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年,从公社武装部回来了。 他这次给公社的民兵搞训练,一干就是半年多,都累瘦了,人也晒黑了不少。 “王雪,俺回来了!”
李永年打开大门,进到院子里。 “回来了呀,赶紧上屋里,俺给你做饭去!”
王雪从屋里出来,高兴地迎上来。 “哈哈,你在家里吃胖了!”
李永年看见王雪非常开心。 “傻瓜,俺那是胖的吗?”
王雪白了李永年一眼。 “不是胖的吗?都出将军肚了,嘿嘿!”
李永年指了指王雪道。 “俺那是有了,真傻!”
王雪赶忙接过李永年的脏衣服,放到盆里。 “有了···真的?哎呀,俺要当爹了,哈哈!”
半个时辰后,王雪做好了玉米面稀饭,炒了两个菜,还给李永年倒上了酒。 “唉,这回家就是好啊,有人伺候着,嘿嘿!”
永年喝了口酒,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惬意。 “永年,你这从部队回来,也有一年多了,工作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
王雪想知道个究竟。 “公社里已经定了,俺回来当民兵连长,不用担心!”
永年一口干了杯中酒,成竹在胸的道。 “那就好,俺只是担心,你这脾气,能不能跟村里这些老狐狸们,打成一片呀?”
王雪内心有些担心的道。 “俺是公社里给安排的工作,村里好像无权干涉吧!”
永年有些肯定的道。 “但是,你总归是跟着村干部一起干工作呀,一切都要小心些,少说话,尽量别去得罪人!”
王雪看着李永年喝酒,嘱咐道。 “俺知道,不过,俺是党员,在村里,一般人也拿不倒俺不是?”
王雪一看,再多说,也没意义,只能看永年的个人表现了。 白家庄村部,是六间起脊的瓦屋,村支书办公室,会计办公室,民兵活动室,占去了三间;还有三间是党员活动室和村集体仓库。 村部的院子挺大,方圆几十米,里面放了一些犁耙,拖拉机,牛车等农耕用具,饲养员李二宝,正在院子里拾掇着牛车,准备出去拉牛草。 党员活动室里,村支书李永福,和几个党员一起,正在开会,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茶缸,里面正冒着热气呢。 “咳咳····同志们,俺给大家传达一下公社文件,经过公社批准,现有李永年同志,被任命为白家庄村民兵连长,大家欢迎!”
李永福清了清嗓子道。 “请同志们以后监督俺,俺一定把民兵训练,给搞上去!”
李永年站起笔挺的身体,向大家表了决心。 “看看吧,这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啊!”
李永福瞅着李永年道。 “是啊,咱们村的民兵训练一直上不去,这回永年回来了,一定能行!”
党员李先进附和道。 “俺听说永年,在部队上还立过功,要不是急着回家娶媳妇,人家部队就给提干了,是不是啊?”
党员李玉堂调侃道。 “哈哈,还是回来好,给咱们村好好的整一整民兵,整好了大功一件啊!”
支书李永福意味深长的道。 “好了,俺回家喂猪去了,支书要是没事,俺就走了。”
党员李先进站起身,早就坐的不耐烦了。 “好了,散会吧,永年留一下。”
支书李永福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走了!”
“回去睡一觉!”
“永年这回有的忙喽!”
四五个党员,一哄而散了。 “大哥,咱是堂叔兄弟,以后怎么样干,俺都听大哥您的!”
李永年对着正在抽烟的李永福表决心道。 “嗯····永年啊,俺比你大个六七岁,这俗话说,长兄如父啊,以后这工作上有啥问题,尽管找俺,咱俩毕竟是自己人嘛。”
李永福虽然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但是已经在支书的任上,干了五六年了,经验非常丰富,把握人的心理也很到位。 “好的大哥,俺一定把工作干好,配合好您的工作!”
李永年有些看不透李永福的心理。 “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带领着民兵,好好的训练吧!”
李永福在桌子边上,掐灭了半截烟头道。 “好,大哥俺先回去了。”
李永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好好,回吧!”
李永福看着转身离去的李永年,腹诽道:永年啊,你是个温顺的羊羔子,还是匹顽劣的马驹子,咱们走着瞧吧。 第二天,李永年早早起来,就来到了村部,拿出钥匙,开了民兵活动室的门,只见里面摆了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还有靠着墙的两个黑漆大厨子。 李永年打开厨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二十支半自动步枪,枪的表面,落满了灰尘,至于枪膛里面什么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李永年作为一个老兵,对枪械,有着特殊的感情。 李永年在野战部队当兵,是多年的机枪手,曾经在全军大比武中,夺得了好名次,并荣立了三等功。 李永年如果有小学文化,也不至于复原回家了,就因为没文化,领导让其到军区作立功受奖报告,这家伙竟然写了三天,也没能写出发言稿来,没办法,领导只能换人去了。 李永年来到村部办公室,打开了广播喇叭。 “咳咳···白家庄村的民兵注意了,吃完了早饭,来村部集合!”
李永年连续喊了三遍,然后关上了喇叭,回到民兵活动室,继续擦着枪。 “这李永年是新官上任,要烧火呀!”
“年轻人嘛,让他折腾去吧!”
“俺民兵也是人,也要去生产队挣工分,哪有闲工夫去集合呀!”
“现在是和平时期,民兵能干啥呢?”
白家庄唯一的一条大街,中间有个小卖部,门口聚集着十几个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还有的在一起扯闲篇子。 民兵活动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村里的民兵,看到李永年在忙活着,有的赶忙上前,也拿起抹布,沾上油,开始擦起枪支来。 也有几个民兵,看到了椅子,就像看到了老婆一般,一屁股坐了上去,瞅着李永年几个人,在那里忙活着。 “从今日起,咱们的民兵要训练,要实弹射击,还要扔手榴弹训练呢!”
李永年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传达一项命令。 “哎呀,永年哥,俺家里有吃奶的孩子,哪有时间训练呀?”
民兵孙二巧,是进门不久的媳妇,刚刚生了孩子,孩子正在吃奶,也是实际情况。 “是啊,永年,俺觉得,象征性的集合一下,也就算了吧,真要是来真格的,那多危险呀!”
民兵李永顺,胆子比较小,现在擦枪的手都在抖。 “咔嚓···那可不行,如果不认真训练,上头交不了差不说,万一碰到阶级敌人,连个枪都打不响,那人民群众有危险了,咋办啊?”
李永年将枪栓拉的挺响亮,继续擦着手里的枪支。 “那···那倒也是!”
李永顺挠了挠头皮。 一上午的时间,几个人,将二十支步枪,擦得耀明呈亮。 “好了,大家回去吃饭,然后每个人负责两个人,将其余的人给俺全部叫过来!”
李永年在部队上是班长,也曾经代理过一段时间的排长,所以,有一定的管理带兵经验。 村部的大院子里,十几个民兵,有男有女,身后背着步枪,排成了一排,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 “哎呀,俺要晕了!”
孙二巧实在是站不住了,在原地摇晃着,就要摔倒得样子。 “解散,休息十分钟!”
李永年看到如此情况,赶忙让大家休息。 远处,村支书的办公室里,李永福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向外面观望着。 “永年啊,永年,俺看你能折腾多长时间,哈哈!”
李永福狠狠的抽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