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上到三楼,把剩下的两个人安葬妥当。这次我长了一个心眼,在抱起女人的时候特意探了探鼻息,确认死亡之后才把她送进了帐篷。最后一个男性身体肯定是必死无疑了,那一声枪响很有可能就是打在了他的头上。我把他翻了过来,一张年轻俊郎的面孔,可惜又可叹。当我打算将他抱起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滋滋啦啦”电流声,吓的我连连后退差点跌倒。紧接着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欢迎来到三土城,这里给您最舒适的环境,让您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尽享世间的快乐,您距离幸福还有三十三公里,我们虔诚的欢迎您!”
话到这里就停止了。这个声音从哪里来的?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啊!这个语气很柔和让人听起来觉得很温馨。只是声音闷闷的脆脆的,好像是从一个小喇叭里传出的。呆愣了半天,我决定在尸体上搜寻一下。在男人的腰带上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它有着长长的天线,厚实的机身,半截的屏幕里地球在缓缓地旋转着,上方有一排芝麻大小的字,我极其认真地看了一遍,“启光455年,十九月十三日,十二时五分三秒,监测一号第387次扫描。”
我划拉了一下屏幕,地球快速地转动了起来,我再把地球放大再放大,直到看清了某座城市,某条街道,某辆车,屏幕右下角一串串红色的数值随着我的操作在不断的变化着。我又把地球缩小到一个合适的大小,一点点的转动着,突然看到了一个“?”
号,我紧盯着这个符号不断的放大它,最后它消失了,一个叫三土城的城市映入眼帘。三土城?刚才接收的语言里好像提到过,说什么在这里能够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它的真容,然而却是大片的马赛克,只有绿色的数值在变动。我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那个声音说了,我距离三土城还有三十多公里。我就围绕着三土城的周边寻找着那片庞大的建筑物,捣鼓了半天还真的找到了,下一个又找到了现在所在的排屋,只要有了坐标一切都不是问题。心里的喜悦无以言表,有了希望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去到三土城,这是我心里刚刚萌生的信念!把最后一具尸体送进了帐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弄得一身的血迹,但心情是柳暗花明的。我四处看了看,两个背包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把它们逐一打开,发现了许多的密封袋,袋子里装满了圆溜溜的颗状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认为有用的东西还是有的,比如护目镜、绷带和纱布,就是没有急需的消炎药。带着收集的物品下到了二楼。她依然静静地躺着,摸了摸被窝,也没有多少的温度,我担心她是不是已经死了!经过试探,鼻息还是有的,只是非常的虚弱,我怎么才能帮助她快速的复苏呢?天黑了下来,只能是这里过夜了,一切的打算都要等她好起来了再说。看来一天都没有进食的我只能忍饥挨饿了,我把破烂不堪的大门关好,再把衣柜移到了一楼楼梯的转角处,以阻挡通往二楼的通道,因为晚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就能挡住凶神恶煞的野兽。事实即将证明这一做法是多么的重要。忙完这一切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排房和世界融为了一体。我躺进发霉的沙发里,将厚实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就这样一个房间里,一个客厅里,夜静的出奇,脑海里却不平静,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现在要好好疏导疏导。这里的惨剧是不是其余的两个人干的?如果是的话他们去了哪里?不会也是去到三土城的路上吧?三土城是不是也有某种制度,它说的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和第一天在天台上一样,我又突然的醒了过来,也许是饿的,也许是冻的。黑暗里我翻了一个身,把衣服盖的更严实一点。突然我听到了外面走路的声音,这个脚步很重很快很鲁莽,貌似光着脚,而且绝对在三个人以上。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作恶的人回来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的大门被撞开了,走路的咚咚声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掌握主动权,我慢慢地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拔出短剑。摸着黑,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衣柜的后面。那个脚步把一楼转了个遍,最终还是上到了楼梯,我悄悄地用肩膀抵在了衣柜上,随着脚步的临近,我紧张到了极点。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肩膀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若不是衣柜被台阶抵住了脚,恐怕凭一己之力很难掌握衣柜的平衡。那边厚重的呼吸声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硬着头皮顶下去。然而听着脚步却又下到了一楼,匆匆地走出了房门。我不敢大意,继续坚守在衣柜的后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声音肯定是人的脚步,只是这些人为什么光着脚在黑夜里四处乱窜?心里的疑问已经够多的了,想不明白就搁置起来,我现在就想单纯的活下去。天色渐亮,一切阴暗的事都将散去。我回到了楼上,看看女人的身体是否有了好转,打开帐篷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热气,赶紧摸了摸满是汗水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她发起了高烧!这是意料之外的,也是很糟糕的,我有点手足无措,能帮她做点什么呢?我从假山旁的喷水池里打来了一桶水,用冰冷的毛巾敷在额头上进行物理降温。几个反复,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烧的越来越厉害,脚时不时的会突然的抖一下,不知道是沉浸在糟糕的梦里,还是条件反射的抽搐。我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就医问药,可现在整个世界都“病故”了,何来的医生?何来的药品?药品?我灵机一动的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口袋里的那板药丸找了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它的用处,因为没有半个文字。药总是用来治病的,万一它是用来退烧或者消炎的呢!我很矛盾,这带有很大的侥幸,不知道服用之后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我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她,再这样下去脑子都得烧坏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救人要紧,就算药不对症应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副作用,因为自己的身体除了脚受过伤之外其余的就没有什么毛病了,所以它的存在肯定是常用药。其实我知道这样的推论只是一个心里安慰,我的初衷是给病人多一份好的希望。我手忙脚乱的烧了开水,把一颗药丸和着温水给她灌了下去。我开始不安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她的呼吸变的越来越稀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样。我慌了起来,她不是要死了吧?如果之前她的凶险是外力所致,那么给她喂了那颗药之后出现什么意外就是我的过错!纵使没人追究我的责任,内心的自责也会让自己不得安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惊喜的发现她的体温降了下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高烧变的冰凉,就像一具尸体。这让我很是疑惑,因为她还是有气息的,就算一个人再虚弱也不至于这样吧!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不管怎样只要她还有一息尚存,我是不会弃之不顾的。趁着现在的空挡,我不得不解决自身的问题,饥饿始终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如法炮制的煮起了“糊糊”,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我将无法生存,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今天“对讲机” 又收到了信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声音、相同的内容,三土城给了我天堂般的幻想,我也只敢这样想。白天总是短暂的,我又要面对黑夜的考验。回想昨晚的情形还是让我胆战心惊,为了避免未知的凶险我得做点什么,我搬动一切能搬的东西把大门和楼道堵的个严严实实,白天的活动则是利用梯子来上下。虽然有些麻烦,但只要在天黑之前把梯子收回来我就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或许静默才是保存自己的最好的方式。我早早地躺进了沙发里,一合眼铺天盖地的睡意就向我袭来,希望今晚过的太平,明天就能启程。然而惊悚的事并没有停止,那些粗重的脚步在黑夜里再次的出现了!我还是很恐惧,尽管我能确定这是人的脚步,可我总感觉这是不祥之兆。我静静地躺着,因为我知道他们进不来,此时唯一担心的就是女人突然的苏醒,万一发出了声响会发生什么?脚步声忽远忽近时有时无,就像是在急匆匆地寻找着什么,而我感觉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对象,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音,这个声音由远而近,我仔细地分辨着,这是推车转动轱辘发出的声音,不是一辆,而是一大串!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或许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人,只是他们颠倒了作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自以为正常的自己或许是不正常的?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联想,但又无法解释现实的困惑。推车在经过排屋的时候我听到了更多奇怪的声音,居然是纷纷扰扰的喧闹声,就像是寺庙里的和尚在念经!这种声音跟热闹和繁华没有半点关系,反而觉得很恐怖,好像在召唤着什么,又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碎碎念。推车渐渐的远去,它带走了一切,让黑夜再次恢复了沉寂。面对一桩桩诡异的事我有的只是恐惧,都说恐惧来自于未知,的确,摆在眼前的是一颗巨大的树,站在底下的我始终也看不清它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