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年带领着民兵,训练了一天,自己又在民兵活动室,制定了一个训练计划,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永年,这几天训练的怎么样了?”
王雪给李永年倒上洗脸水道。 “唉,咱们村的民兵,底子太差,要想出成绩,难呢!”
李永年用毛巾,擦着脸,盆里的洗脸水都成了黑色的了。 “村里的人,说瞎话的可不少。”
王雪给李永年盛上饭,自己也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如今虽然生活好一些了,但是吃的饭,无非是地瓜稀饭,或者玉米窝窝头之类的主食,另外炒个青菜,外加一盘老咸菜。 “村里都说啥了?”
李永年端起稀饭,开始喝了起来。 “说是你这人死心眼,不知道变通,一味地训练,为了自己前途,要练出成绩,不顾民兵的死活···”王雪听了一耳朵的闲言碎语。 “真他娘的瞎说,俺可是为了让他们学本事!”
李永年愤怒的骂了起来。 “你看你,就不能沉住气啊!”
王雪赶忙劝道。 “其实俺在训练计划里,也变通了一下,训练的时间改在闲暇时候,比如这晚饭后,训练俩小时,早晨起来,训练一个小时,怎么样?”
李永年道。 “这就对了嘛,俺看行!”
王雪见李永年开窍了,鼓励道。 白天,民兵们,都要跟着生产队下地干活,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七点开始,李永年带领着民兵,开始训练开了。 “永年哥,这晚上训练,吃了一肚子的地瓜稀饭,消耗没了,睡觉饿了咋办呢?”
孙二巧调侃道。 “好办呀,让你家永祥,使劲的喂饱你呀!”
民兵李永民,就喜欢跟孙二巧开玩笑。 孙二巧的丈夫,叫做李永祥,和李永民是一个奶奶的叔兄弟。 “死永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听了永民的话,孙二巧回过味来骂道。 “回头俺向支书,申请一些粮食补助,作为民兵,只要是来参加训练的,每人都有份。”
李永年向大家宣布道。 “好,永年,那俺可好好的训练了!”
李永顺听到有补助,顿时来了精神。 “好了,今晚训练带枪匍匐前进,各就各位,开始!”
李永年第一个卧倒在地,开始匍匐向前爬去。 大家都跟在李永年后面,匍匐着爬行,虽然动作并不标准,但是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两个小时下来,大家浑身都是土,混杂着汗水,全身都成了泥人一般,但是,十几个民兵,几乎没有掉队的。 收好枪,锁好门,李永年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赶紧简单洗了一下,上床就呼呼大睡了,实在是太累了。 这天,李永年来到支书办公室,推开门,看见支书和会计李永明,正在合计事情。 “大哥,永明哥,俺来了!”
李永年还是比较上套的。 “哎呀,永年来了,快坐!”
支书李永福非常客气的拉过来一把椅子。 “永年这几天训练辛苦了啊!”
会计李永明也是很热情的道。 “不辛苦,就是咱们村的民兵底子差,还要一段时间的磨练呢!”
李永年带过兵,知道这训练并非是一蹴而就。 “永年,有事就说,自家人,别不好意思啊!”
李永福抽出一根烟点着,吐了个烟圈。 “大哥,这民兵训练,也比较辛苦,俺考虑着,给训练的民兵,每人发一百斤玉米补助一下,让他们提高一下训练热情,这公社的民兵训练,也都是有补助的先例的。”
李永年尽量把说话的语气,压得很低。 “嗯····俺跟党员们通个气,这是好事情嘛!”
李永福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好,大哥,俺这就训练去了。”
李永年起身,走了出去。 “永明,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李永福两个手指一用力,掐灭了烟屁股。 “哈哈,这李永年不简单,刚当上民兵连长,就学会收买人心了!”
李永明奸笑了一声道。 “嗯,功夫不到,小雀不叫,俺就给他发补助也罢!”
李永福狠狠的道。 本来只有十多个民兵训练,这一听说要发补助,呼啦一下,几乎所有的民兵都来了,效果真是事半功倍啊。 李永年带领着民兵,来到白家庄东湖,那里有一条小河坝,进行实弹打靶;此次打靶,经过了公社武装部批准,下发了子弹,民兵连长李永年,负全部安全责任。 之前,李永年已经带领民兵,进行了固定瞄准训练,这次实弹打靶,几乎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每人三发步枪子弹,发到个人手里,李永年将民兵分成了三组,每组六个人,对准一百米外的固定胸环靶,进行射击。 “第一组,卧姿装子弹,进入射击位置!”
李永年大声喊道。 只见六个民兵,卧倒在地,将装有子弹的弹夹,装入步枪之上,然后拉枪栓,子弹上膛。 “预备,单发射击!”
李永年心里也是有点紧张,害怕出现意外。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关保险,起立!”
李永年见六个人发挥不错,皆完成了训练动作。 “开始报靶!”
李永年手中小红旗一挥,百米外一个民兵,从掩体内出来,开始报靶。 “十五环!”
“二十二环!”
“零环!”
“三十二环!”
“二十五环!”
“二十六环!”
“第一组的同志,打的不错,但是,孙二巧打了个零环,什么原因呢?”
李永年铿锵有力的道。 “是不是打脱靶了?”
孙二巧感到很难过。 “大家看看,李永民竟然打了三十二环,这三发子弹,一共三十环,他怎么就打了三十二环呢?”
李永年卖了个关子。 “哈哈,是孙二巧给帮的忙呗!”
大嘴女民兵,孟二丫抢着回答道。 “对了,二丫挺聪明,是孙二巧,看错了靶位,打到了李永民的靶上了,下一组的同志一定要注意!”
李永年不愧为老兵。 “第二组注意,卧姿装子弹,进入射击位置!”
李永年大声道。 第二组打的比第一组还好,竟然有一个民兵,打了二十七环,第一次打靶,能够发挥这么好,真是当兵的好苗子。 “第三组注意,卧姿装子弹,进入射击位置!”
李永年几乎喊哑了嗓子。 六个人有五个已经击发完毕。 李永顺抖抖索索的,竟然趴在地上,一发子弹也没打出去,再看其身子底下,湿了一大片,尿了! “李永顺,关保险,起立!”
李永年见到如此情况,赶忙大声道。 “俺···俺还没打呢!”
李永顺说罢,手里拿着枪,竟然颤抖着站了起来,接着转身,面对着大家,身上已经和了泥巴了,一股骚味,夹杂着火药味,弥漫开来。 可是,李永顺手中的枪,不自然的指向了李永年几个人。 “永顺···别紧张,把枪给俺!”
千钧一发之际,李永年向前迈出一步,冲向了神情恍惚的李永顺。 “俺···俺还没打···”李永顺站在原地,转了半圈,枪口又对准了孙二巧和李永民的方向。 “哎呀···妈呀,吓死俺了!”
孙二巧看见枪口指向了自己,吓得瘫软在地上。 “永顺,别紧张,把枪给俺!”
李永年已经走到了李永顺近前,一把抓住了枪身,将枪口向上一举。 “啪···哎呀···”李永顺听到枪响,立马松开了拿枪的手。 “好了,没事了,大家排好队!”
李永年将手里的枪,退出子弹,拉了一下枪栓,校枪完毕,关上保险。 “今日实弹打靶,大家表现都不错,虽说李永顺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是有惊无险,相信下次在实弹打靶的时候,李永顺能够调整好心态,打出好成绩来,好了,返回!”
李永年嘴上说的轻松,但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毕竟责任重大呀。 打靶出事故的问题,很快便传满了整个白家庄。 李永年写了份报告,给了支书李永福。 “永年呀,最近你训练比较辛苦,暂时先停一段时间,这训练也不在一朝一夕,是吧?”
李永福手里拿着烟卷,半闭着双眼,慢条斯理的道。 “大哥,事情经过,俺都写了,其实在训练中,出一些瑕疵,属于正常现象,哪有天生就会打枪的?”
李永年还想争辩一番。 “好了好了,俺只是让你先停下训练,并不是要停你的职,先回去吧!”
李永福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道。 “好吧!”
李永年转身出了村部。 “哼哼,俺就知道你能不出个好能来!”
李永福阴险的看着李永年离去的背影,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大哥,这次够李永年喝一壶的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军装上没有标志和领章,很明显,是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 “永泉啊,你的机会来了,不过,这李永年是公社里定的,又是党员,俺还得去公社,给他烧把火才行啊!”
李永福看着站在眼前,叫做李永泉的复员军人道。 “好,大哥,俺毕竟是您的亲叔兄弟,咱们才是一家人,这李永年,毕竟和咱们远了许多,俺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嗯,等俺的好消息吧,哈哈!”
李永福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碾碎。 “大哥,俺孝敬您的,这是俺从部队上,带回来的大前门烟!”
李永泉从怀里,掏出一条烟,递给了李永福。 “永泉啊,咱不是外人,以后可不准乱花钱了,嗯,这烟是领导人喜欢抽的烟,真不赖呀!”
李永福将烟放到鼻子上嗅了嗅,香! 这天一大早,支书李永福,骑着辆国防牌自行车,去了公社;下午,其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推着车子,走在白家庄的大街上,老远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酒味。 “李永福这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啊!”
“干部嘛,不就是吃吃喝喝叫工作吗!”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伪君子一个!”
站在大街上的娘们媳妇,指着醉醺醺的李永福,可是有得话说。 第二天一早,李永年刚到民兵活动室,李永福便走了进来。 “永年啊,公社给你调整了一个新的工作,这个工作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李永福脸上挂着笑容,在屋里背着手,来回的走着。 “大哥,真的要将俺调走?”
李永年听到此话,立马站了起来。 “这是公社的意思,俺也是无能为力啊,唉!”
李永福显得很惋惜的样子。 “好吧,去哪,俺认了!”
李永年见多说无益,也不再争辩。 “去蒙河闸管所,看管大闸,正好能发挥你优秀军人的长处啊!”
李永福拍了拍李永年的肩膀,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李永年,正好当了三个月的民兵连长,便草草收场了,真失败啊! 但是,白家庄的民兵训练,却被李永年给打好了基础,并在年底,公社武装部组织的训练中,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民兵们,上台戴上大红花领奖的时候,多数人都会想起李永年来。 “二巧,你说这永年,要是一直当民兵连长,咱们是不是能拿第一名啊?”
李永顺跟孙二巧说道。 “唉,永年哥是有本事,但是脾气太直,得罪人呢!”
孙二巧摇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