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睡的很累,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作了一个古怪的梦。幽暗的通道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在前面引着路,我跟在其后一直往前走,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四周静极了,看起来都一样,我总感觉我们在原地踏步,突然一扇门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推门而入,刹那间整个世界光芒万丈,透明的空间里爬了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他们咿呀学语,哭哭闹闹,小孩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刺耳,最后连成一片,仿佛置身于冲锋陷阵的战场之中……我从莫名的恐惧中醒来,天已大亮,我满怀期待的来到栏杆前,举起望远镜观察了起来,楼还是那座楼,只是没了人影,心里的失落无以复加。我不甘心的看了又看,望远镜里的景象就像是一幅画,再也没了动静。回想昨天那种激动的心情是我从未有过的,我渴望伙伴,渴望交流,在长时间没有信息的环境里人是会疯掉的。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他们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我实在不想像植物一样活着了,我得做一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我要去寻找他们,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法容易做事难,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怎样下到地面?走楼梯又是万万不可的,目前最快捷有效的办法是系一根绳索顺着外墙滑下去。本来是有一根登山绳的,已经被我割成数段了,就算重新接起来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呢,一旦硬着陆就是粉身碎骨。我转悠来转悠去,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游乐场倒是有很多的钢丝绳,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死硬死硬的,拆卸就是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沙滩上这么多沙子可以利用吗?先把沙子抛到地面,然后再利用沙子的缓冲跳下去,想归想,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怕是脑袋进了沙子。还有什么办法呢?我把能看到的一切做出联想。最后还真的有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游乐场里有许多的塑胶软垫,这是为了防止摔倒跌伤而铺设的,现在这些东西在我的头脑里经过一番加工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形状。我想把软垫卷起来,中间留个空心,外层加厚到一个安全的程度,然后自己钻进空心里,相当于自己被厚厚的海绵所包裹,这样软着陆的方式可不可以呢?我承认这个想法太大胆太冒险,但也不是一点可行性都没有,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法只是一个简单的模型,真的要做出一个实物还是很费事的。软垫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韧性,每加厚一次都要用布条像包粽子一样的加固,并且空心的位置还要预留安全绳索,防止自己在空中还是在触地的时候被抛出软体。对于自己乐意做的事就像去完成一件艺术品,经过自己的一番精耕细作,一个看起来奇形怪状且又安全的“着陆舱”终于做好了。我把它滚到天台的斜坡处,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滚出天台飞向地面。我回过头来看了看生活了这么多天的天台,居然还有些留恋,这一去不知道是吉是凶,是对是错,一切都是未知,遵从内心的追求。我钻进“着陆舱”,用绳索把自己绑紧,深吸一口气,晃动身体让“着陆舱”滚动起来。我感觉到了不由自主的旋转,由慢到快,由快到急,最后像是飘了起来,我的神经绷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突然“轰”的一声,巨大的压力让我翻江倒海五脏俱颤,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都要死掉了。这是一锤子买卖,不管怎么样我还活着,几分钟之后我从破烂的“着陆舱”里爬了出来。站在地面的感觉就是踏实,我终于摆脱了面前这座庞大的建筑,恍惚之间有种新生的感觉。我延着自己事先观察好的路线向排楼进发,从支路走上主路,再从主路走向岔路。一路走来只有自己单调的脚步声,在密密麻麻的汽车大军里随意穿行,这座城市好像突然睡着了,汽车里一具具骷髅安详地坐着,走到哪里似乎都有无数个空洞的眼神盯着我。一个人的强大其实是内心的强大,一个柔弱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无法生存的,我要做的就是不断的给自己提升勇气,哪怕被全世界所抛弃,也要有藐视一切的魄力。我怀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来到了排楼旁,我没有贸然行事,躲在假山后观察着楼房的动静。这里原本是个大院落,草木丛生,小径通幽,现在却变成了枯枝朽木一派凋零之象。那座排楼的大门洞开着,好像没有半点戒备的样子,没有声响更没有人影,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那昨天是怎么回事?我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不想再蛰伏下去了,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决定前去一探究竟。既来之则安之,话是这样讲,落实到行动上还是有点虚。我一步步地朝门口走去,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心跳和呼吸却越来越重,紧张的情绪导致我的步伐不够自信,感觉自己像一个鬼鬼祟祟欲行不轨的盗贼。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喊一声“屋里有人吗?”
可理智告诉我不要这样做。我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门外,探着身子朝里看。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一串凌乱且清晰的脚印映入眼帘,脚印从门口起始,穿过厅堂上了楼梯。这应该是昨天那帮人留下的,现在他们还在吗?还是已经离开了?我走进屋内,顺着脚印踏上了台阶,我的脚步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没有那声枪响我的顾虑会少的多。来到二楼,脚印就更多了,我每间房子都看了一遍,除了脚印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被一些家具挡住了,这是刻意而为之的。现在想要通过眼前的障碍只能穿过一个很小的夹缝,我的猜想是这个夹缝之前是闭合的,现在他们离开了就留下了一点缝隙。想到这,心里多少有点失落,紧绷的神经却松弛了不少。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侧着身体穿过了夹缝,延着楼梯继续向上。一股浓烈的呕吐物夹杂着酒精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这些人莺歌燕舞酒作乐,与大环境也格格不入啊?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来到了三楼,眼前的一幕惊的我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好几秒都忘记了呼吸。只见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手脚并绑的悬吊在客厅里,猛一看还以为是待宰的牲口。还有其余的一男一女也倒在了不同的位置,女人仰面朝天的躺在角落,胸口插着一把利器,血裹酮体死不瞑目;男人趴在房间的门口,血水浸透了头发,怎一个惨字了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同类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身体得到安葬,让恐惧的灵魂得到安息。可我无法确认危险是否已经解除,因为在我印象里他们是六个人,起码那个光头就没出现。如果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制造惨剧的凶徒,一旦发生冲突,肯定是凶多吉少!我默默地站了许久也没有一点动静,我大着胆子查看了每一个房间和阳台,潜在的危险是排除了。可我又发现了让自己疑惑不解的东西,一是帐篷,四顶帐篷,四顶和我在地下室一样的帐篷,还有衣服也是一样的!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和他们绝对有着某种的关联。这就更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我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脑袋一片空白,无法追根溯源。想不通的问题还是放在一边,眼下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安顿”好,四顶帐篷四个人,就让他们在帐篷里好好安息吧。我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四具尸体的身上,真的太惨了,三个赤身的女人均遭受到了严重的性孽待,嘴里塞满了厚厚的碎布,身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甚至有好几个像是被打火机烧焦的伤口!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无任发生了什么这样的侮辱同类还能称之为人吗?那个天煞的光头很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第一个放进帐篷的是其中一个被悬吊的女子,我把她嘴里的碎布拔掉,将她的下巴轻轻地合拢。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拿着短剑割断了绳子,去除手脚的束缚,冰冷的身体已然有些僵硬,我把她送进帐篷,盖好衣服,拉上坟墓的拉链。就在我拿掉第二个女人嘴里的碎布时,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她还活着!我又有一点措手不及,赶紧把她从悬吊的状态解救了下来。用衣服将他临时的包裹,都说死者为大,此时我只想把她先安顿好。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在快速的思索着怎么办,先移到二楼吧,毕竟和尸体待在一起不是很妥的事。我把那个楼梯口的夹缝扩大了许多,先把一顶帐篷和一些衣物拿到了二楼,做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暖和的窝,接着我把她抱了下来放了进去。我默默的祈祷她能够活下来,也许她能够解开心里的一切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