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跑吗?”
缘自于普利森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回荡在他自己的耳中。 “这不是跑,这只是.....” “战略性撤退是吧。”
普利森怔往了,他心底的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 “每次都是这样,你总是在逃避。”
“.......可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我若是死在这里,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你不会死的。”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你还有东西没用......不是吗?”
“我.......” “你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可你得知道,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
“尊循你内心的决定吧,做出一个你我都不会后悔的抉择。”
普利森心底的声音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 而普利森则嘴唇微张,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会的。”
他畏畏缩缩了两辈子,即便是到了今日,在某些事情上他仍就不敢去面对。 可,怎么说呢.......人终究是会改变的。 懦夫他当够了,现在他想当一个英勇无畏的人,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而已。 为了那些与他相识不到几个月的船员,以及那些被招聘来的水手。 还有那个满脑子里装着都是钱的三流大副,那个能够令自己得到一丝安心感的一流厨师,以及那个治好了自己腐伤的女孩。 他们的生命与责任,好像现在都落到了普利森一个人的头上了。 他的确应该去搏一把。 普利森望着举枪瞄准的帕莎和距离自己很近、但却不敢贸然上前的科纳斯,他突然间笑了。 他主动放下了狂澜,而后从核心空间中拿出了最后的那一瓶“黑鸦之血”。 身体上的异变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但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便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他不想逃避了。 “阻止他。”
帕莎给了科纳斯一个眼神,而后迅速朝着普利森开了一枪,而后者的身体也是在帕莎开口的瞬间化为黑雾直接冲向了普利森。 普利森的另一只手还没有修复完成,他只得跟之前一样,用嘴拧开了瓶塞,而后也不管即将到来的袭击,直接一饮而尽。 帕莎本来瞄准着普利森的头部,想要一击毙命令对方无法再生,但无奈对方张开的羽翼,将头部咽喉心脏等位置保护的太好,“雷火”的子弹只是堪堪炸开了小半截翅膀,并没有对普利森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化为黑雾冲向普利森的科纳斯,他左手处的黑雾凝聚为刀,本想砍向对方的要害,可动作却慢了一拍,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普利森用如同钢铁般的羽翼拦了下来,没有成功。 科纳斯见状只得扩散黑雾带走了自己刚才遗落的附魔长剑,并迅速在普利森身后几米处的草丛之中凝聚成实体。 而此刻完全服下第二瓶黑鸦之血的普利森,只感觉精神恍惚,脑浆炸裂,仿佛有人用一个汤勺狠狠地搅动着自己神经与脑子,又像是灵魂被短暂的抽离出实体,而后又被万千根针刺反复扎刺一般。 普利森的耳边回响着疯狂的呓语,一个模糊的人名和一个模糊的地名反复地被一个扭曲至极的声音灌输在他的耳中。 这声音所用的语言不是普利森所知道的的任何一种,其音色不似男人也不似女人。 但普利森偏偏能听懂这模糊的呓语声,因为在这断断续续的呓语声中,他听到了几声低沉的鸟鸣。 似乎是他那鸡肋的神能起了作用,在他的耳边响起鸟鸣声后,那模糊的呓语也变成了清晰的声音。 “吾的血裔!吾的眷族!”
“找到杰伦德.赛弗!告诉杰伦德.赛弗!”
“吾在因里格斯!吾在因里格斯!”
他脑海中残存的意识反复地被这奇异的呓语声冲击着,在以往服用黑鸦之血时,他偶尔也能听到些许微弱的呓语声,但无论哪一次,这声音都不及此次接连服用两瓶黑鸦之血后来的强烈。 普利森用着残存的意识,一边抵御着耳边环绕着的类似于野兽嘶吼的呓语声,一边控制着身体艰难地握住了掉在地上的狂澜。 不知为何,核心这一次并没有再继续吸收黑鸦之血中那残存的微量神性,若是它真的吸收了这微量神性并直接反哺给他极为精纯的超凡力量的话,普利森的状态绝对比现在要好像不止一筹。 可惜现实永远比想象中差上那么一筹。 他想用超凡力量继续催动狂澜上的魔纹进行攻击,可他刚想调动自己的超凡力量,精神的刺痛感和耳边的呓语声便愈发的深重起来。 他此刻面对的不只是不知名存在带来的死亡摇滚,还有服下黑鸦之血后在短时间内给他带来的精神刺痛感,他在服用之前以为自己能够抵挡的住,但现在事实却告诉他,他太高估自己了。 服下第二瓶黑鸦之血后,随之而来的精神刺痛感要远比刚才服下第一瓶强烈,他直到现在还能保持不昏迷,其实这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若是他能挺过这阵短暂的痛苦时间,在接下来一边抵御耳边不断回响的重金属摇滚,一边保持清醒作战对他来说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 只可惜帕莎和科纳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挺过去。 面对这么大的空隙,他们二位不会不好好把握的。 位于普利森身后不远处的科纳斯身体再度化为黑雾,黑雾包裹着那一柄附魔长剑迅速向普利森直刺过来。 而一旁的帕莎则又开始向那个被他称为吉尔特勋爵的枪中意识进行类似于刚才那种的献祭交易。 普利森凭借着本能挥剑抵挡着完全化为黑雾的科纳斯的连续攻击,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强行凝聚超凡力量的普利森挥剑根本无法对科纳斯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对方若是给他来上一剑,他可绝对不会好受,虽然身体上留下的伤口在短短几秒内就能瞬间愈合完毕,但这额外增添的痛苦无疑会令他那耳边的呓语声变得更加严重。 而科纳斯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为了防备普利森而化为黑雾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凝实,毕竟无法凝聚超凡之力的普利森以单纯力量实施的挥剑斩击,科纳斯是可以轻松躲过的,而化为黑雾的这种状态,即便是以他当前中位黑骑士的水准来说,消耗量也还是太大了些。 取消了黑雾状态的科纳斯,在使用剑招这方面,无疑要比刚才那种状态要灵活的多,而此刻连清醒的意识都难以保持的普利森,根本无法去应对这繁杂至极的剑招,更别提所谓的见招拆招了。 他被打的节节败退,只能用单纯的力量挥剑硬扛着科纳斯的攻击。 而那疯狂的呓语声,依旧缠绕着他。 “吾的血裔,吾的眷族,找到杰伦德.赛弗!告诉杰伦德.赛弗!吾在因里格斯!吾在因里格斯!”
“罗格设下的封印即将松动,让杰伦德.赛弗拦住‘鬼伯爵’,让杰伦德.赛弗拦住‘鬼伯爵’!”
“阻止他进入因里格斯!阻止他进入因里格斯!”
“小心亚当!告诉杰伦德.赛弗小心亚当!”
“祂骗了我们,祂骗了我们!”
这是普利森脑海中最后回响着的话语。 虽然那杂乱的呓语声中传出来的每一个字符都与现在帝国的通用语完全不同,但他却听得非常明白,即便那声音断断续续并附带着极为严重的嘶吼声与杂音。 在这段不明所以的话语结束后,普利森感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仿佛开始变得模糊。 科纳斯,帕莎,还有.....他自己。 他面前的一切化作为了深邃的阴影四散于无形,而他自己也被这些阴影覆盖,视野一片漆黑。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根又一根长着怪异绒毛,顶端挂着华丽尾羽的触手向着他不断延伸过来,这些长着黑色绒毛的触手完全包裹住了普利森的视线,也彻底包裹住了他精神海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 普利森死了。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帕莎又与吉尔特勋爵达成了一次交易,一枚携带着强化攻击指令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意识模糊、难以进行任何防备的普利森。 附带着偏向性指令的强化子弹直接将他的整个脑袋炸成碎片,在这种一击毙命的情况下,即便是普利森的自愈能力再强,也无力回天了。 无头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或许他真的该暂时退出舞台,好好的去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