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救,救命。”
恺撒的微弱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江面回荡。 “噗呲”一声,又有鲜血从他的腰腹的伤口溅出,融入江水中。 恺撒看着水波荡漾的长江水面,痛苦地用那不住颤抖的手掌,紧紧按住腰腹的伤口。 脸上因为痛楚与绝望而流下了两行泪水,“就要死了吗?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恺撒悬浮在无尽的水波中,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 水面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他想努力浮上去,但他没有力气,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些人影似乎俯身看着他,面容哀戚。 恺撒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棺材里,透过玻璃和亲人告别,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 他感受到一阵绝望,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啊! …… 明晃晃的灯光,在恺撒眼前亮起。 他的手掌被鲁道夫从腰上直接扒开,帕西直接撕开了他衬衫的腰腹部。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摩尼亚赫”号狭窄的舰长室里响起。 执行部负责人鲁道夫显然为眼前的场面,震惊不已。 掌握医学急救术的帕西,此刻穿戴着白色的手术装备,扮演着主刀医生的角色,他正在查看恺撒的伤势。 恺撒的腰腹部像是长了一颗球形肿瘤,离奇怪异扭曲地鼓涨起来。 鼓包中心处的皮肤上,留着一个直径一厘米大小的、清晰可见的创口。 源源不断的鲜血与淡黄色浓水正从创口中涌出,看上去极为骇人。 但更令人恐惧的,还是创口下方,那隐隐约约、正在不断蠕动的黑色卵状物。 毫无疑问! 恺撒,被寄生了。 那卵状物足有拳头大小,通体黝黑,透过浅层的膜状物体,可以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红色经络,以及缩成一团的异形生物。 借着探照灯光,帕西发现无数红色经络从伤口处,自内而外生长出来,像树根一样扎进恺撒腰腹部创口周围。 帕西试探性地用手术刀扯动伤口处的皮肤,那些经络就像感应到什么危险,拼命向四周延伸,将皮层顶起,呈现出蚯蚓似的轮廓。 这一扯动,痛得恺撒凄惨嚎叫,脸庞涨红流满汗水。 他额头处青筋暴起直欲裂开,整个人的脊背如煮熟活虾般弯曲瑟缩。 恺撒凄惨无比的惨叫,在狭窄的舰长室中激荡。 帕西不得不从背包栏里掏出一个玻璃材质的酒瓶,旋转开瓶盖,朝着恺撒嘴里灌去。 这是一瓶混合炼金药剂的伏特加,具有镇痛止血的作用,同时在一段时间内让饮用者失去所有痛觉,增强身躯自愈能力。 一瓶伏特加下肚,恺撒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喘着粗气地仰躺在了地上。 但他腰腹部的“异形卵”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不断震颤跳动,里面的生物也苏醒过来,在卵中盘旋游曳。 感觉,这虫卵随时都会像科幻电影《异形》里面的怪物一样,冲破卵囊,自恺撒腰腹处破卵而出。 帕西抬起头,神色肃穆地与鲁道夫对视。 现在这种情况,帕西掌握的那点医学急救术根本不顶用了。 眼前的诡异状况,完全脱离了现代医学的范畴了。 “现在要把恺撒少爷送到医院吗?毕竟船上的设备太简陋。”
鲁道夫建议道。 “你觉得医院能有能力解决这个怪异的东西?”
帕西摇头,这里面的东西显然是跟龙类有关的,除非将恺撒运回卡塞尔学院本部,不然普通的医疗机构根本解决不了。 可是看着卵囊里的东西横冲直撞,恐怕下一秒就要破腹而出了。 时间根本来不及! “接通路明非执行官的电话,我们需要援助!”
“快!”
帕西大声命令道。 —————— “恺撒兄这也太惨了吧!”
路明非等人来到“摩尼亚赫”号上的时候,恺撒腰腹上的肿瘤卵状物,已经有篮球大小了,卵囊里的生物一颤一动的,像是某种胎动。 “何止是惨,这看起来有点像被异形寄生了。”
老唐心直口快道。 “电影里的异形都是抱卵虫直接塞进嘴里,然后通过食道进入腹腔,孵化出小异形,然后噗的一声破腹而出的,恺撒兄的情况看起来不像啊!”
芬格尔在一旁解释道。 “不全都是抱卵虫,也有直接注卵的。”
苏茜突然说道。 “你是说《异形大战铁血战士2》里面,异形母体跑到医院,将口器塞到一群孕妇嘴里,然后注入一颗颗异形卵的那种吗?”
诺诺会意地说。 “没错,就是那种!非常恶心。”
苏茜点头。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星际争霸里女王好像是通过屁股的泄殖孔注卵的……”老唐应道。 “现在不是讨论游戏的时候吧。”
夏弥制止老唐继续说下去,她指着恺撒腰腹卵囊上的一处一厘米大小的伤口,“是有什么东西通过这个伤口,将异形卵注入恺撒身体的,而且这颗卵正在不断汲取恺撒的生命力,壮大自身。”
“没错!”
路明非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颗卵囊从恺撒兄身上取下来。”
一旁的帕西摇了摇头,“我尝试动刀,但卵囊里的东西像是能感应到外界,我一有动作它就拼命挣扎……” “我怕强行分离它,会让它作出可怕的举动,比如自爆什么的……”帕西无奈说出自己的担忧。 “对了,异形的血液比强酸还要可怕,要是幼体在恺撒兄腹腔里自爆的话,那股能腐蚀航空材料的强酸,能把恺撒兄融化地连骨头渣都不剩!”
芬格尔惊叫道。 “太可怕了!”
众人皆是掩面叹息。 “有试过用麻醉剂麻醉它吗?”
路明非盯着一旁忧心忡忡的帕西问道。 “不仅是麻醉剂,液氮,炼金药剂,甚至是剧毒的氰化物,我都尝试过,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帕西摇了摇头,带着略微不可思议的语气,“卵囊上似乎展开了一层小型领域。”
“领域?”
不仅是路明非,所有人都惊呆了。 所谓“领域”,实际上指的是一种精神能量,这是龙族特有的力量。 混血种所使用的“言灵”,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领域。 看来卵囊里的异形,应该是某种变异的龙类亚种。 “原来如此!”
路明非心下了然,帕西是无法在不伤及恺撒性命的情况下破除这层领域,所以才寻求自己的帮助。 毕竟这里除了他之外,只有路明非的实力最强。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和帕西秘书就行了。”
路明非率先把老唐和芬格尔赶了出去,这两个大嘴巴在这里确实很讨嫌。 其他人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路明非和帕西的视线在空中交错,路明非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重重地对帕西点了点头。 “可以开始了!”
路明非说道。 帕西则拿出一把稍有些上了年头的,用皮革包裹握柄的钢制手术小刀,犹豫着将手术刀递给了路明非,“你会做手术吗?”
“不会,很久以前骟过猪,从来没给人做过手术。”
路明非没有隐瞒。 “那你?”
帕西迟疑。 “不过我下手很快,是远近闻名的快刀手。”
路明非想起了十九世纪初的英国医生罗伯特·利斯顿,也是一名快刀手。 十九世纪欧洲还没有发明麻醉术,为了让患者减少挣扎,外科手术医生必须尽快完成手术。 利斯顿医生医术高超,手脚飞快,截除一条腿平均只要两分半,最快的一次截肢手术只用了28秒,被誉为“伦敦西区第一快刀”。 只是,利斯顿医生快则快矣,但精准度略有不足,在一起外科手术中,利斯顿医生只用两分半就娴熟地切掉了病人的一条腿,而且买一赠一,顺带着割掉了病人无辜的蛋蛋,病人当场变成欧洲第一名太监。 还有一起知名病例中,利斯顿医生完美地切除了病人的一条腿,同时用力过猛,切掉了助手的手指,还划破了一名手术旁观者的燕尾服。 结果,那名病人随后死于坏疽,被切了手指的助手后来也因坏疽而死,而那位只是被划破了燕尾服的倒霉绅士,由于过度恐惧,最后竟然被活活吓死。 一记快刀落下,带走三条人命,这大概是历史上唯一一起死亡率达到300%的成功手术。 路明非接过帕西递过来的手术刀。 其实恺撒这个人,路明非还是蛮欣赏的。 虽然有点中二的感觉,但为人大方,很有大局观,虽然能力平平,但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 路明非等人一直呆在体育馆里集训,一方面是为了提高众人的实力。 另一方面是因为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支援不给力,加图索家给恺撒提供了一艘军舰,一百多名资深专员,用来探索青铜城。 而昂热校长只给路明非送来一名不太靠谱的副校长,而副校长本人在从BJ来三峡的途中,就溜走了。 路明非按兵不动,有让恺撒先行探路的意思,而他带人在后面跟着,到时候屠龙分到一杯羹就行。 因此芬格尔每晚都被路明非派去“摩尼亚赫”号盗取机密情报,也是恺撒方探索青铜城的最新成果。 而恺撒也很有默契,配合得很,每次都让芬格尔“大获而归”。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恺撒的格局之大,双方看似竞争对手,但面对龙族也是合作伙伴,能轻易看透这点,不愧是加图索家族早已被认定的继承人。 路明非本人对屠龙谈不上特别热衷,毕竟他跟龙族没仇,也没被杀全家,杀好友什么的。 他来三峡主要因为跟卡塞尔学院的交易,也因为路明非对龙族所拥有言灵和炼金技术非常好奇,要是有个龙王能当面跟他交流一番就好了。 …… 路明非摇摇头,将杂乱思绪抛之脑后,屏息凝神,掌心中涌现一股黑色火焰般的妖力,轻轻按在恺撒腹腔的卵囊上。 卵囊表面展开的那层领域,轻易地被路明非的妖力渗透进去。 在妖力的影响下,异形幼体活动的幅度渐渐缓慢,陷入沉睡。 一旁的帕西也不惊讶,显然将路明非掌心涌现的黑色火焰、当成一种罕见的言灵。 路明非接着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恺撒的腰腹。 整个过程极为快捷,丝般顺滑。 手术刀在路明非手掌的操控下,在恺撒的肚皮上来回飞舞,根本看不出是第一次给人开刀。 失去了痛觉与活动能力的恺撒,只能仰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路明非坚定平稳地将手术刀戳进异形卵囊,从里面拽出不断蠕动的幼年异形怪物。 “啪”地一把将其扔到帕西手中的不锈钢脸盆,像是一坨蠕动的活肉。 整个手术过程,只用了十几秒不到的时间就彻底完成,路明非不愧自誉为“快刀手”。 恺撒腰腹处的卵囊已经被彻底剔除,连同那些树根状的红色脉络与洒在恺撒腹腔内的脓水,也都被清理干净。 帕西适时地走上前来,拿出一瓶纯净水,帮路明非洗掉手上的血污,顺便用消毒棉签擦拭了一下恺撒的腰腹处,正准备给他缝合伤口。 “等一下!”
路明非突然将手伸进恺撒的腹腔了,像掏玻璃珠一样掏来掏去。 很快从恺撒胸腔腹腔里面,挖出来的十多枚黑色指甲盖大小的卵状物,扔在地上。 “我估计这是小一号的异形卵,就算把大的异形卵挖出来,这些小的异形卵也会在恺撒体内孵化,吞食他的内脏,最终破腹而出。”
路明非解释道。 帕西在一旁大吃一惊,“这到底什么怪物,竟然这么恶心人,恺撒少爷到底遇到什么怪物了?”
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印证路明非的话。 地上的黑色小型“异形卵”一个个爆裂开来,从里面爬出十多只蟑螂大小的异形幼体,向周围四散爬去。 然而早已做好准备的路明非,一团黑色火焰从掌心喷出。 像是烤蟑螂一样“噼里啪啦声”的声响此起彼伏,混合着蛋白质特有的臭味弥漫开来。 所有被路明非掏出来的异形幼体,拼命尖厉嘶叫着,最终统统被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