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小悠在陈禹怀中只觉得好玩,探头探脑地观看陈禹手起剑落,一个又一个看似强装的野人倒在地上哀嚎,深深地觉得哥哥实在太厉害了。这边正大得火热,远方传来野人特有的唧唧歪歪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一种让陈禹心惊的感觉,心下猜测更厉害的救兵来了,顾不上许多,只想尽快带着小豹子到安全地方,速战速决,手中的剑起落更干脆,不一会儿功夫,野人的哀嚎声已经震如天雷。太好了,终于有一个漏洞了。陈禹抓准时机,左手拎起刘小悠的腰带,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左至右扫过去,顿时尘土飞扬,那群野人乱了分寸,某禹急忙拎起人就飞。飞了几百里,本想就绪飞一段路程,无奈被拎着的小豹子总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还时不时地问,“哥哥,那棵桃树叫什么名字?”
“哥哥,那个一直动来动去的小溪是叫小溪吗?”
或者,“哥哥,我们在飞耶!像小鸟一样,好好玩啊!”
抚额,落地,急忙找了棵老树干扶着,喷血……“哥哥,这棵树好奇怪啊!”
刘小悠一脸惊奇地望着那棵老树干,“别的树都是绿色的,只有这棵是红色的。”
“……”本以为不管怎么说也飞了一段路程,应该摆脱那群野人了,没想到,这才刚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小豹子才刚刚闭上那基本没停止过说话的嘴巴,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而自己还没替小豹子顺顺豹子毛,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便压来了。全身的战斗细胞都被调动起来,陈禹半眯着眼睛,一边轻轻地顺着豹子毛,一边凝神静听,判断着感觉来自何方。“嗷嗷嗷……”(在这里……)“哔哔哔……”(在这里……)陈禹极为自然地伸手,大掌覆在小豹子的耳上,野人的声音真难听。怀里的小豹子皱着眉头挪了挪位置,陈禹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见她蹭了蹭又睡过去,才大松一口气,小豹子的起床气,也不是那么雅观的。不一会儿,身边再次围上了一群野人。不过这次野人倒是再也没闹哄哄地吵个不停,反而是极为安静而带着别扭的眼神看着靠在老树的两人。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烈,陈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野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一个穿戴还算整齐,带着银色月牙面具的红衣男子缓缓地走了过来。陈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身为帝王,从来尊贵惯了,所以他讨厌仰视他人的感觉,对于穿极具女性色彩的红色衣裳穿在男子身上也让他讨厌,而对于拥有比自己更有气魄更有魅力的男人更是讨厌。很不幸的是,眼前这个男子,刚刚好,通通具备了陈禹所讨厌的成分,而且,很明显,属于陈禹深恶痛绝的那种类型。所以,陈禹极为不悦地挑挑眉头,用眼神示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腹语,反正野人也不懂得讲人话,估计也听不懂,还不如用眼神表达意思来得快。红衣男子的目光缓缓扫过陈禹,再往下移,望一眼砸吧着嘴巴睡得正香的小豹子,再重新回到陈禹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幽蓝眸子,半响,才转过头,用非常之快的语速和正常人听不懂的语言对身边的那群野人说了一通。那群野人望着陈禹的眼神从炙热的崇拜到浓浓的失望,再到升起希望之火,看得陈禹莫名其妙。待野人再次安静之后,那个红衣男子转头,对着陈禹微微作揖,“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陈禹愣了愣,心里的疑问随口而出,“你会说人话?”
说完,心里懊恼得要命,果然,和三岁孩童呆久了,智力也会跟着下降,这么简单随意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英明神武,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这边还没排腹完,那边红衣男子已经优雅地回答了,“因为我是人,自然懂得说人话。至于你现在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不是因为你改变,而是因为我听得到,能够控制人们心中所想。”
说着,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缓缓地向上弯了起来,像月亮一样好看,陈禹突然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他居然能读懂自己心中所想,更是因为他那双眼眸,那双同样是蓝色,但颜色明显浅了些的眸子,那双原本死寂冷漠的眸子,在扫过怀中小豹子时骤然被点亮的眸子,陈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红衣男子背手而立,睥睨一眼陈禹,高傲地说,“如果没有我的庇佑,她将会被推上火堆,活活烧死。”
陈禹的眸子闪过不悦和杀气,他的所有物,他的小豹子的生死何时需要他人来操心了!?“你不相信?”
红衣男子挑挑眉头,“不相信就试试喽!”
说完,浅蓝的眸子淡淡地扫过那只小豹子,缓缓开口,“哔哔哔……”(将人抓起来!)霎时,那些原先已经安分守己站在一旁的野人顿时又凶神恶煞地望向怀中之人,看那模样,似乎原先对陈禹的忌讳已经不存在,纷纷准备上前将小豹子抓走。陈禹冷眼扫过众人,再回到那个红衣男子身上,顺豹子毛的手丝毫没有缓下来,而另一只手却在暗暗积蓄着力量,面上神色不改。红衣男子冷眼旁观,抬手一摆,那些野人立即停住脚步,陈禹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直觉告诉他,即便所有野人都一起上也不及眼前这个男子难应付。“我说过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如果你非要兵戎相见,我无话可说。”
一直仰着头和他对话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小豹子睡得正香,又不忍心叫醒她,更何况,待会可能有过于血腥的画面,陈禹也不想她受惊,正为难之际,那个无所不知的红衣男子又开口了,“你放心,在问清楚事情之前,我们卡卡啦族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
抿着唇思虑了一会儿,陈禹最终还是决定先点了她的睡穴,小心将她放好靠在老树干上,这才起身,站直,与那红衣男子对视,“你说,你们是卡卡啦族?”
红衣男子点头,“嗯。”
他这种态度若是放在以前,陈禹依着暴君的性格,恐怕已经将人拖出去杖责几十再拉回来问话了,不过如今陈禹已经收敛许多,再加上这个男子给自己的感觉并非轻易能够驾驭,而且此刻情形是敌众我寡,所以陈禹深吸一口气,问,“那你们又是想确认什么事?”