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你救救我,你一定救救我,不如去求求云妃,她会帮我们的。”
长宫见了云浅,像是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跪在地上求着云浅帮忙。云浅心酸一阵,眸子却停留在长宫的胸口。经过刚才挣扎,喜服的领口已经破裂,那件绣了彩莲的亵衣露了出来。那朵彩莲里织着一颗黑丸,云浅的眸子再度变得幽冷,心中的那一点点柔软片刻前烟消云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对段长宫有任何的心软之处。上一世,她也曾苦苦哀求,可是长宫并没有念及姐妹情谊放她一马。但凡她段长宫有点人性,她云浅就不会做这些事情来报仇雪恨。“长宫,你先喝了这碗茶吧,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云浅端着碗刚刚靠近笼子,那斗狮就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发出一阵震耳的咆哮,它冲过来,铁链被它挣得哗哗作响。长宫有点害怕,摇着头说,“云浅,你走吧,这只大狗刚刚平静一点,你一来它又要发作了。你走吧!”
“长宫,无论如何你也要喝一点水,这三天三夜不给水米,你怎么受得了。”
云浅身子本无大碍,只是有点失血过多,刚刚服了补药休息了一会,身子就好多了。她拖着身子深夜出来,只是想瞧瞧段长宫在笼子里是什么模样,还会是那么清高自傲吗?长宫似有所悟,她看着一身整齐的云浅,眸子里的那丝哀求突然变作了狠厉,“云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长宫,你不要乱说,我安排了什么?”
如果不是今后还要与段长宫演戏,今天云浅就真想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她的确知道段长宫在亵衣上动了手脚,也故意安排了今天这出戏,只是没有料到,温玉宸会对段长宫用这么狠毒的手段。还以为这些日子,段长宫和温玉宸频频接触,好歹也有了一点感情了呢。真有点不解,上一世段长宫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了温玉宸,让他死心踏地的对她。段长宫万不能自己将一切都说出来,只是流着泪,指着云浅骂道,“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是你骗我嫁给六皇子的,是你……”“可是长宫,你明明说过,你喜欢六皇子,心甘情愿做他的侍妾,难道你全忘了吗?”
云浅回想起长宫做的一切,如今她不过是自作自受,却又倒打一靶怨起她来了。笼子里的长宫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心灰意冷地缩在笼子里,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再理会云浅。天色寒意渐浓,长宫非旦脱不下那件放了黑丸的亵衣,还不得不将身上的喜服裹紧身子。那件织了金丝的喜服,与长宫一同零落在狗笼子里,变成了一片狼藉。云浅看够了这一切,直起身有些惋惜地说,“你不喝,我就先走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六皇子发现。如果你渴了,就学几声狗叫,我听到之后就会来给你送水。”
云浅说的话,长宫都不在意了,如今沦落至此,她也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有朝一日翻身,她定会让云浅也尝尝这种关在狗笼子里的滋味。月光之下,云浅已经感觉到了长宫那层恨意,渐渐扩散在空气里,和着风一同穿透了她的脊梁。有些虚弱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云浅也不愿意继续逗留在臭气熏天的狗笼子前面,只拖着步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落差如此之大,是长宫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她才会将心底的黑暗面露了出来。而对云浅来说,现在的处境不知道要比上一世的悲惨好的多少。房间漆黑一片,云浅有些疑惑,难道刚才离开的时候,烛台点完了吗?刚刚进门,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黑影,一种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云浅还是没有叫,只是站定在门前,淡淡问道,“这么晚了,六皇子还不休息,在我房间做什么?”
“云浅,我没有想到你的城府如此之深,面对变故竟然不慌不忙,失了孩子,半夜三更还有心情去看那个害你的女人,叫我怎么评价你才好?”
温玉宸抬眸之间,那抹阴沉随即跳了出来,空气里立刻扬洒着深深的怀疑味道。云浅手扶着门框,一身喜服似黑夜里燃烧的火苗,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连温玉宸也不能拒绝这样的景色,仔细品味,云浅就是一颗缨粟,让人神魂颠倒,又让人中毒欲深。云浅将手里的瓷碗放到桌上,对温玉宸的出现既不表示反感,也不表示欢喜。“我刚刚都跟六皇子解释过了,长宫并非有意害我,只是一心想博得六皇子的喜欢。若是细论,六皇子应该高兴才对,天底下有一个女子为了得到六皇子垂青,竟然还肯做出这样的傻事,连自己带姐妹都害了。”
云浅点燃了新的蜡烛,红烛刚燃起,火苗抖动几下才算稳定。这时,温玉宸的脸色完全暴露在光亮里,云浅感觉到他眸子里那丝阴冷和逼迫的危险。“得到她的喜欢,本皇子就该高兴吗?”
温玉宸嘴角微勾,那神色如同一浅月光,冷冷如霜,让人不由打一个寒噤。云浅自然明白温玉宸话里的意思,他不仅是东傲国的六皇子,而且容貌出众,武将出身的他又练得一身好武艺。喜欢他的女子从东傲国的京都排到邻国也是不为过的,至于长宫,身分实在是太卑微了一点。云浅静静坐至桌前,与温玉宸抬眸对峙。她的眸光清澈如水,没有丝毫的不坦荡,像是天湖之水,一片坦然。“那到也不是,只是古人言,知足常乐。现在六皇子忆经娶了长宫作妾,就应该好好珍惜。若是有人知道,六皇子把新娶的妾室关在斗狮的笼子里,不知道世人会作何想?”
云浅言语轻淡,却足以撩拨起温玉宸的怒火,她最熟知他的脾性,所以这样的事情做起来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