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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续奇缘(上)(1 / 1)

书接上回,独孤枫自安葬了诸葛神武,在谷中守孝三月,算是报答了诸葛神武的再造恩情。守孝期间,每日都有各色各样的人来谷中寻觅,奈何谷底广阔,均无所获,独孤枫东躲西藏,遍寻谷底,摸透了路径。择了一处洞穴安稳下来,渴饮山涧泉水,饿食野果饱腹,偶尔捉几只野禽充饥。忽一日,独孤枫采摘野果时忽在山涧里发现了几根垂下来的树根,遂依仗树根爬了半日,至半腰处发现了一条凿石暗道,便顺了小路,一路攀越而上,竟直通谷堡暗门,连通了堡内内室。独孤枫乘着夜色,摸进了堡内,四下探了才惊觉空无一人,仔细计较起来,桌子上积了些许薄灰,似人才去不久,遂稍安心了。原是自那日跌落山崖,已有四月光景了。独孤枫独坐在台阶上,望着明月,突然害怕起来。想他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北流,也算是未出过远门,身边一直都有人伴着,此番经历生死、生离死别,一时无措。不禁想起那日来时的情景,心中无限感慨,想来生死一念,人生一世不过须臾,心间忽然闪过锦溪的身影,笑容和样貌。独孤枫笑了笑,暗道“要是溪儿也这样想我就好了,若此刻她在我身边,我一定是不会害怕了!”

他这样想着便委身斜靠在台阶上,双手枕在头后静静地看着月亮。“北流的月色也是如此美好吧!这么多年,我竟从未看过!”

只说独孤枫在堡中过了一夜,才到第二日,便顺着来时的路出谷去了。这一日,天色晴美,举目望时,天蓝云白,青崖绿树,流水潺潺,山谷仍似人间仙境一般。独孤枫沿途探听得众人往洛阳参加漕帮的武林大会去了。待到了长安城,独孤枫急忙去客栈中找寻箫锦生他们,却是一无所获。奈何已经三月有余,想来箫锦生等人早已回去。自那日独孤枫走散了,众人一夜未眠,又惹了巡防营兵甲,只待天亮出城去了,又寻了些许中原人的服饰,混在城中一连十几日竟毫无音讯,也无法子,不能久待,只得早日回去再做计较。众人回了北流,将独孤枫走失之事前前后后禀知了箫遗策,箫遗策也不多归罪,只是急忙召集族中几个武功高强的族人,赶往长安去了,另一边沐姝担心独孤枫回来进不到北流,遂带了几个得手的人守在入口处,可是一连两个月竟无消息,想来是独孤枫出了事情,不得已才撤将回去。其间最为担心的当数锦溪,她日日思念,夜夜哭泣,茶饭不思,几番挣脱要与兄长等人一并去找寻。箫遗策担心再出事端,自然是不肯的,命一众子侄日夜看守。这均是后话,先且不提。且说独孤枫身无分文,又身穿奇异服饰,为很多人不接纳,视为异类。幸得一见遇见同饮酒老者。数月不见,老者瞧他憔悴了不少,问及遭遇,独孤枫将数月经历一一说与老者听。言毕,二人开怀大笑,言语之中泪眼蒙心,许久不能平复。这般因缘际会,沧海变化。其后,独孤枫便伴在乞讨者中,寄住在破庙里混迹了数日,摸索出了些门道,探听了些消息。这日天色将晚,老者打发了人将正在乞讨的独孤枫喊了回去。“不知前辈唤晚辈前来,可是有要事安顿?”

独孤枫进的门来,恭身揖手,笑着问道。“独孤兄弟不必行礼,我等都是粗人,不懂的些许礼数,你快些过来坐吧!”

老者挥手示意。独孤枫听了,便过去坐在了老者身边。“独孤兄弟,不瞒你说,我们打算明天离开长安,去洛阳凑热闹,听说漕帮的帮主发了江湖召集令,广邀天下英雄聚于洛阳,到时人多眼杂,搅混在一起,我等也有个吃饭的去处,哈哈,不怕兄弟笑话,我们都是些俗人,混吃等死的,你若是不嫌弃,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老者顿了顿又说道:“那日你请我吃了酒,真是痛快呀,想我苟活了六十年,难得遇见小兄弟这样的性情中人,算是我一生最高兴的事了!”

“能遇见了前辈,晚辈心中也很十分高兴,能跟前辈千杯解饮,也是人生酣事,可惜我身负恩人重托不能与前辈同往洛阳,不然定是要与前辈再饮三千杯了!”

独孤枫略有遗憾的说道。老者看出独孤枫眼中划过的一丝遗憾,顿了顿又说道:“聚散有常,青山不改,他日定能再聚,小兄弟有要事我也不敢挽留耽搁,等你办完了要紧的事,你在来洛阳找我也不迟!”

独孤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心道:“诸葛前辈所托之事想必也是危险重重,伤我之人若知晓我活着,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若是在牵连了前辈等人,便是我再生罪责,想他日再聚怕是要成一句空话,也是对前辈的欺骗,倘不如说的狠心些,断了这些念想!”

老者只觉独孤枫几日以来心事重重,似没有吃酒那般洒脱,整日混在乞丐中,换作汉人服饰,将浑身涂抹的黢黑,遂不好多问,但心中隐隐担心。“不满前辈,晚辈此去也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倘若侥幸得脱,一定去洛阳找您!”

说罢,便纳首在地上拜了三拜。老者忙将独孤枫扶起,佯做笑道:“我看小兄弟耳福面相是大福大贵之相,定能化险为夷的。”

“谢前辈吉言!”

二人相互谈吐心言,直说到后半夜,独孤枫自是将幽冥谷中武神之事隐去不说。众人睡后,老者似心神不宁,一人在庙外来回踱着步子,亦或是坐在庙门台阶上思忖,直至天亮,众人都收拾好才进庙去。众人断断续续收拾起了,准备着往洛阳去,遂一一和独孤枫告别,老者走在后面,虽是有许多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独孤枫送至门口,看着众人陆续走远了,才回去收拾了行囊,准备往千山谷去了。才出了庙门,便见老者站在门口。“前辈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了东西?”

独孤枫忙问。老者摇了摇头,道:“我回来找你!”

“找我?”

独孤枫一时也想不通缘故,只说:“前辈可是有要事安排,若需晚辈之处,请前辈吩咐便是,晚辈绝不推辞!”

“没有,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无所求了。”

顿了顿又说:“有一样东西,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好些!本想着你来洛阳了再给你,又怕无缘再见,还有兄弟们凑得几钱碎银子都给你!”

老者说着,从怀间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就往独孤枫怀里塞。“前辈万万不可,晚辈已受前辈关怀多日,岂能在平白受了这些恩惠。”

独孤枫说着就推手拒绝。“小兄弟,这本书我捡来很多年了,一直带在身边,只因我不识字,也无用处,权当是留个念想,这几钱碎银子是弟兄们的心意,见你一个人流落街头,身无分文,乞讨的功夫也不如我们,这几钱银子都是平日里积攒的,留给你做个不时之需。”

老者看着独孤枫,眼中的恳切着实让人难以拒绝。“按道理长者授,不敢辞,前辈这番恩情,晚辈收了便是,但银子万万是不能收,大家的心意晚辈深记在心,银钱还请前辈还与大家。”

独孤枫双手接过布包,揖手躬身谢礼,银子却仍是不受。老者急了,瞪着通红的眼睛。“莫要倔强了!”

说着老者将几粒碎银子塞入独孤枫的手中,转身就走了。留下独孤枫一时无措,怔了半晌,将银子与书一并塞入怀中,红了眼,朝着老者远去的方向拜了一拜。那老者只顾着走,头也不敢回,深怕独孤枫看见他流泪的眼睛。虽是旬月的相处,老者和众乞丐都十分怜惜独孤枫,一是独孤枫年纪尚小,却聪明懂事,心地善良,却能秉持正义,不仅与大家同吃同睡,一般对待,讨来吃食也是先给老人孩子先吃,自己宁可饿着,另一是看到独孤枫年纪尚小,却流落街头,感同身受,老者一时间竟将其看作自家孙儿一般,心中竟生出怜悯爱惜之情。独孤枫凭着这些时日的探听,原晓得了千山谷距大禹城不远,遂往大禹城去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些苦头,好在路上遇见神龙镖局押镖入门,大当家之女灵儿邀请独孤枫与之同行,分别时灵儿将身上的银两偷偷放在了独孤枫的包裹之中。眼见入秋,天气一日凉似一日。独孤枫入了大禹城之后才发现身上无端多了银两,想必是灵儿偷放,遂心中千恩万谢。一连多日阴雨不断,时而夹杂雷雨,独孤枫无法前行,只得找了附近的马庄借宿。当夜倾盆大雨,用过晚饭,独孤枫端坐在窗前看雨,忽想起当日老者所赠之书,遂翻出来瞧瞧。独孤枫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的布,里面用几层油纸包着,层层去过,“护体神功”四个字映入眼帘,独孤枫随手翻了几页,竟是修炼内家功法的秘籍,书中所载内家功法深不可测,独孤枫当是一惊,转而仔细回想当日情景:“前辈一定是知晓书中奥秘,只是不知何缘故要将如此珍贵之物赠予,说不准那老者就身怀书中功法,想来老者一定是绝顶高手,吐纳之间凡人自是看不得明白,想来老者竟是有意将此功法传授与我,又恐我知晓秘籍贵重,心生拒绝,才假口不识字,想来此番际遇恩情,便是拼死也难以报答。”

想着,不觉泪目,起身朝东方向拜了三拜。且说这一夜无话,独孤枫无心睡眠,心中思忖至天亮。再说那老者是何人,也不是乞丐,乃是当年四方城之一莱阳城城主晋思庐的弟子,名唤做“逍遥生”,也是个一生痴迷武学的奇人,因从飞云阁残卷之内悟出了“护体功法”,遭同门相残暗算、被四方城高手围攻,虽侥幸不死,却受了重伤,只得乔装,化身乞丐藏匿江湖。他晓得四方城弟子追杀于他,多年来无法报仇,此番漕帮聚众于洛阳,四方城必然要凑个热闹,正好给了机会,想着此去万一落入四方城诸人手中,让四方城得了“护体神功”心法,岂不正中了人家的下怀。他试探了多次,独孤枫心地纯洁,善良正直,且内力深厚,将神功心法放在他身上在合适不过,即使独孤枫真练成了也不会危害武林,有更甚者将他毕身心血发扬光大,也是喜事一件,遂思忖半夜,终是下定决心。大雨多日依旧没有放晴,独孤枫连夜噩梦惊扰,终是不得好生安歇,闲暇之余,将那心法细细参详、勤加研习,加上本身拥有诸葛神武的内力和神奇药物加持,武功着实精进不少,这是后话,先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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