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玩呢。”
白木板说,“我家小女贴心的很,见家里忙,不来打扰大家。”
刘鸿笑道:“本官有一礼物要送她,容本官见一见。”
他来之前,夫人托他带一礼物指名送给白家小闺女,方才忘记了。 刘鸿说着站起身来。 这时,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县令小儿的大哭声。 “呜呜呜呜……爹啊,爹,他们揍我……呜呜呜……好疼。”
大家来到院子里,只见一个小儿满脸的血污,浑身的泥土,扯烂的衣裳。刘县令又惊又怒,这不是自家儿子刘恕吗? 大白天的,这谁把自家儿子打成这样? “呜呜呜,爹,他们打我……”刘恕刘公子指着身后一群孩子,边哭边向亲爹告状。 不是说神树村民风淳朴吗? 怎么对着他就不淳朴了,而是拳头棒棍伺候,他都喊了“我爹是刘鸿”不仅没用,还被揍的更狠。 呜呜呜! 爹,你这个县令当的行不行,连亲儿子都罩不住,还咋罩一方百姓。 甄氏和白老太太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和白木板站在一起,一脸尴尬的看向刘大人。 刘大人的儿子委屈的哭,一身狼狈。 他身后站着一群神树村的孩子,领头的是大郎三郎,赵小贵和吴超景左右护法,不用说,这就是肇事斗殴主力群体了。 “大郎,三郎,咋回事?咋打人了?”
白木板厉声问孙子。 甭管事情真相如何,他得把责任主动揽到孙子头上。 县令老爷的儿子在白家院子里被揍,对一方父母官来说实在难堪。 在县令老爷发火前,他先朝孙子开炮比较好。 大郎三郎一句话不说,瞪着刘恕。 眼神里一片鄙视。 赵小贵get到大郎三郎眼神的意思,他觉得自己作为神树村未来村长接班人,关键时刻不能怂,于是发出同样鄙视的眼神,不屑地说:“你打不过我们,已经够丢人的了。还找大人告状,更丢人。”
刘恕正想着让县令老爹给自己主持公道呢,接收到大朗二郎鄙视的眼神,被赵小贵的话一激,哭声都小了些。 赵村长站在县令旁边,盯着自家孙子赵小贵,脸如锅底黑。 这个小兔崽子,净给自己惹事。 他心里打定主意,不能主动承认赵小贵是自己孙子,今儿就把赵小贵送给白木板当孙子吧。 反正老白家小子多,谁是谁,县令大人也闹不明白。 白木板见小子们不仅不认错,还在县令大人面前耍横呢。 赵小贵他不能打,自家孙子他打的。 于是脱掉鞋,上去先拧了大郎的耳朵,用鞋底子朝屁股乎了几下:“我让你嘴硬,我让你惹事。”
接着又抓了二郎,同样的用鞋底子乎屁股:“为啥打人?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我把你俩腿打断。”
白木板边骂边打。 院子里帮忙的村民都来围观,看到自家孩子都在,心里一阵阵打鼓。 完了,这些孩子都参与了对县令公子的群殴。 县令一发威,可不是他们乡民能承受的! 甚至有人脑补出,家里被衙役拆房牵牛,孩子夹了手指关进大牢。 想到此,一个个吓的脸色发白。 小福圆见老爹逮着俩侄儿揍。 上去阻拦。 现在谁也不好说情,唯有她。 谁让她人小可以撒娇。 再说小福圆可不希望给自己撑腰的俩侄儿继续挨打。 方才挨的几下,已经够补偿县令儿子了。 本来错就不在他们。 “爹,别打了。”
小圆宝抓着白木板的大腿,仰着小脸劝道。 白木板看到小闺女扬起的花朵一般的小脸,态度一下子软了,他揉揉闺女的头,轻声细语地说:“他们犯了错就要打。”
说着朝刘大人看去。 他也不想打啊,自家的孙子他能不心疼。 可必须得给县老爷一个交代啊。 刘大人一脸不虞的站在房檐下,一句话不说。 他儿子被打的这么狠,他心疼啊。他在想咋给夫人和老娘交代,跟着他来一趟乡下,肿成猪头回去。 白木板懂了,看来他还得继续打。 于是,又扬起了手里的鞋。 小福圆死死抓着爹的手臂,带着哭腔道:“不能打,不能打。”
白家女眷站在廊下,看着大郎三郎挨打,心里疼的不要不要的。 可又不能开口劝。 “白爷,我也打了。”
赵小贵主动站出来说。 “白爷,我用针扎了他的穴。”
吴超景也站了出来。 “我也打了!”
“我也打了!”
小福圆心里感慨,到底是神树村的孩子们,个个都有义气。 看到大郎三郎挨打,纷纷站出来担责。 村长一咬牙,带头下跪,恳求县令大人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孩子。 村长一带头,其他村民呼啦啦跪了一院子,喊着刘大人高抬贵手。 刘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咋着了这些村民。 村长带头脱鞋朝赵小贵打去,其他村民有样学样,一个个抓着自家孩子就要打。 刘鸿看的一脸懵,刘恕忘了哭,也看的一脸懵。 小福圆看到院子里打孩子此起彼伏的声音,心里想大家之所以打县令公子,是因为维护她,她这个当事人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 于是站出来,指着刘恕大声说:“打他,因为,他让我贴身伺候他。”
“啥?贴身伺候?”
白木板不明白啥意思。 吴超景一脸气愤,他爹不在,他没挨打,指着刘恕说:“他说让小圆宝给他倒尿壶。”
打孩子声立马停止。 白家上下脸都黑了。 给县令公子倒尿壶是什么鬼? 哪有那么作践人的! 大郎三郎,握着小拳头朝刘恕挥了挥,气愤地说:“你说让我小姑姑当你丫鬟,伺候你,给你倒尿壶。”
白家众人脸更黑了。 刘大人呼吸一滞,看看村里的孩子,又看看自家被揍的儿子,问刘恕:“……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欺负小圆宝了?”
刘恕哭的一抽一抽的,鼻涕挂到了袖子上,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欺负她,就算她进门当我丫鬟,我也不让她给我倒尿壶。以后她伺候的好了,我抬她当姨娘……” 大家脸色都变了。 别说大郎三郎了,白大壮擦拳磨掌都想按着县令儿子打一顿。 白家人脸沉了下去,一起齐刷刷的看向刘大人。 啥意思? 让自家的团宠去伺候一个县令公子? 他一个孩子怎么会这样说,肯定是大人教的。 刘大人目瞪口呆,这话他夫人确实提过,说一个乡下丫头可以给自家儿子当丫鬟使,待大了抬做姨娘,不比外头买的强。 被他断然否决。 这话被刘恕听了去。 可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呢,这不是给亲爹挖坑吗?一个不好,变成县令公子强抢民女了,传出去,他和他京城的老师非被参一本不可。 此时,刘大人也想脱鞋揍自己儿子了。 “刘大人,草民的小女是个乡下丫头,可也不能当你家公子的贴身丫鬟。”
白木板压着怒火说道。 “刘大人,贵府门楣高,我们乡下人高攀不起。”
甄氏也难得生了气,忍不住继续道,“大户人家金奴银婢的伺候着很正常,贵公子见到个平民女子想拉去当丫鬟正常,不过我家闺女没这福。”
刘鸿尴尬的直笑。 他就说,不是哪个乡下人家都愿意自家闺女当大户人家丫鬟吧,他家夫人还不信邪。 现在打脸了吧,他现在是夫人给的礼物也不敢掏出来了。 “犬子口无遮拦,还望大家不要当真……”刘大人硬着头皮说。 “爹,我觉得小圆宝挺好的,我想让她当我童养媳,等长大了直接当我媳妇……” 刘恕止住哭泣,偷偷瞄一眼小圆宝,小心翼翼的说。 刘大人一口气喘不上来,更想脱鞋打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