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宸儿先走了。”
温玉宸离开之前,再没有看云浅一眼,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的桩交易。孩子滑胎,云浅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空气。白姑姑见温玉宸走远,才对拾着碎片的云青说,“回头再给新王妃熬一碗药送来,好生侍奉着。”
这话虽然只是淡淡一句,可是等云浅看出白姑姑眼神里暗藏的冷意,心底层层凉意升起。在这之前,云浅心里就十分清楚,这六皇子府邸十分的阴暗,白姑姑也十分的厉害,可是没有想到这里就如地狱一般。她得处处留意小心,才能得以安身立命。云青抬头,接受到白姑姑的命令,随即点头答应,“姑姑放心,云青会好生照料着新王妃,姑姑不用担忧。”
云浅躺在床上,一整天水米未尽,只喝了半碗奇苦浓稠的药物。靠着软靠,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心中非旦没有报复的快意,却是点点的凄凉。一想到人与人之间非得用这样的虚伪面目示人,她就不止一次感觉心里的揪痛如刀锉。白姑姑的侍女云青果然送来了乌青君的药物,云浅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到不是不担忧白姑姑会施毒害她,而是相信,温玉宸为了那个胎盘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摸摸光滑的腹部,云浅嘴角微微的勾笑,这个苦肉计果然管用,让长宫得到了最厉害的惩罚。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那人走至门前就停了步子,半晌没有动静。云浅揣测,大概是夜听到了这些事情,所以前来看她。除此以外,她想不出任何人会在这黄昏时分脚步匆匆瞧她的情况。“是夜吗?”
听得那人犹豫不决,又像是转头要离开,云浅才轻声询问。夜走至门前,本欲推门进去,之前温玉宸早将事情做了安排,云浅是他的妻子。可是走至门前又有些许犹疑,这些年呆在温玉宸的身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现在,他万不能感情用事,随意地关心温玉宸名义上的王妃。如果温玉宸心血来潮,就单凭他胡乱闯入云浅的房间,也足可被温玉宸定为死罪。听到云浅在屋子里轻问,夜只好推门而入,看到云浅脸色苍白,夜神情微微地一变。“云浅,你还好吗?”
夜的声音在今晚出奇的好听,直击到云浅心灵深处,将那一抹早就埋葬的温暖又勾了出来,幽幽在空气里旋转。这才是真正关心的她的人,不是问孩子,也非关心事情的原因结果,而是真正的问她一句,云浅,你还好吗?眼眶微湿,云浅又不想在夜面前袒露脆弱,只挤出一个笑,“还没死,过几天就复元了,你不必担忧。”
“皇子虽然说过你我的事情,但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过多逗留……”夜说出了自己担忧的事情,云浅听到,也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夜一时尴尬,瞧了瞧四周空无一物,甚至连壶热茶都没有。“云浅,你等着,我让府上的丫头给你送些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夜不明白,温玉宸为何对云浅会这样的冷酷,即使,这只是一桩交易,可是温玉宸也该顾及宫中的云妃。云浅看穿了夜的心思,只温柔一笑,“没关系的,来时我已经吃的饱饱的,不过真的需要一壶热茶。”
在这之前,云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所预料的比现在的结局更惨。夜转身准备去找水壶来,突然又停在半途,“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给温如墨换云百炼?”
云浅身子一软,心里却是一阵伤痛,她做这么多不是只为了给温如墨换云百炼,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将这一切告诉夜。“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那我也就不能告诉你更多的秘密!”
云浅故意地绕了一个弯子,瞧到低头沉思的夜,云浅心底却是无奈。恐怕连姑姑也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在不知道夜的身份之前,她自然也不能告诉他。夜没有说话,只是默然无声地离开了房间。后院之中,长宫发出惊悚地叫声,她的全部目光都停留在那只巨犬身上,瞳孔放大了不止一倍。“救命,救命啊!”
长宫在笼子里发出刺耳的惊叫,可是空空如也的后院,除了几声猫头鹰凄凉的叫声,并无任何人声。斗狮是一只身长一米五的巨型犬科动物,本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可是后来因它全型巨大,来往的宾客都被它的叫声吓得魂飞魄散,温玉宸只好命人将它关在后院的笼子里,每日供养用生鸡生鸭供养。这只斗狮长时间吃生,生性更加凶猛,看到有人将长宫送进笼子的时候,喉咙时发出一阵一阵兴奋的呜鸣声。长宫又怕又累,可是却不敢闭上眼睛。斗狮虽然用铁链拴着,近不了长宫的身,可是每每看到斗狮馋涎欲滴的样子,长宫还是害怕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叫。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喊哑了,双眼里仍然满含惊恐,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不能入睡。“长宫……”云浅的声音在深夜的寂寥的后院响起,有如鬼魅一般。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喜服,眉眼虽然清秀,但含着一层淡淡的轻霜。仿佛是含冤而亡的魂魄出来游荡,在淡蓝色的月光之下,更加显得鬼魅无比。“啊……”好容易才安静下来的长宫看到云浅,又是一声惊叫,她惊恐地看着云浅,摇着头说,“云浅,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那件亵衣会让你滑胎。”
说起亵衣,长宫突然想起什么,抓着自己的衣领就往下脱,全然不顾自己还在斗狮的笼子里。云浅端着一碗热茶送进笼子里,用微弱的声音说,“长宫,我都跟皇子解释过了,是他不肯放了你我,现在他还在生我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