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放中带着计谋的龙天究竟哪里与蠢货气质的呼者相似,在这个问题上骆璇仪努力刨除个人的偏见,细细缕清思路。
首先龙天自述自己曾是兽云之灾。大概距今一万三千年前,他被斩杀完镜来的玉露给予身体夺舍,就此有了躯体来脱离天兽的掌控。关于这具躯体本身的主人“龙天”则没有太多的信息。 龙天与玉露相识后,得知了玉露的计划,两人共同实施要推翻天兽。玉露从鬼界带回了镇山塔与容归,在距今一万一千年时留下躯体交由玉氏后代。而龙天则守着镇山塔开始创建万魂宗准备降临鬼界大门。 然后一万年前,骆璇仪按照玉露的预见前往上古,与玉灵鹤相遇。在骆璇仪向镇山塔塔灵做出未来印证后,鬼界大门降临的准备完毕。而后玉灵鹤与龙天降下鬼界大门,但从历史来看他们失败了。 玉氏全族覆灭,龙天被天道察觉抓回,兽云之灾重现。 骆璇仪回盘之下,总觉得这其中,还少了点什么。 “伯会霄”这个人在故事中,究竟扮演则什么角色呢? 而关于呼者,骆璇仪目前只知道一些零碎的信息。 大概万年前,呼者与瘦狗就存在有记忆,之前的事情他们几乎记不得,瘦狗认为呼者最害怕天雷、最爱金子,因为伯会霄用金子给他塑造了身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呼者曾记起自己与伯会霄、玉露混战从而相识,这场混战大概发生在中曲山脉中,最终结果是伯会霄与玉露联手打击呼者。 如果呼者是龙天,三个混战者从数量上能够对应的就是玉露同镜来的一战。但根据呼者叙述,三人认识之后应当还有相处一段时间,伯会霄说“玉露是必要的”。这又与那场大战不符,因为战斗的结果是镜来被杀。 还是说龙天在叙述中,隐藏了伯会霄的存在?或者其实呼者并非龙天,伯会霄认错了? 除此之外,瘦狗又是谁,扮演者怎样的角色? 骆璇仪很久不曾觉得头痛。要是当年龙天叙述的详细一点,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复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瘦狗与呼者。瘦狗正在欺负呼者,它将呼者手中的金链一下子叼走,又扔回去,然后欣赏呼者的时而沮丧哭泣时而嘿嘿傻乐的表情。 想象一下,将呼者替换成龙天…… 如果有镜子,骆璇仪敢肯定当下自己的表情一定无比复杂。 现在呼者跟瘦狗就在骆璇仪面前,她与瘦狗无法沟通,首要还是将破晓汤炼出来,再细细问个明白。 骆璇仪取出材料准备炼丹,忽然停顿。她从储物袋中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一颗六大盟修士用来录影的记影石,灌注死气后放在地上对准瘦狗与呼者。 嗯,记影石,记录美好画面。 骆璇仪总算先拨出一份破晓汤的材料开始研究。破晓汤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丹方,炼制流程单一琐碎、用料多且产量低,但成丹率高。她先前炼制过扫霞饮与月纹片那种复杂丹型,加上破晓汤的药性并不复杂,第一份材料就炼成了一汪水汤状的药液。 她转身塞进呼者大张着的嘴里,呼者还没来得及反应,破晓汤顺着他的喉咙往下一滑,他猛然坐起来咳嗽。 “咳咳咳!”瘦狗敏锐察觉到呼者涣散的眼神渐渐清醒过来,悄摸着把金链子在他衣服上擦干,然后蹲在一旁装作什么也没干。 “咳唔!”
呼者浑身一个激灵,伸手捂住嘴。
“伯会霄,这什么东西,好难喝啊!”“醒了?”
骆璇仪收起记影石,蹲在他身前,“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呼者表情中透露出十足十的茫然,他举起手掰着手指努力回想:“我,我打死了小偷……” “嗯,然后呢?”
“然后喝了好多水,不舒服,我就睡觉。”
“嗯,后来发生了什么?”
骆璇仪耐心地看着他,瘦狗也一副紧急关切地态度。
呼者看着一人一兽这么在乎自己,忽然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我就感觉我做了一个美梦,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了。”瘦狗长呼一口气。骆璇仪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话题:“那个美梦是关于金子的,你很喜欢金子对吗?”
“对!”
呼者露出一个笑容,手比划着一个大圈,“金子越多越好!你要送我金子吗?”
“你告诉我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我就送给你。”
骆璇仪循循善诱。
“嗯,这个嘛……” 呼者忽然有点尴尬地换了一个坐姿,跪坐在骆璇仪面前,手像是浑身忽然发痒似的不断抓挠起来。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不会生气的,你瞒着我不说我才会生气。”
骆璇仪直视着呼者,用目光施加压力。
看见她的眼神,呼者低下头,手使劲从身上扣出一块污垢在手心把玩来试图规避尴尬。 “我,我把你送给我的魂,不小心丢了一半。”呼者慌慌张张抬起头解释:“但是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可恶的……什么来着?反正好大一声、魂就那么断了!我一直在收集金子,不是故意的……” 骆璇仪截取出这段话里的重点:“你说你的魂魄是伯会霄用金子做的?”
“嗯,我原来没有魂,好像是没有的。要不是你给我,我就……就?反正好像不好。”
呼者偷偷瞄着骆璇仪的脸色:“你告诉我要保护好,我真的是不小心,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的!……你生气了吗?”
骆璇仪整理着这一大段话,虽然还在说话颠三倒四,但是信息量很大,一时没有回话。 见骆璇仪不语,呼者更加着急。他连忙掀开衣袖不断地往外掏出金石,金灿灿的一地立即使得整个房间闪耀起来。 “你看!我收集的,本来还有好多的,都怪那个恶心的破云……它跟着我偷!”
沉浸在思绪中的骆璇仪忽而捕捉到一个词:“什么云?”
“嗯……”呼者整张老脸皱起来,在一旁的瘦狗忽然出声。 “汪!”
呼者一听,猛然锤手,咬牙切齿。 “对对对,就是兽云之灾!就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