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被困地牢的消息传入了王府中,温玉宸面色冷然,他生生的将手中的玉石捏碎,他只恨自己若是没有父皇的召见断然不能出府,更何况自己的墨玉在云浅的身上,他无法动用宫中的暗线对云浅照顾一二。温玉宸从来没有如此焦灼过,此刻的他不停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一向是一个善于掌控全局的人,但是此时却痛恨着自己的无计可施。他猛然攥紧手掌,玉石的碎屑嵌入掌心之中,丝丝的红血流了出来,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云浅受到一丝的伤害,他要亲自进宫面见父皇,哪怕拼了性命也要将云浅救出来。“小李子伺候我更衣。”
温玉宸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后宫中的风云往往与朝堂上的争斗息息相关,没想到她们竟然用如此龌蹉的手段对云浅下手,是他连累了她。“王爷,您现在被皇上禁足,没有皇命,您是万万不能出府的,您若是这般贸然的进宫不但见不到皇上,反而白白把自个搭进去,这样一来王妃不是更没有人搭救么?”
黎澈自然比温玉宸更着急,只是他更清醒的知道若是此刻温玉宸进宫只能将事情弄得更加复杂,说不定皇上一怒就会当即将云浅斩杀。温玉宸望着外面乌黑而浓重的夜空说道:“我担心有人会趁机对王妃下手。”
若是云浅在地牢中遭遇了不测,那么她身上的污名就无法清洗,而自己也会遭到皇上的厌弃。“不是还有云丞相呢吗?“云丞相在朝廷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香消玉损,更何况毒杀太后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云丞相怎么会袖手旁观?温玉宸心中生出几分疑虑,自从云浅嫁入王府之后,云家似是可以疏离自己,即使在朝堂之上云丞相对自己也只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父皇不仅没有觉得云丞相轻蔑皇族,甚至对他更加的信任,难道云丞相借着对自己的疏离来取得父皇的信任?温玉宸总觉得他这个岳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但是如今云浅深陷地牢,他只能试一试了。“好,本王为你备上厚礼,你代本王去云府走一趟。”
温玉宸命人将珍奇异宝以及名人字画装在锦盒中送去云府。黎澈下马立在云府的大门前,只见云府与别的府邸不同,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雅致,青砖绿瓦上攀岩着枯藤,拱形大门的一侧是一个小门,只见书童打扮的家丁彬彬有礼的站在门前,他们见黎澈上前搭话,便对着黎澈微微一行礼:“丞相大人身体抱恙,谢绝见客。”
谢绝见客?云浅危在旦夕,云丞相竟然不管不问?或者说他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后路?黎澈微微一笑,他缓缓的退后两步,然后将马车上的锦盒悉数丢进了高墙之中。只听院子中一阵骚乱,几个家丁手持棍棒走了出来,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撸着袖子吼道:“何人在此喧哗?”
没想到丞相府竟然也有这等货色,方才那彬彬有礼的书童只是丞相府的门面。黎澈高声喊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丞相大人已经收了王爷的礼,为何不相见?”
不一会儿书童便引着黎澈向云丞相的会客厅走去,黎澈见到云丞相微微一行礼。云丞相坐在太师椅上不断的咳嗽,甚至话都说不连贯:”不知。咳咳贵客”那云丞相脸色红润,且声音浑厚,完全是装的,黎澈懒得跟他周旋,便开门见山道:“王妃如今深陷囵圄,若是丞相不出手相救,恐怕危在旦夕,更何况谋害太后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难道云丞相还要坐视不管么?”
云丞相依旧咳嗽着,身旁的丫鬟将茶水端上,他轻轻的饮了一口,方将那口气顺下去:“云浅是我的女儿,老朽岂能坐视不管?只是云家世代受皇族的恩泽,这丫头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我又怎么好意思去皇上面前求情?”
黎澈的嘴角掀起一丝讥诮,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糊涂又无情无义的父亲,云浅的罪名还没有落实,他却已经为自己的女儿定下了死罪,看来温玉宸这次是肉包子打狗了。“那在下告辞。”
黎澈的眼眸中满是愤懑,又带着一丝心痛,若是云浅听到这番话是否会伤心欲绝,他与云浅不同,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在他的童年中有的只是世间冷暖与弱肉强食的历练。黎澈走出几步又折身回来,他一脸凝重的说道:“丞相大人咳的这般厉害应当定时医治,否则病入膏肓就算是神仙老儿也怕是无能为力了。”
云丞相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微笑道:“多谢提点。”
直到黎澈的脚步声走远,云丞相那张和煦的脸已经被狰狞撕裂,他猛然将身侧的茶盏碎在地上。会客厅的暗门打开了,云陌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脸浓重的说道:“爹,难道我们真的不顾妹妹的死活了么?”
云丞相拍了拍云陌的肩膀:“若是能用她一人的性命来换取整个云家的富贵,她也算死得其所。”
云丞相知道云陌与云浅的感情甚好,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着这个妹妹。“陌儿,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恐怕此时已经有人对云儿下手了。”
云丞相那双精光微露的眼眸猛然一收缩。云浅抱住双肩缓缓沉沉的睡下,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让她猛然惊醒,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云浅摸到一块瓷碗的碎片窝在手中,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铁锁被打开了,忽然有人踢了云浅一脚,云浅佯装昏沉的睁开了双眸,只见两个身形魁梧的牢头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这两人身上带着一股杀气与身材臃肿行动缓慢的牢头截然不同,并且两人的眼眸中闪着一丝冷光与戾气,让云浅不由得全身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