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初调查徒劳无功财富宫地处阳神市所属十区三县之一的库法县财富湖风景区的一座五星级旅游度假酒店，也是南部省纪委的定点“双规”酒店。酒店主楼加东西配楼呈扁U形结构。主楼十二层，东西配楼各九层。东配楼整个九楼目前处于全封闭状态。乘电梯需要密码才能进入九楼，安全楼梯在八九楼之间有密码铁栅门。九楼设有专门的厨房、餐厅，纪委工作人员及留滞人员的生活条件能够完全得到满足，不需要订外卖之类的，以免出现意外。除了基本生活设施外，还有健身室、娱乐室、游艺室等诸般设施。九楼中间是询问室，两侧是警卫室和工作人员办公室。询问室里，一身得体名牌西装头发油亮的厉光达腰背挺直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录音笔、一盒烟及烟缸、打火机、搪瓷水杯。正对面一张长条桌后面坐着两名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一人个头较高，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双眼狭长。另一人身材健壮，方脸阔鼻，浓眉大眼，面色白晰，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厉光达。“我叫厉光达。厉行节约之厉，光明磊落之光，达观知命之达。现年50周岁。1962年10月2日出生于南部省民新县石塘镇二道桥村。我是农民的儿子，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以优异的成绩读完小学、初中、高中。毕业于新阜市煤炭学院，南部大学城市管理学在职硕士。历任新阜市红光小学教师，新阜市教育局科员、新阜市政府秘书、新阜市煤炭管理局副局长和局长、新阜市政府副市长、南部省自然资源厅长、南部省发展改革委员会主任、南部省政府副省长。”
厉光达神情自若地以抑扬顿挫张驰有度的语调如同背诵课文一般熟练地说着自己的简历，展现着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神色与无所畏惧有恃无恐的心态。黑脸中年男子是南部省纪委书记孔繁荣，受中纪委委托，陪同国安人员先期与厉光达接触。他旁边面色白净的男子便是南部省分局副局长兼信息中心主任娄继明。“李副省长，我们受京师国土安全部委托，请你来是协助调查。你不需要紧张，我们把基本情况了解清楚就可以。”
娄继明双手十指自然交叉，双臂呈环状架在面前的长条桌上，炯炯有神的双眼以温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厉光达，缓缓地说道。“娄继明同志，我不是小孩子。把我请到这个特别的地方，也算是给我一个惊喜，我准备在这儿度假。”
厉光达轻蔑地看着娄继明，然后目光转向孔繁荣，“繁荣同志，你们掌握我多少违纪的事实啊，要不然你堂堂纪委书记怎么不在家里睡觉啊。”
孔繁荣是纪委书记，排名在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之后，在党委序列排第四号。厉光达作为副省长，列省委常委，但排序在孔繁荣之后。但他明显没有秩序自觉，揶揄嘲讽之词和胸有成竹之意兼而有之。“厉光达同志，你是党员，党的高级干部！请注意你的态度！这是严肃的工作场合，不是休闲娱乐场所！”
娄继明面色一端，口气严厉地说道。“好吧。”
厉光达双手向两侧一摊的同时，头向左侧一歪，以轻松而滑稽地口吻说道，“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副厅级干部，可能会有些紧张或者不舒服。其实没有必要，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不论职务高低，想问什么就问吧。如果你们是代表组织来问话，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对组织一贯忠诚，时刻准备着为人民利益而牺牲自己的一切。”
“繁荣同志陪同我来，是监督我们国安工作的程序合法性，你不需要顾虑。”
娄继明语气平缓，“我这里有几个问题，希望光达同志能够以党性的高度给予重视并如实回答，可以吗？”
“好，刚才我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个态度不会改变。”
厉光达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请问光达同志，你与倭国驻阳神市总领馆领事随员二等秘书西村晴子是什么关系？”
娄继明不紧不慢地问道。“正常的工作关系。”
厉光达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是在工作场所，作为承担对外联系职责的副省长与西村晴子产生工作关系是正常的，但与西村晴子这种特殊身份的女人在时光里别墅过夜，你觉得这种关系还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吗？”
“我虽然是党的高级干部、副省长，但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难道我不能有个人的隐私吗？”
厉光达口气有点玩世不恭。“对于我们党的高级干部来说，没有哪一段时间是属于你私人的，没有哪一件事情是属于你私人的。你作为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对此不会不了解，我想请你再次明确一下你和倭国驻阳神市总领馆领事随员二等秘书西村晴子的关系。”
厉光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既然你已经问到了西村晴子，就说明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事实，我可以如实回答。”
厉光达沉稳而自信地说道：“我和西村晴子因为工作关系接触比较频繁，但却没有任何违规和越轨之处。大家都知道，我家夫人带着孩子一直在国外，我一个人孤身生活。即便如此，我也一直洁身自好，在私德方面无可指责，在履行职责上始终践行着纯洁的党性原则。”
娄继明说道：“你作为党的高级干部，不会不知道一个国家驻外机构人员身份的复杂性，也不会不知道与这类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的交往是有纪律要求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在与西村晴子交往中一直严守纪律。”
厉光达态度依然强硬。“请问昨天晚上，你回到时光里别墅区携带了什么文件？”
“我知道时光里别墅区，但我在这个别墅区没有住宅，也与时光里别墅区没有丝毫关联，除了我妹妹乔迁时我以私人身份去过一次以外，再也没有去过，更没有携带保密文件到什么时光里别墅区。”
厉光达一番话完全否认了他和西村晴子之间关系的深度，否认了他与西村晴子在7号别墅过夜的事实。娄继明知道，如果出示了魅狐偷拍的视频，厉光达也完全会以“伪造”“摆拍”“诬陷”来否认。厉光达的一番义正辞严的说辞，堵住了娄继明就涉及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而继续询问的路线。作为省级国土安全部门在没有得到京师国土安全部完全授权的情况下，不可能对一位副省部级干部采取强硬措施。娄继明只能寄希望于京师国安总部授权以及南部省分局、阳神市警察局联合调查组对时光里7号别墅证据采集工作。如果在24小时内能够突破时光里别墅区保卫人员，得到他们的指证，在别墅里找到厉光达、西村晴子的毛发指纹等有力证据，再配合视频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才能对厉光达采取措施。娄继明却不知道，此时时光里别墅区的2名门卫已经失踪了，7号别墅正沐浴在火海之中。凌晨时分，娄继明得到消息，他委派到时光里别墅区提取证人收集证据的4名国安和警务人员被人灌了一肚子白酒，扒光了衣服扔在路边草丛里被蚊子咬了半夜。时光里七号别墅失火，一台挖掘机在七号别墅附近乱掘一气，两辆大型翻斗渣土车开走后，挖掘机司机扔掉挖掘机不失所踪。第142章 入幻境忍者吐实这四五天里的经历让北川兄弟如梦似幻百味杂陈。北川一郎和北川次郎被分别安置在两个距离不远的房间里接受治疗和亲密友好的“审问”。两人都是武者出身，身体素质很好，恢复能力极强，医生对他们的态度极好，治疗也是尽心尽力的，他们身上的伤势很快就大部痊愈。在这里，他们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的卧室安装着倭国榻榻米和倭式生活用品，有专门的厨师为他们制作出倭式食品，换着口味地为他们提供寿司、拉面、乌东面、天妇罗、咖喱饭、喜好烧、牛顿、涮涮锅、味噌汤以及纳豆、清酒、金枪鱼刺身等等，这种待遇让北川兄弟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里比倭国驻阳神市总领事馆更像个家。他们始终不知道与他们接触的这些人的身份，只知道对方都说倭国语且对他们二人关怀备至。北川兄弟猜测这一切都是那位倭国女特工所为，他们在内心里对魅狐表示万分的感谢。几位操着流利倭国语的男女对他们进行的“审问”似乎没有针对性，没有使用任何暴力方式和手段，都是漫无边际的谈话交流和有安全保障的切磋。几位关东区总局青年调查员和行动队员在副局长姚建春的指导下与北川兄弟或者交心交肺交朋友，或者诚心诚意诚请教，把北川兄弟的人品、武功和忍术夸到天上少有人间绝无的地步，并不时的请教倭国剑术技巧和忍术训练方法，请教倭国礼节和生活习惯，甚至有两名女调查员对北川兄弟崇拜至极，眼里不时闪现着“迷妹之光”，若非时间和场合不合适，她们似乎就要投怀送抱了。在这种独特审讯形式下，北川兄弟感觉自己终于遇到了识货之人，志得意满之下，几乎把自己家十八代祖坟都刨了出来，尽力尽力把自己所学所悟都展示出来。只是二人武功虽强，地位却低，对于倭国驻阳神市总领事馆以及领事馆主要人员的秘密所知有限。兄弟两人在领事馆的生活是非常枯燥乏味的，平日里在练功房打熬身体，磨炼剑术，足不出户，唯有接受任务才能让他们感觉到激情，因为可以杀人，可以展示他们的训练成果。这期间，北川兄弟非常自豪和骄傲地向面前的“迷弟迷妹们”讲述了他们的丰功伟绩。2010年9月北川兄弟和另外不知名的一男一女偷渡来到华夏后，北川兄弟归属渡边纯一直接指挥，平时深居简出。2010年12月，兄弟两人开车到北河省皇秦岛，将一家三口屠杀并肢解后塞进冰柜和冰箱里冷冻起来。至于为什么杀掉这一家三口，渡边纯一并没有明示，只要求他们杀人并将电脑带走焚毁。2011年4月，北川兄弟奉命到达林市杀害一名来自倭国的名叫板本忠义的中年人，制造其自杀的假象。2012年7月中旬，北川兄弟奉命跟踪两名男子，并于阳神市铁东区一座废弃的铝合金厂杀掉这两个人。北川一郎骄傲地昂着头，说道：“这两个人功夫很高，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但在我们兄弟的刀下，他们仅有的招架之力被迅速击溃。哈哈哈，作为忍者，杀掉强者才会有成就感。”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掉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一概不知，也不需要知道。不久前，北川兄弟奉命到老爷岭夜袭，除他们兄弟二人以外，其他同伴是什么身份，武器的来源等等，他们仍然不知道，只知道奉命杀人。这兄弟两人倒是直肠子，即使事败并遭受重创，他们也不觉得有多么羞耻，输给强大的对手并不丢人。“阁下说的那位女忍者到底是谁呢？”
“彩蝶”庄子默饶有兴致地问北川一郎。“我也不清楚，她只说过一句话，什么东亚课布局这么久，都被渡边总领事给破坏了。对，就是这样的话。我估计她是帝国某情报机构东亚课的特工。”
说到这里，北川一郎的眼睛里居然闪烁着崇敬的光芒。他轻轻摇头赞叹道：“她功夫奇高，枪法极准，在她的面前，我们兄弟俩如同婴儿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太强大了，太强大了。”
关东区国安总局几位中层以上领导通过这几天的监听，已经确定北川兄弟所说的几件事基本属实。板本忠义是倭国一民间情报组织派往华夏与华夏民间组织抗倭战争研究会进行前期沟通的联络员，两个组织拟召开一次抗倭战争历史资料交流活动。板本忠义抵达南部省达林市的当晚，从他所住酒店的14楼房间的阳台上坠落不幸身亡。北河省皇秦岛市“1208灭门案”也已经得到核实。更重要的是证实了小人书和光子是死于北川兄弟这对恶魔手里，关东区国安总局对南部省国安分局总算可以有个明确的交代。至于北川一郎所说夜袭老爷岭时遇到的那个女忍者，关东区国安的几位主要领导基本确定是京师国安部武长河副部长安排的秘密调查人员，在他们的有力帮助下，才保全了李鸿升七人的性命。令人痛心的是，其他六名南部省国安分局行动队员仍然没能逃过毒手。如同前几天一样，关东区总局副局长姚建春和调查处行动处几位在家的处长、副处长在烟雾缭绕的监控室里默默地看着画面里穿着白色武士服的一男一女两位调查员手持木刀结束了同北川一郎的训练。两位调查员采用倭人姿势，与北川一郎隔着茶几相向跪坐，男调查员“蘑菇”谭一天很勤快也很专业地冲泡绿茶。金牌调查员“彩蝶”庄子默崇敬地看着北川一郎，“北川君人品高洁、武功盖世，想必渡边纯一领事必定对您兄弟非常倚重。”
北川一郎吸了一口茶水，双手扶膝挺直腰背，自豪地说：“那是自然，我们兄弟总能完成一些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因此也备受渡边大人赏识。”
彩蝶笑眯眯地看着北川一郎，似乎不经意地说：“据我父亲说，渡边纯一喜怒无常，不是个好侍候的人。不久前，我父亲与几个朋友一起闲谈，有意弹劾并撤换渡边纯一。”
北川一郎面现扭捏之象，“事情上，你说的很对。渡边大人有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对我们兄弟还是很好的。”
彩蝶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北川君如此人物，渡边纯一怎么这样对待你们呢，会不会是你们有什么事得罪他了，才导致他脾气暴躁？”
北川一郎面颊微红，讪讪地说：“有时他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训斥我们，却从不解释。这次任务我们给搞砸了，回去以后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结果呢。”
“因为什么事情训斥北川君？比如说呢。”
彩蝶诱导着北川一郎。“我们兄弟刺杀两名南部省分局人员，向渡边大人汇报后，他训斥我们狂妄自大、速度太慢、容易暴露；前不久，渡边大人又因为什么北海道1号让我们刺杀阳神市警察局铁东区分局刑侦支队的警员，我们任务完成的很好，却又被渡边大人训斥，说我们没有领会他的意图。”
北川一郎明显对渡边纯一不满，却还称他为渡边大人。“北海道1号是什么？”
彩蝶露出求知欲满满的眼神。此时隔壁监控室内的姚建春等人也凝神倾听，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一个新词汇！或许是个关键词！“我们也不清楚啊，半夜三更的，渡边大人一个人跪在榻榻米上，神经兮兮地不停地念叨北海道1号、北海道1号。我们兄弟向来只是执行命令，渡边大人没有明示的事情，我们兄弟从来不会询问。”
北川一郎说道。彩蝶继续诱导北川一郎，“这个北海道1号很神秘啊，北川君对于北海道1号有过猜测吗？”
“猜不出来，除了渡边大人自言自语，其他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北海道一号。”
北川一郎摇摇头道，“我们兄弟的北川一刀流剑术在倭国有着显赫的历史，也出过不少高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兄弟的手里剑，跟华夏的十字回旋镖很相似的。站在监控死角，用手里剑打歪监控探头，次郎进入值班室，一刀就要了那个老警察的命。哈哈哈……”说到这里，北川一郎凶残而狂妄地狞笑着，“次郎拖着老警察的尸体，我处理监控。上到二楼。我本不想惊动其他警察，准备直接突袭信息中心。谁想信息中心旁边的厕所里突然走出一个人，还大叫了一声，我便突施辣手，一个肋下反穿刺，直接杀掉他。次郎马上冲到值班室，这时已经有警员出来察看。次郎先冲进值班室，把外面的警员留给我。有些技巧你们确实应该多加训练，无论是临场反应，还是下手的速度和精准。杀人，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动作”北川一郎兴奋的描述他们兄弟凶残地杀害刑侦支队七名警员的“英雄事迹”，根本没有看到那两个“乖巧”的学员紧握的拳头。两名调查员对视一眼，彩蝶喝了口茶水，两人相继站起身来，一起向北川一郎深深鞠躬，“谢谢北川君的指导，我们先下去了，北川君也早些休息。”
随后，彩蝶和蘑菇两位调查员拎着装有四大杯柠檬气泡酒、一大盘刺身料理、十支烤牛肉串的食盒敲开了北川次郎的房门。北川兄弟形影不离，几乎足不出户，所得信息几乎一样。汇总了这些天的“审问”，可以确定南部省国安分局行动队员的牺牲完全与倭国驻阳神市总领事馆有关。北川兄弟奉渡边纯一之命袭杀了光子和小人书、阳神市铁东区警察分局刑侦支队七名警员，参与了老爷岭对南部省国安分局行动处队员的袭击，这些都离不开倭国驻阳神市总领事馆的策划。那么，午夜发生在春都城第一创伤医院特护区造成原南部省分局6名行动队员不幸遇难的氧气爆炸事故，会不会也是倭国人干的？如果说北川兄弟袭杀光子和小人书，参与老爷岭凌晨袭击，说明南部省分局行动队接触到了倭国人的秘密。那么，北川兄弟袭杀铁东区公安分局7名警方，是否也是信息中心警员接触到了倭国人的秘密？这两个秘密是不是同一个秘密？特别是“北海道1号”这个词的出现，姚建春等人都意识到，南部省分局行动处一二四组被害很可能都是围绕着“北海道1号”而展开的。换句话说，南部省分局行动处一二四组成员都接触过“北海道1号”。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信息！几位重要人物讨论一番后，姚建春不敢怠慢，操起保密电话向宗庆局长做了汇报。随即，凡是接触到这条信息的人都被下达了封口令。所谓封口令，就是签署保密协议。京师国土安全部副部长武长河放下电话，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北海道1号！北海道1号！北海道1号！渡边纯一是倭国驻外使节，享有外交豁免权，任何国家机关都没有权力提审他，即使你明知道他杀人放火，最多是通过外交途径与倭国外务省沟通，指出其做了与其身份不符的事情，进而限期离境或驱逐出境，却无法用本国法律进行制裁。但北川兄弟在华夏没有合法身份，且仅凭这两个倭国忍者的片面之词去指控一位倭国驻外使节，那在外交界就是个大笑话。凡是涉及“外交”这个词，没有哪个国家机关不重视，更何况国土安全机关。武长河拍了拍脑门，按下呼叫器：“于秘书，问一下王秘书，如果部长不忙，我有要事要见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