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姑姑了,可否去姑姑宫中一叙?”
云浅眼眸涌动暗流,她今日势必要将心中的疑点告诉姑姑。云浅用完膳的时候将银色的护甲退却,赫然发现那银护甲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这就是说明太后的汤药中是有毒的,只是毒性极其缓慢。看来这宫中有人想要太后的性命,或者说这个阴谋已经设下很久,若是太后持续用这种汤药,那么太后的生死就掌握在这个人的手中。而为太后熬药的宫女皆是太后的心腹,若是自己当场说出疑惑,就会被人冠以妖言惑众的罪名,那下手之人恐怕已经将证据毁灭。云姑姑是后宫之主,她必须将这件事情尽快的告诉姑姑。“姑姑求之不得。”
云皇后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热情。到达云皇后的宫殿中之后,云浅朝着云皇后使了一个眼色,云皇后将左右之人屏退。“云儿,你要跟姑姑说什么?”
云皇后缓缓的坐下,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镶嵌着五彩宝石的护甲。“姑姑,有人在太后的汤药中下毒。”
云浅将自己的护甲拿出来,缓缓地说道:“云儿无意中将护甲伸入太后的汤药中,这护甲当时还亮泽如新,谁知在云浅用晚膳的时候,着护甲竟然变成了乌黑之色。”
云皇后的睫毛颤了颤,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缓缓的抬起眼眸看向云浅:“云儿,此事你可告诉过他人?”
“此事事关重大,云儿自然没有,只希望姑姑能够尽快的查个水落石出。”
云浅的脸上露出焦灼之色,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继续服用这种汤药,恐怕要病入膏肓了。“或许是云儿太过紧张了,太后的药可是乌太医亲自开的,更何况她的药都是身边的婢女亲自熬制的,那些婢女皆对太后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太后呢?”
云皇后一脸的真挚,看不出她眼眸中任何一样的情绪。云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紧紧的握住云浅的手一脸慌张的说道:“该不是有人想要对你下毒,所以在晚膳上做了手脚。”
她又将云浅打量一番,然后捂住胸口叹息道:“幸好云儿没事,若是今日你有个三长两短,姑姑可怎生是好?”
云浅并为注意这么多,可若真是有人在自己晚膳上动手脚,自己怎么会安然无恙?更何况如今温玉宸的势头已经大不如前,朝中的大臣多持观望态度,又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下手?可是姑姑的反应让她心中升起几丝疑虑,姑姑想到的竟然不是追究下毒之事似是有些欲盖弥彰,难道此事与姑姑有关?“好了云儿,你就不要多想了,此事姑姑定然会处理好的。”
云皇后笑着拍了拍云浅的手。云浅压抑住心头的疑虑之事淡淡的说道:“姑姑,你自己也要小心。”
“只要云儿好好的,姑姑就没什么遗憾了。”
云皇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手中的护甲却闪着冰冷的光芒。云浅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微微一敛容便退了出去,此事疑点重重,她还需慎重行事免得打草惊蛇。阿水将云浅送了出去,她似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对着云浅的背影叹息。“阿水,我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云皇后对着铜镜抚摸着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岁月始终在她的脸上刻上了印记,那双明艳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水光,有的只是暗流涌动。“皇后也是无奈之举。”
阿水轻轻的为云皇后梳理着发丝。“是啊,我要保住云家的荣华,必然要有所割舍。”
云皇后握住一缕墨发,猛然将上面的白丝拽下。烛火中那抹银丝安静的躺在楠木桌上,风轻轻拂过,白发随风翻飞最终落入火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宫檐上落着一群乌鸦,乌云将星辉遮住,起伏的宫殿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让人有些脚底生寒。长廊下一排昏黄的灯笼在风中起伏,落叶翩飞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静谧的夜显得异常的诡异。云浅提着衣裙缓缓的走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后似是有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云浅不由得握紧云袖中的利刃,疾步向前走,可是那轻盈的脚步似是也加快了节奏。姑姑的宫殿与太后的宫殿中间隔的很远,云浅想到自己后半夜还要侍疾,若是去的太晚恐怕会引起流言蜚语,便直接从御花园中传过去,只是此刻云浅才恍然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极其不明智的选择。走御花园这条道路固然很近,可是御花园多树木以及嶙峋假山,若是有鬼魅魍魉隐藏其中,纵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云浅走到假山之中便忽而将身体隐藏与假山的缝隙之中,那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云浅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渐渐听到一阵衣裙的悉索声,接着就是男人的撞击声还有女人的闷哼声。那声音婉转起伏,似是压抑的快感清晰的传入云浅的耳中,原来自己的藏身之处竟然与那对男女只有一块岩石之隔。云浅窘迫的耳根发烫,没想到她竟然撞见了这等污垢之事,如今她陷入两难境地,若是此刻跑出去便会落入那人的手中,若是继续待下去,那假山中的男女从巫山云雨中醒来便会抓住自己。宫闱之中干出这等污垢之事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好角色,若是自己落入他们的手中又有什么好?忽然一双大手捂住云浅的口鼻,云浅的心脏骤然收缩,她用尽全身的离去将手中的匕首扎向那人的胸膛,那人轻轻一扬手便握住了云浅的手。将云浅手中的匕首对准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云浅的心随之变凉。两人以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云浅抬眸便见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正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似是有几分熟悉感。但是恍惚间那双眸子释放着与利刃一样的寒气,让云浅的心揪在一起,那把短刃越发的潜入云浅的脖颈,让她感到微微的刺痛。耳边是那对男女的喘息声,身侧是那男人温暖的胸膛,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喷洒在彼此的脸颊上,暧昧氤氲其中,但是利刃的刺痛却提醒着云浅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那对男女穿好衣衫后便匆匆忙忙的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云浅的心却依旧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