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费思量事出何因距吕顺口区政府向东不足千米的光明大厦是一幢33层的写字楼。楼门左右墙面上悬挂着“倭华青年友好联谊会”“求仁科技股分有限公司”“精明会计师事务所”等几十个租用写字楼的企业、公司、办事处的镀铜牌匾。虽已夜深，楼内依然灯火通明，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倭华青年友好联谊会”是由倭国“倭华文化研究会”设立的倭华友好机构之一。其设立宗旨是通过华倭之间互换留学生、举办读书联谊活动、双方大学生短期访学等活动加深两国青年交往和交流，促进两国相互了解，加深友谊。正如有阳光就会有阴影一样，“倭华青年友好联谊会”光明的外表下同样掩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时，“倭华青年友好联谊会”所在的顶楼会长办公室里，一个黑衣人双臂垂立身体两侧，恭恭敬敬地站立着。他的对面是一个身材矮胖留着仁丹胡的愤怒的中年人。他骂一句“八嘎”挥出一掌，黑衣人略低下头，以确保自己的脸不至于给对方的巴掌造成困扰，伴随着“啪啪”的巴掌声的是一声声恭顺的“哈依”。“仁丹胡”打累了才开始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会长，没有找到小泉春山君。我们行动很迅速，对方有两人，战斗力很强。我们凭人数优势才取得战果，一名被击毙，另一名逃脱。在正面进攻的时候，非常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在外面还有接应人员，4个黑狼帮成员被打晕。我们搜索室内，没发现小泉春山君。”
黑衣人恭敬地回答，然后迟疑了一下，说道，“会长，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事情并非与情报一致。另外，我们派出了四个人，黑狼帮六个人。对方训练有素，枪法精准，而且还有微冲，战斗力很强。在短暂的枪战中，黑狼帮损失5人，我们损失2人。但在行动中，我发现还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穿着打扮与黑狼帮的人一样，但他们非常专业。当我们发现对方逃走时，那两个可疑人物已经追出去了，我们没跟上。”
“仁丹胡”吉田正一摩挲着刮得发青的下巴没有理会黑衣人所说的两个可疑人物，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情报明确小泉春山君被他们带到2号楼，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偷偷转移了，虚晃一枪然后设下埋伏等待我们入网？可也没什么埋伏啊，就那么两个人。”
吉田正一思考了一会，不得要领，摆摆手说道：“下去吧，注意保密”。“哈依”。黑衣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吉田正一操起加密卫星电话，拨了一下号码，“小泉春山失踪。对方一死一逃。哈依！”
凌晨1点30分。娄继明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瞪着通红的眼睛翻看着手机上由达林市吕顺口区警察局刑侦支队队长传回来的照片和文字说明。午夜10点多，娄继明接到屠芳的电话后，便通知一名线人在8号地点留下一部奇瑞A3轿车供屠夫人使用，同时电告达林市警察局局长接应屠芳并连夜派车将她送返南部省分局。一个小时后，达林市警察局回电并没有接到屠夫人，娄继明也发现屠芳的电话已经无法打通，便命令达林市警察局及吕顺口区公安分局，调看道路监控查找屠夫人下落。不久对方回电，8号地点发生枪战，黄河路军港乐园附近栏杆被撞，疑似发生交通事故，交通警察、路政部门等正对这两处地点进行勘察。娄继明查看的就是对方发回的两处现场的照片和车辆追逐的视频片断。8号地点街上散落着一些弹壳。这些弹壳是两种手枪发射的。屠夫人用的手枪是我国自行研制的9毫米口径QSZ92半自动手枪，这款手枪是南部省国土安全分局的标配，是执行国内任务时配备的武器。该枪有两种型号，屠夫人自恃勇力不输须眉，弃用5.8毫米而选用9毫米。另一种是7.62×17毫米弹壳。能够发射这种子弹的枪支种类太多，国产67式、77式、84式手枪均使用这款子弹。尤其是67式及之前的版本，在军队和警察系统使用比较广泛，也被一些小国大量仿制，很难通过弹壳和弹头找到枪支来源。监控视频上的追逐场面很激烈，一辆无牌深色越野车追赶屠夫人的奇瑞A3。越野车上副驾驶和后排窗口均有火花迸出，车内除司机外至少有2个人，奇瑞汽车后挡风玻璃被打碎。只是这种监控视频很短，画面清晰度极差。黄河路临近军港乐园是一段险路，左面是山坡，右面是深达20米的悬崖，崖下便是大海。从照片上能看到一段花岗岩护栏被撞碎，有几道明显的刹车痕迹，应该是汽车急刹所致。看样子，屠夫人急弯速度过快，冲出护栏掉下悬崖。娄继明一股无明之火涌上心头，他举起手机，张大嘴。当他妻子温柔的眼睛看着他时，他慢慢放下手机，说了声“对不起，影响到你了”。“你的压力太大了。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没有做错而不发生，也不会因为有你的存在而不发生，更不会因为你不满意而不发生。”
妻子商惠以哲学家加琼瑶的口吻说道：“愤怒只会让你失去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是伟人的特质。静下心来，先睡个好觉。当你头脑清醒时，或许答案就会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每次听到老婆如此这般的谆谆教诲都让他头皮发麻的同时感受到深深的爱意，也让他哭笑不得。她总是理智得如同“一根筋”，对于“脑筋急转弯”式的玩笑没有任何概念。有次在酒桌上，朋友讲了“拉鸡8倒”的笑话，大家哄堂大笑，只有她还在思考，甚至公然指责大家：把公鸡拉倒八次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至于那么幼稚嘛！再说，一个成年人，放着正事不做，却逗弄一只鸡，简直无聊透顶！她的一番话让在座的其他七个人目瞪口呆，随后大家再一次哄堂大笑起来。他一直非常喜欢他老婆的这种不应该出现在成年人身上的单纯，她没有其他社会人的那种市侩、算计，每天都活蹦乱跳的如同她所在的幼儿园的孩子们似的。虽然他没有做过研究，但他感觉到总是跟幼儿在一起生活的人，她的思维和行为在很大程度上都同幼儿类似。所谓一孕傻三年，并不是智商降低，而是她的注意力和思维的模式在与婴儿和幼儿本能地进行靠拢，这样才能使自己与孩子们实现思想“并轨”。他搂住老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听你的，咱们睡觉。”
躺在床上假寐的娄继明，梳理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第24章 平暴恐大功告成2012年7月23日，星期五，天气晴。就在南部省吕顺口区南部省国土安全分局2号安全屋发生枪战时，华夏西北自治区的克拉市也在进行一场反恐行动。京师时间的晚上11点，晚饭后的市民纷纷走出家门，享受休闲时光和难得的清凉。克拉市位于东六区，较东八区时差4个小时左右。关东人已经在酣眠时，克拉市民刚刚开始夜生活。未来广场是克拉市著名的商业广场，周边分布着兴业商业中心、天合国际购物广场、恒昌隆国际酒店、徽商商业大厦等多座购物休闲场所，是克拉市民非常喜爱的购物和休闲之地。未来广场与国内其他城市的广场并无二致，同样是热闹非凡。人流熙熙攘攘，音乐纷乱吵杂。多组广场舞分布在广场各处，中老年妇女的健身舞、年轻群体的鬼步舞、中青年男女爱好的交谊舞等，都有各自固定的活动区域。各家购物广场、大型商厦等人流如织，居民们提着购物袋进进出出。17层的天合国际购物广场规模庞大，商品琳琅满目，特别是来自于与华夏西北自治区接壤的俄国、哈国、吉国、巴国等八个国家的充满着异域风情的毛织品、肉制品、手工艺品等商品对于华夏居民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商场12楼儿童玩具专区非常热闹，孩子们在父母的陪伴下，在开放式的玩具售卖区试玩试用各类玩具。一个长得黑瘦中等个头身穿黑白相间条纹长袍戴着黑白相间头巾的男子站在公共坐椅旁边，摘下身后沉甸甸的背包，转身坐在座椅上，似乎要休息一下。突然左右两侧各出现1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戴头巾的男子双臂扭到背后，“喀喀”两声，扣上手铐。“啪”的一声，一张大号创可贴形状的强力胶贴粘在头巾男的嘴上。其中一人架着他向外走，另一人抓起他放在地上的背包，协助另一人连架带拖地把头巾男带到大厦的办公区。商场16层是天合美食广场，这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美食小吃，虽然未必正宗，却也口味独特。当地美食更是丰富，油馓子、油沓子、烤馕、拌面、手抓饭、面肺子、粉汤米肠子等主食类，手抓肉、熏马肠、羊肉串等肉食类，甚至来自印国的咖哩饭、来自哈国的别什巴尔马克都很常见。别什巴尔马克是哈国的“国菜”，别什巴尔马克的意思是“五指”，即用手来抓着吃的意思。它的做法是将大块的去骨羊肉或者马肉加入秘制的调料熬汤，然后在鲜美的汤里加入手擀面片或者土豆，汤味非常鲜美，面皮很有劲道。来此享受美食的除了本地居民，还有很多外来游客。整个美食广场人来人往，找个空闲座位都不容易。热依木江·阿合买提身穿同样的黑白相间条纹长袍头戴黑白相间头巾，背着同样款式的背包，走下电动扶梯。热依木江在激进“西独”组织中小有名气，他个人也比较擅长推销自己，自赋绰号“来自天山的鹰”。今晚，热依木江·阿合买提负责的是第二爆炸点，地点就是人群密集的美食广场。午饭后，他到指定地点领取了爆炸物和任务指令后，便被锁在一间民居内不得出外，也不得与外界联系。晚上9点多，一辆面包车在民居里接到他和另外一男一女，每人都背着同样的背包，女的是维族妇女打扮，头部罩着纱巾。面包车在未来广场的不同停车点将他们分别放下后便开走了。热依木江·阿合买提背着包步行到天合国际购物广场。因为直达电梯人太多，他实在没那个耐心，便乘坐电动扶梯，逐层转运。美食广场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饥肠辘辘的他本就近7个小时没有进食，闻到食物的香气，胃部顿时产生剧烈反应，大脑中充斥着“吃点吧，吃完再干活”的劝告。他站在电梯口看着那美食广场外围整齐划一的食物专柜霓虹店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大脑中“小人儿”的请求，径直向中央地带走去。众多食客已经占满了座位，他没有发现空座，便将背包摘下，放在一张四人桌下，对其中一个食客说道：“帮忙照看一下，我去买吃的。”
那位食客应了一声，继续埋头享受他的羊肉泡馍。热依木江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向电梯方向走去。此时从电梯走下两个长相极为普通，穿着也无特别之处的男子在经过他两侧时，突然出手。一人一拳重击在他腹部，在他忍痛弯腰的同时，另一人一掌切在他后颈上，热依木江昏晕过去。一人身体微蹲，将热依木江背起来，踏上下行电梯，小声对着隐藏在领口处的耳麦说道，“老鼠进笼，正在找鸡蛋。”
另一人进入美食广场搜寻热依木江遗弃的背包。阿拉木疏和端木轻舞是一对已经订婚的恋人，不需要装扮成恋人。两人坐在未来广场靠近天合购物中心的长条椅上，手机耳机的两只听筒分置于两人的耳中。端木轻舞手里拿着一支“伊利”蛋卷冰淇淋，自己抿一口，再放在阿拉木疏嘴边，让他抿一口。不是买不起另一支冰淇淋，这叫情调。一人一支冰淇淋倒也合乎常理，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对恋人或夫妻便有可疑之处。在阿拉木疏眼神再次飘向右前方背着背包蒙着面纱穿着长裙的女人时，端木轻舞两指扯住阿拉木疏的耳朵。阿拉木歪着头疏呲牙咧嘴叫道：“啊呀呀，疼啊，别扯。”
“再让你看，再让你看，比我好看吗？”
端木轻舞示威似的挺直胸膛仰着头看着阿拉木疏。“我哪有乱看，你这么漂亮，我还没看够呢。”
阿拉木疏赶紧示弱，讨好地说道。端木轻舞算不上美女，与电影电视上的女警察、女军人大相径庭。貌美如花？没有！杨柳细腰？没有！英姿飒爽？不存在的！相貌极为普通，扔在人堆里便会消失。身材虽然说不上健壮，但绝对缺乏美女品质，若是显露出她的手臂、腰、腿，只能送给她一个词：健美。阿拉木疏这个整日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显然对端木轻舞的人品和能力更看重，而不仅仅是“轻舞”这个名字。“你就看了！我要罚你陪我去买衣服。”
“快放手，我陪你去买，我出钱。”
“这还差不多，这次饶了你。”
端木轻舞小心思得逞，笑容满面又满怀怜爱地揉着阿拉木疏的耳垂，“乖，不疼、不疼。”
端木轻舞挎着包，两人手拉手喁喁私语打打闹闹地向天合购物广场慢步而去。他们在购物广场入口处的小工艺品摊上翻找着喜欢的物品时，两人耳机里传来声音，“老鼠正在进洞”。两人闻听，转身向来路走去。面纱女人正踏进购物广场的大门，腹部和颈部突然受到重击，在她软倒在地时，端木轻舞扶住她，大声叫道：“你怎么了？”
阿拉木疏弯腰背起面纱女人，端木轻舞在旁边扶持着，语气急促地说道：“快送进商场诊所。”
两人快速离开购物广场入口，向里面僻静处走去。“老鼠进洞，拿到鸡蛋。”
端木轻舞小声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