无死亡猎杀,指不定还要受点伤。而一只整只贩卖的二品妖兽顶多卖到两枚灵币,交易行批量收还要压价到一枚半。 一品妖兽就更不值钱了,低品妖兽大多极容易繁殖且大量,根本卖不出高价。虽然他们三人一队就可以猎杀,但是他们毕竟要消耗体力,再容易一天最多猎杀两只,还有留足力气防备意外袭击。 而两只一品妖兽的价钱三个人分,一人可以拿到十贯,但是现在铜子根本不值钱,所以他们都习惯六只一组拿去卖,这样每个人拿到的就是一枚灵币。一天不可能都打两只妖兽,因此运气好五天一个人能够赚到一枚灵币。 一个月下来,一个人就是六枚。六枚灵币要花销的时候换成铜子去购买衣食用品,根本不够。最陈的米一石现在还在涨,现价十二枚灵币一石,一石省着吃才够有壮年男子的三口之家两餐吃两月。光是米价就压死人了。 因此,每年都有饿得受不了偷稻穗被私刑打死的,镇长管这个极严。毕竟这些一颗米都不是他们的,他们的劳作用来抵的是朝廷的赋税。 所以他们除了狩猎妖兽,还要额外冒险采集灵草,家里孩子妇女也闲不了,织布或者帮马二娘捣药再赚些钱,才能勉强过活。 这就是正道之下,百姓们真实的生活。他们根本无力去思考别的,光是活命都已经拼尽全力了,一年全家劳作下来,也难以买到一块肉吃。 这还是背靠十二座灵山的鼓户镇镇民,他们的收入对其他小城池居民而言也算是中上。他们到手的那几枚灵币,根本存不下来,转眼就花出去。 而现在,骆璇仪却抛出一个储物袋。号称里面有整整一万枚灵币。一万枚太庞大的数字,他们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少,但是抓在马家驹手中的十七枚,却是实实在在可以看见的。 十七枚,两个月的收入,她随手就抓出来。 屋内的呼吸声忽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